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新春番外(2)
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 容貌綺麗的男子換上符合身份的盛裝,俯身在床榻上那位沉睡美人的額上落下一吻,饜足地踏出了房間。 夜闕負手,吩咐著外面的下人,“不必在此候著,讓夫人再多休息一會兒?!?/br> 婢女們應聲退下。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空無一人的房門前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矮小身影。房門被來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縫,微弱的聲音并沒有驚醒還在睡夢中 的女子。 一個圓潤的小團子揮動著自己的手腳笨拙地爬上床榻,“娘親,該醒醒了?!?/br> 白思芷睜眼,摸了摸兒子的發頂,“瑾兒,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意識到快要有些趕不及了,她撐起還有些酸軟的腰肢,抬聲喚婢女送來她的嘔欠嘎給希。 秋收后的十月歲首是苗疆的苗年節,近似于中原的新年。而今日更不一般,乃是苗族十三年一輪回的大祭——鼓藏節。每到這一日,各大部族的族長都會齊聚綺蝶教總壇,參加這場從日升到日落而后持續數日的盛宴。 婢女們利落地為白思芷戴上各類銀飾,夜瑾一早就打扮一新,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守著娘親更衣。 白思芷還有些疲乏,昨夜夜闕同她折騰到子時,從床榻到窗邊都留下了不少歡愛過的痕跡。她三番五次地提醒他,第二天還有許多事務等待著他這個教主定奪。夜闕雖是一副聽進去的樣子,哄著她說是“最后一次”,但直到她暈倒前的最后一眼還是他抱著自己聳動的身影。 也不知這人哪來如此多的精力,今日竟然還能雷打不動地早起去打了一套拳,而后又神采奕奕地安排好了今日祭祖和盛會的各項安排,這才換上獨屬于綺蝶教教主的盛裝,前去接見各族族長。 白思芷戴上夜家祖傳的蝴蝶項圈,拉著小夜瑾的手向吊腳樓外的圓形廣場走去。 廣場上人聲鼎沸,除了各族族長,綺蝶教的教徒,還有附近寨子里趕來一同慶賀的苗人。在攢動的人群中,白思芷一眼便看到了一襲紫衣的夜闕。 華麗精美的紫色盛裝在此人儂麗不羈的五官下也顯得黯然失色。雖然早已為人父,可是他的臉上仍帶著疏狂的少年意氣,看向眾位組長的目光輕慢又暗含威嚴,搭配上眉心的一點紅痣,這樣的氣度足以模糊了歲月。 看到白思芷他們的身影,男人停止了閑談向他們迎來。 聚攏的人群為他分開一條通路,夜闕勾起嘴角露出尚帶野性的虎牙,戴著三枚銀戒的手卻溫柔又緊密地同她十指相扣,“阿芷,可休息好了?” 白思芷耳根微紅,沒想到夜闕當著眾人的面就大膽地問她這種問題。雖然他聲音不大,又是俯身貼著她的耳畔問的,莫說是旁人了,就連她另一只手牽著的小團子夜瑾也不可能聽清,但她還是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美人眉目流眄,似嬌似嗔,看得人心頭發癢。夜闕笑容更盛,眉眼飛揚間依舊是當年那個白馬金羈的俠氣少年。 夜闕拉著白思芷,走到廣場中間的通天神柱前。他們的身后是綺蝶教的幾位護法并苗疆各部落的族長。大祭司朗聲高頌著祭拜苗族始祖妹榜妹留和先祖蚩尤的苗語,夜闕率領著眾人有條不紊地進行祭祖大典。就連一旁頑皮的小團子如今也繃緊了臉,努力學著大人的樣子規規矩矩地祭拜著。 莊嚴的大典之后,便是精彩紛呈的蘆笙盛會。 “腰還酸嗎?”白思芷同夜闕一起,坐在廣場邊搭建的高臺上。夜闕依舊毫不避諱,不光湊近了低聲詢問她,而且還仗著無人察覺偷偷將手放在她的后腰上為她按揉。至于夜瑾?一早就被向來不待見他的父親丟給了旁人照顧。 “還不是怨你……”白思芷羞赧地看著這位始作俑者。 “怪我,怪我?!币龟I認錯倒是很快,但看他臉上回味的模樣,一就知并不準備改正。尖銳的虎牙自扯高的嘴角閃過,他將自己的妻攬在懷中,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可是為夫看阿芷昨夜明明也很享受……”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就被滿面通紅的白思芷用她那只酥手止住了。 鏗鏘的銅鼓聲響起,身穿盛裝的苗族男女在廣場上聞歌起舞。代表著苗域各族的長旗被人高高立起,隨風飄揚。 夜闌還是維持著方才的姿勢,甚至還用空出的手把玩著他們定情的蝴蝶項圈。朱曦照射在他的臉上,眉間的那點紅更給他如今的凜然氣度添了一份狂傲,似乎還是當年那個在火光中向她伸出手,帶著她脫離半生火海的少年。 察覺到心上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夜闕忍不住逗她,“怎么?再次為夫君的容貌傾倒了?” 男人的語氣中還帶著熟悉的驕縱,半點沒有中原君子們的含蓄。但白思芷卻格外歡喜這樣的夜闕。 笙歌前路擁,拜舞接光輝。 蘆笙奏響,無數人涌到廣場上,開始了討花帶的傳統活動。鮮艷奪目的衣衫和璀璨耀眼的銀飾仿佛匯成了一片海洋,即便在高臺之上也能感受到下面熱鬧的氛圍。 情之所至。夜闕低頭,摩擦著愛人的柔唇落下一吻,“但愿長無別,合形作一軀。生為併身物,死為同棺灰?!?/br> “又在說胡話了?!卑姿架票凰麊柕脣纱B連,“怎么能在喜慶的節日里說這種話?” “好,是為夫疏忽了。為夫聽阿芷的,不再說了?!币龟I輕吻著她的側臉,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他們是連理成枝,共享壽數,這天下還有許多風景等著他同阿芷一起分享呢。 齊彼同心鳥,譬此比目魚。情至斷金石,膠漆未為牢。 —————— 補上昨天的~ 苗族節日可能有些不準確的地方,請大家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