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之后,我搭了捷運搭了公車,來到了曾冠宇比賽的地方。 我來的時候比賽已經到下半場了,我看了分數,曾冠宇他們學校想必一定能拿到冠軍,曾冠宇一定很開心,而且他若是知道我來了,應該會更開心吧。 比賽接近尾聲,我看著曾冠宇投下了最后一個罰球,籃球進入籃框的那一刻,哨聲響起,比賽結束。 曾冠宇的學校得到了冠軍,他們的球員、啦啦隊、來現場看的每位同學,都開心得跳了起來。 而我手上拿著我今天早上親手做的餅乾,想給曾冠宇一個驚喜。 我穿越了重重人潮,來到曾冠宇的身邊,我和他的距離,就差那么幾步。 曾冠宇沒有看見我,他只看見了那個在他面前替它擦著汗的女生。 我也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我只知道曾冠宇臉上的喜悅全都與那個女孩分享了。 曾冠宇似乎看到我了,但我僅僅和他對上一眼,我就逃開了。 我搭了捷運又搭了公車的,一路逃回家。 但我沒有回家,我一個人在外頭間晃著,曾冠宇打來的每通電話我都沒有接,我不敢接,我害怕他想說的是分手,但我想我應該跟他分手。 我不斷的想著,我和曾冠宇之間除了比較少見面以外,我們也幾乎沒吵過架,他劈腿的理由到底是為什么? 我家附近有間雜貨店,那里的老闆不會問你是不是成年了,即便你今天十六,他依舊會賣你酒,于是我到那里買了一打,一打的啤酒。 學校附近有個漂亮的河堤,我拎著那些啤酒,在那里的隨便一片草地上席地開喝。 一分鐘,我喝了一罐,醉意未到。 我接了曾冠宇的第二十七通電話。 「干嘛?」 「……?!?/br> 電話那頭的曾冠宇,和那時我認識的曾冠宇,是不同的人。 「干嘛!混蛋?!?/br> 我氣的在河堤大聲的説著。 「對不起黎兒?!?/br> 「然后呢?」 「我真的很抱歉?!?/br> 「你打來只為了跟我說對不起嗎?」 一分鐘,這是我的第二罐酒。 我的怒意比醉意更快地充斥我的腦袋。 「我們…?!?/br> 我知道曾冠宇想說分手。 不行,我絕對要比你更早說出口。 我不能讓你甩我,是我應該甩掉你! 「我們分手吧?!?/br> 我勉強的擠出了這幾句話。 我不聽他的解釋,不聽他的任何辯解任何理由。 我掛了電話,刪去了他的電話號碼,刪去所有聊天記錄,刪去那些一起拍的照片。 每刪一張,我就喝一口酒。 好久以后,我才突然想起,那年我和曾冠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們從未和彼此說過我愛你,那么重要的一句話,我們卻誰也沒說過。 「曾冠宇!你這個大混蛋!」 我在河堤上咆哮著。 有多丟人?我不知道。 大概二十分鐘吧,陳奕打給了我。 「你在哪里?」 「不知道,河堤吧?!?/br> 陳奕說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最清楚的是我一滴眼淚也沒流。 「黎兒嗎?」 我回過了頭,站在我面前的,是大祐學長。 「大祐學長…….?」 「大祐學長…你怎么會在這?」 一見到大祐學長,我的意識瞬間清楚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緣故還是怎么樣,我的體溫飆漲了好幾度。 「你…心情不好???」 大祐學長指著那些散落一地的酒罐問著。 「啊…有點不好而已啦…?!?/br> 我匆忙的將那些酒罐撿起,放進塑膠袋里。 「如果你愿意說的話,我很熱意當你的傾聽者?!?/br> 我訝異的看著大祐學長,不可思議的氣氛。 又喝下一罐啤酒之后,我邊打嗝邊說著。 「我原本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對我好好,我也對他好好,他的每場比賽我幾乎都沒有錯過,為了他我還學了做餅乾,為的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沒想到他也給了我好一個好大…好大的驚喜,他竟然劈腿了,還那么明目張膽,我還在呢…我還在現場呢….他…他怎么可以,這么過份,好過份…好自私!」 說到這,我還是一滴眼淚有沒流。 「要衛生紙嗎?我有?!?/br> 大祐學長遞了衛生紙給我,但我推開了。 「我不會流眼淚的,我不會為了這個混蛋流眼淚,一滴也不會!」 「既然我聽了你一個那么私人的故事,要不我也跟你說我的吧!」 大祐學長拿起了一罐酒,靜靜的喝了幾口。 「大祐學長…?!?/br> 「黎兒你一定知道我和阿芯在一起過吧,我喜歡阿芯很久,阿芯那種大喇喇又熱情的個性很吸引我,但我知道阿芯有個很喜歡的男生,她很喜歡他,但那個男生已經有女朋友了,阿芯很努力忘記他,我也很努力幫阿芯忘記他,我一直在等她,我一直在等時機成熟,后來我跟阿芯告白了,她也答應了,一開始我以為我們很幸福,可是阿芯她,還是沒有辦法忘記那個男生,一直到那個男生也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阿芯即使跟我在一起之后,還是對那個男生念念不忘的,于是她和我提分手了了,我讓她去跟那個男生在一起,最可怕的是,我不覺得難過,我只是有點生氣,氣自己明明知道阿芯喜歡那個男生,卻還是一無反顧的跟阿芯告白,真傻啊?!?/br>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我摸了摸大祐學長的頭。 「沒事的,在愛情里大家都會犯傻,是真的,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都真的付出過了?!?/br> 「已經快一個學期了,我也早已經沒什么感覺了?!?/br> 我作夢也沒想過我和大祐學長會有這么一天,一起坐在河堤上喝酒療傷。 「黎兒,相信今天過后,沒有那個人,你依舊可以過的很好的?!?/br> 「謝謝你大祐學長,對了,恭喜你,今畢業展演很成功喔!」 那天,我喝了十罐,大祐學長喝了兩罐。 「不過學長,你怎么會出現在河堤呢?」 「今天熱舞社的慶功宴就辦在這附近,但我剛喝了一瓶酒,想說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就遇到你了?!?/br> 「啊~原來是這樣喔?!?/br> 「不過平常我有空的時候,我也會來這里的河堤跑跑步?!?/br> 大祐學長還跟我介紹河堤附近的每一個祕密景點。 「大祐學長大學讀哪呢?」 「我一樣在臺北讀書,我考上了我想念的舞蹈系?!?/br> 大祐學長在補習班果然真的有用功在念書。 「哇!真的嗎!太值得恭喜你了!」 那天我和大祐學長聊了不少,聊到酒瓶見底,聊到夜色漸深,我們才捨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