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5) 狩獵歌
進到屋內后,他先替我將還在流血的傷口止血后,將我身上沾有泥土的地方拍掉,再幫我包扎。 我坐在小板凳上,努力撐著快闔上的雙眼,靜靜凝視著他。 由于原先的疲累,加上大哭后雙眼的酸澀感,造成我隨時都有跑去拜訪周公的可能。 我用盡渾身解數,就是不肯閉上雙眼,因為眼前的他太令我渴求了,我怎么樣也不可能因為想睡而浪費掉可以多看他幾眼的機會。 只是在這靜默中,我忽然有些疑惑,「阿姨在哪里?」 「她喔,她下山一趟,去找朋友?!剐『趯W⒃谖蚁ドw的傷口上,輕聲說道。 「阿姨在山下有朋友?」我驚嘆。 「當然有??!說什么傻話!」他噗哧地笑了一聲。 「我又不知道?!刮夜钠鹑鶐妥?。 他勾起嘴角,但我卻好似看見了我最不希望的沉默和嚴肅隱隱躲在笑容后。 我以為,我裝作不知道就能不用面對。 果不其然,半晌后,小黑臉上的笑容消失,雙眼直直看向我,正色,「我明天早上送你回去?!?/br> 雖然早有料想他可能會說出什么令我無法接受的話,但我仍是愕然,極力反抗,「我不要!」 「不能不要,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br> 「為什么不是?我不要回去!」我奮力站起,包扎到一半的傷口,上方還未黏牢的紗布掉了下來,仔細一看還能看見上頭沾有我的血。 「別鬧了?!顾鹕韺⑽覊夯匕宓?,蹲下來,迅速地把紗布貼好,皺起眉頭說:「不管你說什么,你都必須回去?!?/br> 「不行!我不接受!我要待在你身邊!」我激動地拍著大腿失控叫道。 他只淡淡說了句:「別打了,打到傷口就不好了?!?/br> 在他替我包扎完后,他要我去清洗一下身體,他用著不含笑意的面龐遞了件衣服給我,看見他不如以往的顏色,我一轉身,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 走到浴室后,當時留宿時用的牙刷還好端端地放在架子上,使我看了一時無法抑制難過的情緒,在浴室里低聲啜泣。 我將水龍頭打開,想用水聲掩蓋過我哭泣的聲音,藉此騙自己我沒在哭,但一陣鼻酸又莫名涌了上來,我不禁想起了陳安岳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不會騙人就不要騙?!?/br> 我騙不過自己,那誠實總可以了吧。 我壓抑的心思一放松,眼淚便好似洩洪,聲音也不自覺放大。 小黑應該聽見了我放聲大哭了,但我明白他不會有任何舉動,他知道,要是他心軟來安慰我,只會讓我更加無法離開他。 但他不知道,現在的我,縱然沒有他的安慰,也已經離不開他了。 我隨意將臉頰上的淚珠擦拭掉,便開始清洗身體。 清洗完后,才剛包扎完的地方,紗布也掉的差不多了,我雙眼微腫,鼻子紅通,跑去給小黑看。 「沒碰到水吧?」 我搖頭。 「那就好?!?/br> 你若是讓我待在這,我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