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袞驚心 71 2 t. co m
戎裝披銀甲,珠帽錦袖,鳳眼威儀,顯靈神通。這樣一位英秀俊朗的男子,怎生會是我的師侄呢? 可這話從他口中而出,說得可是自然順暢,絲毫不見委婉遲疑,這下教我怎么相對?甚至連散亂滿肩的長發都還未來得及挽起,此刻我倒像是個久居深閨的婦人,不見佛門莊重,卻有說不盡的旖旎懶散。 我打量著他的神情,卻瞧不出喜怒幾何,只好按緊身下寢被,勉力尋估著合適的話語用以開頭。 卻不想他似乎是看出我心內惶惶,自主放松不少那久居上位的凌冽威儀,開口道:“前輩無需驚慌,吾不過途徑此地……”他側眸不知在思索什么,繼續說道,“見此處妖氣甚重,于是下來探查一番,故此注意到前輩行蹤,叨擾西行?!?/br> 這番話說得遠近不明,一時間我也無法判斷他究竟所為何事,是因為我,或是擔心可有無辜者受害? 我想我應該對他熟悉才對,盡管連我自己也無法分清這股直覺從何而來。而他看起來禮數備至,對我又多有尊崇,可我何時有這等能量?憶起那始終不愿認下的另一名諱,我漸漸起了猜測。 “這位……神君,你與我從前相識?” 何止相識,思之若狂也不為過。但他只是垂首不言,默認了這猜測。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6 8v . “吾名楊戩,凡身家中行三,前輩直呼吾名即可?!?/br> “楊……戩?”我呢喃出聲,心內細細回憶著,卻總覺得忽略了些什么。那些曇花一現的夢境,是否也有一處是他曾出現過的? 楊戩聽得我喚他,身形一顫,抬眼掃向滿臉思索的我。似乎有千萬句話要說,卻困于喉間,不敢相言。 在我冥思苦想之際,他亦是近乎貪婪地索求著什么,將那幾乎無甚變化的面容一寸寸一分分地與久遠長河中拋不去放不下的一一重合。 像是……從未離開過,從未停止過。 也從未爭論過、從未訣別過。 但顯然,此刻仍有需要他必須完成的事。 我出神不久,忽聽楊戩溫聲說道:“前輩在此逗留已久,實為不妥,若有甚么吾能幫忙的盡可道來?!闭f罷,他似有所感,滿目虔誠地望著我,似乎只要我對任何人、任何事有所不滿,有所企求,他都能不遺余力,達我所愿。 只可惜,我這人一向沒什么大追求。 見他愿意幫忙,盡管心里還有不少疑慮,我自然要撿著些話說開:“倒是不必神君過分費神,只是我那大徒弟如今不知所在何處?” 九鳳遲遲不肯告訴我,我很是放心不下悟空的情況。 楊戩輕輕皺眉,如實相告:“南海普陀巖那位將他召了去,具體緣由吾也不知?!?/br> “何時?” “正是吾來此前不久?!?/br> 我咬咬牙,“我要去見他。不論大士準備怎么罰悟空,此間都有我這個當師父的過錯……” 或許九鳳與悟空各有盤算,但我也大概明白,這些異動必然也是為了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 見我準備動身,他也沒再攔著,如今著急也顧不上許多,我匆忙自衣架上取了外袍、腰帶、襪履,一一穿戴好,卻在路過銅鏡時,對那驚鴻一瞥的散發犯起了難。 以往這些繁雜小事自有徒弟們為我打點整齊,可現在卻只能靠自己。我正打算用發帶簡單打個結馬虎了事,身旁男子卻取過發帶,謹而慎之將我按在了梳妝鏡旁。 我側過頭不解地看向他,楊戩解釋道:“若是前輩不介意,吾也可代勞一二?!?/br> 我有些懷疑,這樣人物難不成連如何為女兒家梳理發髻都能信手拈來,不僅要平鎮邪魔,甚至精通釵環? 但看他那架勢,仍是比我勝出不少。 他像是提前知曉我的喜好習慣,一點不出錯地完成得極好。我透過銅鏡悄悄打量那神情肅穆好似即將揮袖殺敵的神君,也能將他細心至極的動作盡收眼底。好似他曾為我做過無數次這般瑣碎的事情。 挽好發髻,他像是下意識想到該做什么,彎腰去取那根本不存在的環飾,卻忽然從無邊回憶中抽離,靜靜望著我空無一物的耳側,抿了抿唇。 那個可愛的——喜歡用各種琳瑯滿目飾品裝點自己的——已然不見了。 ———— 其實三眼哥很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