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拔腿朝一樓的方向跑去,就像今早做的一樣,來到杜芳涵邊上,此時她正倒在魚池中間,鮮血染紅了池底,幸好池水早已乾涸,噴水器也已經沒在運作。 我走進她身邊查看,情況非常糟糕,雖然她是自作自受,但看到她的情況依舊令人不忍,腹部被噴水器貫穿,應該是掉下來時背部著地,不巧剛好落在了噴水器上方,而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就這么看著。 「……別……」杜芳涵似乎有什么話要說,看得出來她一說話就會牽動傷口,只能用氣音小聲講話,然而即便如此她仍努力的想說些什么,我也正想問她為什么要攻擊梁鴆亞,于是我將耳朵湊近。 杜芳涵說出來的話讓我完全震驚了,此時其他人也差不多到達了,許進杰表現得很焦急,他也來到杜芳涵旁邊,但看來他和我同樣束手無策,只能看著眼前的女生越來越虛弱,就好像生命漸漸從她體內流失。 「我不想死……」說出這么一句話后,她終于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為什么她要殺梁鴆亞?難道她才是殺手?」面對白彥光的問題,我看向許進杰。 「告訴大家她對你說了什么吧?!乖S進杰說。 大家都看向我,而我則是看向梁鴆亞,看來許進杰也是知道的,就算我不說他也會說的。 「杜芳涵跟我說……梁鴆亞她……」我詢問性的向梁鴆亞看去,「是殺手,是職業殺手,這是真的嗎?」 梁鴆亞眉頭皺起,但是她似乎不打算否認:「沒錯?!?/br> 「可是你不是電影演員嗎?」我還不愿相信。 「那只是表面,只拍過三部沒什么名氣的電影,怎么可能養得活自己?不如說殺手才是主業,演員是副業?!?/br> 「所以你才是殺手嗎?難怪能夠這么殺人不眨眼!」這陳益謙真是會見風轉舵。 「我不是殺手,比起這個,先幫他包扎一下吧?!?/br> 這時我才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強烈痛覺,轉頭一看,肩膀上竟已經染滿血液。 幸好怪腔怪調男所謂的玩具不是只有兇器,大概是為了增加游戲樂趣?藏在各處的急救箱和各種藥品也不少,而梁鴆亞似乎很擅長處理傷口,是因為她是職業殺手嗎?我想起她徒手對付持刀的杜芳涵時的從容,那不是一個演演動作電影的演員就能做到的,冷靜下來后反而對她是職業殺手的說法更加相信了。 「你為什么幫我擋子彈?」 「因為我想保護你?!?/br> 「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蠢?我可是殺手?!?/br> 「所以呢?殺手也是人,被子彈打到一樣會死?!?/br> 對于我的話梁鴆亞只是不屑與冷笑,這時遠處似乎討論完畢的其他人走了過來。 「我們一致認為應該將梁鴆亞拘禁起來,目前看來她是殺手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將她拘禁后還是有人死了,到時自然證明了她的清白,我們會將她放出來的?!拱讖┕庹f。 一聽這話我就怒了:「為什么?剛才不是還認定我就是殺手的嗎?難道就憑她是職業殺手就認定她是殺手?這邏輯說不過去!」 「我們已經排除你的嫌疑了,畢竟殺手不會笨到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別人,要不然一開始就承認自己是殺手就好了?!拱讖R說。 「而且我才不要和一個明知是殺人無數的職業殺手進行什么殺人游戲,就算她是平民,誰知道她會不會乾脆殺了所有人自己出去?不然她為什么那么爽快的承認自己是殺手?難道不怕出去后被告發?」聽到陳益謙這段話明顯令梁鴆亞十分不高興。 「就算現在在這里殺了她,也只是死有馀辜罷了,其實我是這么主張的,畢竟她確實已經殺了一個人了,就在大家面前!」 「那很明顯只是自衛,杜芳涵會摔下去也只是意外而已!再說杜芳涵怎么知道她是職業殺手的?搞不好是你被她騙了!」 「哼!芳涵當然知道她是誰,而我也確信,芳涵說的不是謊話,因為她以前就曾經見過這個梁鴆亞!」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得看向許進杰,就連梁鴆亞本人也表現得相當疑惑。 「芳涵跟我說,她的家庭就是被這個梁鴆亞給毀掉的,她的爸爸、mama和姊姊全部都死在梁鴆亞手里!所以她才會那么想報仇!」 「這……這是真的嗎?」我向梁鴆亞問道。 「我可沒見過這個杜芳涵?!?/br> 「廢話!要不是當時芳涵躲在衣柜里嚇得不敢出來,大概早就被你滅口了吧?雖然最后仍逃不出你的魔掌,哼!暗殺目標的家庭狀況都沒調查清楚,真是無藥可救的職業殺手?!?/br> 「除非有必要否則我可不會亂殺目標之外的人,她當時會在那里一定是在預料之外?!?/br> 「有沒有可能是杜芳涵向你編了這個故事的呢?你就完全相信她的話?也許她根本沒見過梁鴆亞,而梁鴆亞是個職業殺手完全只是個巧合,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吧?」我說。 許進杰瞪著梁鴆亞,眼里充滿了憤怒與仇恨:「那不可能,因為直到她和我說完我才知道,4年前,我那被所謂被強盜殺害的女朋友──杜芷悅,就是她的姊姊!而在這之前我和芳涵可不認識,芷悅也只說她有個meimei,沒跟我說過她的名字?!?/br> 原來他(她)們兩個是這種關係,難怪許進杰總是特別照顧杜芳涵。 「我承認你有恨我的權利,就算被你殺掉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我可不會坐著等死,也拒絕被監禁,不服就來制伏我,以武力挑戰一個受過訓練的殺手!」 「那又怎樣?你以為你一個女性打得過我們四個男人?」白彥光說。 「要不試試看?我看得出來你們兩個姓白的學過一點cqc,但那些在我眼里不過是在過家家,剛才陳益謙說過我可能會乾脆把全部人殺掉吧?我在這里就能辦到?!拐f著她手一晃,竟憑空變出一把手槍。 這一舉真的嚇到了所有人,雖然說根據我的經驗那些藏在飯店各處的槍每把應該都只有一發子彈,但要是她手中的那把是她自己的,那她能夠殺掉在場所有人的事實的確無庸置疑,畢竟一名殺手隨身攜帶幾把槍也不奇怪吧? 見已達到成效,梁鴆亞又道:「但是除非必要,我從來不殺目標以外的人,而我的目標只有這場游戲的殺手一個人而已,所以看你怎么決定,白彥光先生?」 見梁鴆亞一語道破己方的底牌,又露了一手藏槍的技巧,白彥光雖然不甘心,但他可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這時該怎么選擇他很明白。 「嘖,還真感謝你的高抬貴手,我們走!」說著四人就像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走了。 待他們走遠,我向梁鴆亞問道:「那把槍是……?」 「奧地利產的克拉克21,怎么了嗎?」 「不,我想問的是,那把槍是你的嗎?」 「我從娛樂室的游戲機后面撿到的?!?/br> 「那把槍只有一發子彈吧?」身為一個職業殺手我不相信她沒有確認過彈匣。 稍微猶豫了一下后,她還是承認了:「沒錯?!?/br> 「所以你自己沒帶槍?」如果有的話何必用只有一發子彈的槍? 「睡了一覺就算本來有帶也都被拿走了吧?」 「哈哈!也是,不然就破壞游戲平衡了呢……」說完,也許是暫時安心了,一股睡意襲來,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