謊言與真相
【謊言與真相】 千鈞一發之際,李釗迅速地將陳卯卯撲倒在地。 他抱著她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了那灘潑來的不明液體。 李釗的肩膀上沾到了一小塊兒,陳卯卯好些,只有手腕處濺到了一滴。 衣料被腐蝕,刺激性的味道伴隨著燒灼的疼痛襲來。 “應該是硫酸?!?/br> 李釗疼得咬牙切齒,還問陳卯卯怎么樣,有沒有摔疼。 陳卯卯疼出了淚花,她顫抖著拿紙巾吸干了兩人身上的硫酸,隨后掏出手機報警。 陳宵寅來的比警察快,他來的時候陳卯卯和李釗正在附近的醫院清創室用清水沖洗傷口。 李釗脫光了上衣,陳卯卯看著他的身材,苦中作樂地說:“你的腹肌還挺明顯的?!?/br> “那是,”李釗驕傲地挺起胸膛,“大哥我可是練過的?!?/br> 沒我哥的好看。陳卯卯剛想這樣說,看到他背后走過來的人之后,突然就閉了嘴。 “阿卯,你化學咋學得那么好呢,你居然知道被濃硫酸潑了要先擦干……” 護士給李釗的創面涂小蘇打,他齜牙咧嘴,背對著大門,還沒看到陳宵寅。 “哥?!标惷p聲喊他。一直忍住的淚水終于啪噠啪噠地掉下來。 陳宵寅打車過來后,一路跑到了急診室,走過來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痛不痛?”他抓起她的手,仔細看著那創面。創面已經清理過了,大拇指大小,涂著小蘇打溶液,那一片的皮膚都在發紅。 陳宵寅的心都揪起來了,他坐到陳卯卯旁邊,將她摟在懷里,哄她,“沒事,不會留疤的,阿卯,我們馬上去找皮膚科醫生,用最好的祛疤痕藥?!?/br> 陳卯卯想撲到他懷里大哭,說很痛,痛的要死,要哥哥親親才能好。 但她一扭頭,就看到李釗探尋的目光。 她不著痕跡地從陳宵寅的懷里撤了出來。 “不痛的,哥,我們要感謝李釗,如果不是他,這硫酸就潑到我的臉上了?!?/br> 陳宵寅這才注意到李釗。 他將手從陳卯卯的肩膀上放了下來。 “謝謝你?!标愊鷮钺撜f。 他原本非??床簧线@個覬覦他meimei的毛頭小子。想追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追,只能搞什么隱晦的“偉大友誼”,沒點魄力。 但陳宵寅這次是真心實意地感謝李釗。 李釗冷著一張臉,目光與陳宵寅交鋒了一回,最后又落到陳卯卯的身上。 “阿卯沒事就好,男子漢大丈夫,保護好女生是我的責任?!?/br> --- 警察來了兩個,一個負責問話,一個負責記錄。 警察問,你們兩個在那條巷子里干什么? 李釗說就是同學的聊天。 陳卯卯說:“聊的學習方面的事情,因為我們都在一個補習班……” 警察問,有沒有察覺到嫌犯是朝著誰潑的。 李釗愣了一下,說沒感覺啊。 陳卯卯也說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有沒有看清嫌疑人的特征。 李釗描述了一下:應該是個高挑的女人,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頭發很長,是大的波浪卷,其他的沒看清楚。 警察轉頭問陳卯卯。 她搖搖頭:“太黑了,看不清?!?/br> 她抓緊了陳宵寅的手。 警察問完便離開了。 陳宵寅幫李釗付了醫藥費,還轉了些營養費給他,說以后如果需要疤痕修復,他來聯系醫生。 李釗冷著一張臉說不用做什么祛疤,傷疤是男人的勛章。 他對陳宵寅的敵意快表現在臉上了。 陳宵寅瞥了一眼他光著的上半身,淡淡地說了一句:“身上肌rou有點少,多練練?!?/br> 李釗氣得要直接跟陳宵寅干起架來。 李夢在這個時候趕來,她看到李釗的第一句話是:“我靠李釗你怎么不穿衣服?暴露狂嗎你是?” 看到了被硫酸灼燒的地方,李夢說出了第二句話:“哇哥哥你好慘啊,是不是在外面打群架被報復了???” 陳卯卯在回家的途中一直低著頭。 到了家,陳宵寅問她到底怎么了,她才把隱藏的事情和盤托出。 嫌疑人有什么特征嗎?警察的那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回響。 其實是有的。 李釗或許沒看清,但陳卯卯知道那其實是個男人。 那只手拿著硫酸潑過來的時候,右手的小指頭只有一半的指甲。 這樣的手她見過一次,在顧小檁曾經帶她去過的那個造型沙龍里,那個經常給顧小檁做造型的造型師,他右手的小指頭剛好只有一半指甲。 因為沒見過這樣的,她印象非常深刻。 有明確目標的潑硫酸通常被認定為報復行為。 警方會對受害者的社會關系進行調查。 陳卯卯不敢冒險。 她又一次撒謊了。 陳宵寅的表情空白了幾秒鐘,緊接著,就是令人心悸的沉默。 一些他們都以為已經結束的事情卷土重來。 甚至變得更加危險。 他用手臂沉默地環住meimei,下巴擱在她的額頭上。 “哥,那個造型師是顧小檁的情夫嗎?他是不是就是她孩子的生父?” 陳宵寅沒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緊。 陳卯卯掙扎了一會兒,安靜了下來,繼續說著自己的猜測:“如果不是李釗,我今天就毀容了。哥,顧小檁就是陳正推下樓的吧?她是不是沒有分到多少家產,又失去了女兒?因此才會心懷怨氣,要來報復……可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呢?我甚至違背了陳正的意愿,幫她報了警。她為什么會找上我呢?” 陳宵寅親吻她的頭頂,避開她逐漸趨于激烈的質疑。 “這件事情確實是爸爸沒有處理好,阿卯,我向你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你會非常安全。你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很快就要高考了,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br> “安全?”陳卯卯想要推開他,卻只覺得那懷抱像是銅墻鐵壁,怎么也推不開。 “你什么都不告訴我就是為了保護我嗎?” 她的怒氣被點燃,音調越來越高。 “我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潑硫酸,這就是你對我保證的安全?這就是你所說的保護?” 陳宵寅無言以對。 害怕她說出更激動的話,他只能用唇去堵她的嘴,舌尖叩開唇齒,掠奪她口中的津液與空氣。 陳卯卯從頭到尾都在抗拒他。 她咬了他的舌頭,直到嘴里嘗到了鐵銹味才松口。 陳宵寅終于放棄。 他們共同沉默著。 過了很久,陳宵寅才開口,聲音有些酸澀。 “阿卯,你很聰明,那個造型師確實是顧小檁的情人?!?/br> “那他為什么要來報復?” “正如你所猜測的那樣,他一直在顧小檁的背后出謀劃策,她和爸爸離婚的時候沒有分到別的財產,連送她那套別墅都拿回去了……他們心中有怨氣?!?/br> “可……為什么是我!我和她無冤無仇!” “這得找到了人才能知道為什么?;蛟S他們是覺得,讓你受傷,會讓我和爸爸更心痛更后悔?!?/br> 陳卯卯被他類似于懺悔的語氣調所安撫了。 她問他:“所以,顧小檁真的是陳正推下樓梯的嗎?” 陳宵寅說是。 “你親眼看到了嗎?” 陳宵寅說是。 “你騙人!”陳卯卯突然用力地推開他,站了起來,“你那個角度,根本看不到樓梯上發生的什么!” “阿卯,你別走?!彼プ∷氖滞?,將她拉回懷里。 他決定對她說出一部分的真相。 “我們大廳里是裝了攝像頭的……或許你不知道,但是實際上在裝修的時候就已經裝了。后面我調取了監控視頻,發現確實是爸爸把顧小檁推下去的?!?/br> 陳卯卯怔住。 陳宵寅繼續坦白:“事情發生之后,我用那段視頻來和爸爸做了一個交易,他不再管我們的事情,我不把視頻交給警方?!?/br> 陳卯卯的關注點卻已經偏向了別的方向。 “所以你明知道大廳里有攝像頭……卻還是拉著我在樓梯上zuoai?” “對不起,阿卯。那些視頻我都刪掉了?!?/br> 陳卯卯不再說話。 陳宵寅以為她消氣了,便討好地、小心翼翼地哄著meimei:“我后面會想辦法給顧小檁合理的賠償的……阿卯,不要生氣了,我們好好過,好不好?” “不好?!标惷匀痪芙^,她拿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錄音。 “我們到此為止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