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的拳頭讓失去包覆的拐杖落地，碰撞聲讓他回神，激動的雙眸沉了下來，深深地看了眼夏羽希蒼白的睡容，搖頭嘆息，傾身上前要幫他把發絲撥好。

    指尖微頓，撫到枕邊的濕潤，來不及深思。

    「老爸！我買回來了?！?/br>
    慌張的收回視線，轉身的動作有些匆促：「乖女兒，回來了呀？」笑容有些僵硬，但孟霏似乎沒發現，笑著撥弄手中的花朵。

    視線一轉，「你手上抱著什么？」

    微笑，眸子變得輕柔，將花束插在花瓶里，撫著花瓣：「康乃馨。老爸你看，看著它心情都美麗了，對嗎？」歡快的展眉，深邃瞳孔倒映出齊放的花朵。

    看著她的側身，笑了笑，嘴角的皺紋使他面容慈祥，輕拍大腿，口吻帶點撒嬌：「小妃來，坐坐老爸的大腿！」

    瞅了他一眼，無奈帶著妥協的表情：「老爸！我長大了啦?！闺p手環抱他的頸部，輕輕地坐上來，在孟海威的頰邊留下一抹甜蜜。

    撫著她的背脊，嘴角噙笑，沒有多話。

    「等等一起去看mama吧？」

    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緩緩閉上眼。

    ***

    手牽手漫步，兩邊聳立的榕樹將步道拉長，綿延不斷。鮮少人會走到這邊，他們的表情沉靜而自然，眼底藏著一絲期待，小心的跨過錯綜復雜的樹根，走到步道的末端，同時將視線往某棵小榕樹聚集，相較于其他棵百年榕樹，它顯得渺小卻堅韌，彷彿在努力的生長。

    相視一笑，輕輕地將懷中的康乃馨放在樹邊，觸著粗糙的樹身，將頭靠上。孟霏的雙眼泛起紅，嗓音帶著思念：「mama，母親節要到了，小妃很想你，mama也很想小妃和老爸吧？」

    孟海威來回看視著小榕樹，滄桑的語調很濃：「老婆，你也在努力活著……」睫毛顫抖得厲害，緩緩蓋上，頰邊落下思念，在土地化開。

    「小妃也長大了，你看，她現在很健康很活潑，我們的孩子?！?/br>
    繞著小榕樹一圈，低首凝視孟霏的后腦，愛憐地撫上她的烏發，沉浸在相聚的喜悅中。

    孟霏突然轉過頭對孟海威露齒憨笑，有些靦腆：「老爸，我想跟mama說悄悄話?！?/br>
    慢慢張開眼睛就看到她紅潤的鼻頭與羞澀的笑容，將雙手擱后做責備樣：「好好好，我知道了，可別跟mama說老爸的壞話??！」

    說完拄著拐杖走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仰首望著白云，蓋上眼享受著輕風吹拂，但是眉頭始終微皺。

    轉頭有些不自然的偷覷著孟海威的背影，仍不放心的繞到另一邊，將凸起的樹根當作椅子坐了下來，雙手環膝，猶豫般的啟口：「mama……」

    一陣暖風柔柔地拂過她的身子，就像與風懷抱，孟霏愣了半會兒，驚奇地眨眼，秀發隨風飛揚，小榕樹的一片葉子落在腳邊，拾起將它握在手心，如珍寶般。

    黑瞳濛上水霧，燦笑微收，表情有一絲掙扎：「mama……」

    停頓了幾秒，再度開口的聲音有些啞、有些沉，又有些柔：「我遇到了一個人?！?/br>
    另一邊的孟海威睜開雙眼，復雜的看著帶點灰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