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怎么可能愛上她呢
這場敘舊,在午飯后,移到了電影院,最后又在咖啡館結束。 像一場久別重逢的約會。 看了新上映的電影。 男主是個畫家,某日偶然遇到藝術品商人男二,隨后開始了性關系。 在即使知道男二有未婚夫、并且絕不可能和對方分手的情況下,男主愛上了男二。 而在他們交往的整個過程中,男二一刻都沒有停止與未婚夫的婚禮準備。 最終男二像一開始就預料到的那樣,與未婚夫步入婚姻殿堂,而男主在家落寞地點一根煙,讓燃燒的煙灰掉在自己的手心,用自己的手熄滅煙頭,然后再一根、再一根,最后默不作聲地開始作一幅新的畫,任自己作畫的手布滿蜿蜒著的可怖傷口。 “男二太渣了。男主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一開始就知道他有未婚夫啊?!痹诳Х瑞^,陸斐然隨意點評。 “是啊。但是你看那幾場一開始的對手戲。我覺得男主本身是個自毀傾向嚴重的藝術家?!笔┝簨勾?。 也就是說,這都是男主自愿的。明知故做、飛蛾撲火,最后用煙上的火燒自己,留下一道道傷疤。 他不想幸福。 ---------------------------------- 陸斐然想起顧芊儀曾經對她說:“我是個作家,需要刺激,才能有藝術上的激情?!?/br> 于是陸斐然任她和別的人上床,告訴自己,她太“特殊”了,她有“才華”,她是“藝術家”,所以才需要和不同的人上床的。 至少自己才是和她正式在一起的那個。 直到顧芊儀再也不要她了。 明明知道男二渣,為什么男主還要和他在一起呢? 這種問題,難道選擇跟顧芊儀在一起的自己,還需要問嗎?陸斐然突然嘲笑了自己。 ---------------------------------- “平常的幸福,他不想要嗎?”陸斐然呢喃,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 “平常的幸福?以我的經驗,一開始是會安定一段時間,會以為能這樣過下去,但時間一長,就會發現根本無法滿足,絕對不可能真正滿足的?!笔┝簨箯娜莸睾攘丝诳Х?,說。 平常的幸福,就是平庸的東西吧。陸斐然想。 她想問施梁嫻,是不是沒聯系的這幾年,她也談過對象,所以才有感而發說這種東西沒法滿足她。 但是才剛剛再次成為朋友,她怕問這種隱私的事情會讓對方不舒服。 施梁嫻像看出了什么,直接答:“我是獨身主義。我不談戀愛?!?/br> “哦?!?/br> “倒是你,你和顧芊儀分手以后,有沒有再和別人在一起?” 原來施梁嫻也不知從哪兒聽說了她已經和顧芊儀分手的事情。 “沒有。我現在單身?!?/br> “那你有沒有又喜歡上誰?”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陸斐然的腦中突然快速閃過了梓曼卿的身影,閃過了昨晚和她的交合和今早臨走前看到她睡覺的樣子。 陸斐然的心里,有著明確的圈圈,組成幾個同心圓。 對一般人,她把他們擋在最外圈的外面。那些人隨便怎么樣,她都不在乎。 有些人,在最外層的圈圈里。這些人只是酒rou朋友,可以隨時替換,就像那次陸斐然臨時找人逛街,這個不行,立馬換一個問那樣。 這些人也是,被她擋在堅硬的外殼外面。 接下去的一層,就是已經進入內心的部分。這里沒有堅硬的外殼了,這里面的好朋友,都是她珍惜的,都是她不想失去的。她用百分百的忠誠和真心對待他們。比如施梁嫻,即使很久沒聯系,她還待在陸斐然的這里。當然一直關心陸斐然的潘雨嵐,也穩定地在這里。 至于直達內心最深處的地方,有過極少數的人,讓陸斐然可以直接把什么外殼都去掉,只剩滿腔流動著的鮮血。她可以把這些鮮紅的血液全部捧在手里,交給對方,淋漓盡致,沒有一絲保留。直接從心腔里流出來的、維持生命所必需的、新鮮的、粘稠的、熱乎乎的、一跳一跳的鮮血,都可以全數給予待在這里的人。 界限分明,沒有絲毫曖昧。她對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會在心里給他們分類。對所有的人,她都能毫無困難地這樣排好位置。 但是很奇怪,為什么想起梓曼卿的一瞬間,突然不知道應該把她放在哪里? 陸斐然笑了一下。 太白癡了。就因為跟她睡過幾次嗎?就因為交合的時候,覺得她很溫柔;睡覺的時候,也覺得她很溫柔嗎? 就因為她是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讓自己有高潮的人嗎? 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她呢? 工作關系啊,明顯是在最最外面一層,連酒rou朋友都算不上。 說起來梓曼卿這種娛樂名人,說不定和上次在片場看到的詹玉宣一樣,連常用字都不會念。她只是個沒什么文化的花瓶而已。 這種人,自己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呢?更不可能愛上她了。 陸斐然遲疑片刻,回答:“沒有。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br> 雖然梓曼卿的笑顏,再次在腦中閃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