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人不知
我從前不懂,為何情之一字能令許許多多心腸斷碎。大概于我而言,那些縹緲如煙的思念、情意、別離與重逢,都只不過是一折高臺上唱不盡的戲,是無形無影之幻世泡沫。 亦是分不清,在男女之情上,究竟孰對孰錯。似乎誰訴說得多,誰就更勝一籌,可事實果真如此么?我對這些情絲纏縛避之不及,恐其驚擾佛心,到頭來,終究是毀于一旦。 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被這無形的禁錮折磨,我便是那打破枷鎖之人。無法心安理得忽略那些炙熱愛欲,我便成了被這相思毒蠱寸寸覆于此身之人。 何時解,如何解,該不該解,全都一概不知。 · “師父,在害怕?” “我……沒有?!蔽移^頭,感受著細密的吻自頸側蔓延至肩膀,鎖骨之下的位置有一顆不起眼的淡色小痣,此刻卻被他挑在舌尖忘情吮吻,而背后的那道視線,那陣無法忽略的溫度,更是烙印般地緊貼著我。 一時間,我仍是覺得被他二人圍在中間的感受實在怪異,可隨之而來的陣陣情動卻令我無暇分出心神在意。光裸的后背上,埋在一對肩胛之間的脊骨,被那試探的、卻滿含侵略感的觸碰,沿著骨骼起伏的弧度,無限放大了心底的綺思。 我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平緩那翻浪而來的吞噬感。那抹欲要將血rou都盡數咽下般的意動,時時刻刻詰問著我的本心。我不禁開始回憶,是否當初在五指山下將悟空收為首徒、亦或是更久遠之前的年歲,在那段我尚未皆數憶起的過去,我便同他有了同樣深刻的羈絆。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分心,須臾間肩頸之上便多了一枚牙印,不算痛,卻能極快地將我從彌漫的神思中退回現實。面前的那雙眼睛,將我的身影映照后落在眸色深處,似有浮光躍金。 “師父……”他字字頓下,像是祈求,“不要害怕我、不要再推開我了?!?/br> 可耳旁猶有那些反駁無能的話語—— 「你不該對她有綺想?!?/br> 「我愛她?!?/br> 「她是你的師父,也是金蟬子的轉世,她也曾是那個人的徒弟,但從不會是你的‘江流兒’?!?/br> 「孫悟空,你又要往何處去尋‘她’呢?」 尋不見,就尋不見罷。 只要她還在自己眼前,只要她始終能在某個回首處,悄然望上他一眼,便是神魂俱滅、不得往生,又有何懼?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伤皇???v然是憐憫也好,不忍也罷,他總要任憑私欲吞沒自我。 “我很愛你……不論你是陳祎、還是江流兒、或是金蟬子。我都愛你?!?/br> 他以愛重到了極致的吻落在我眉間,語調平常,仿佛這些如夢般的前綴都不比不過眼前真實存在著的我,“只可惜,師父你總是不信?!?/br> 我一時啞然,連他是如何在肌膚相貼時沉沉撞入我的體內,都變得朦朧一片。 不禁呵喘出聲的呻吟,成了促就那旋渦般瘋狂愛欲的底色。我求助地將手臂伸向一旁衣衫猶齊整的九鳳,心底某種翻涌的本能在不停地警戒沒入欲海的自己,可他卻無動于衷,甚至牽上我手腕,嫣紅舌尖舔舐著青色脈絡,唇邊氤氳著難以捉摸的笑意。 “蟬兒,你不高興么?”灼熱的體溫在觸碰時透過指縫洇入皮囊之下,我戰栗著搖搖頭,給不出回答,只有不斷收緊的五指代替了我欲要呼之于口的話語。又不得不在一次次愈演愈烈的索取中化為支零破碎的呢喃囈語。我甚至漸漸忘卻,為何自己會被困圍在此,又為何那深入四肢百骸的快慰,會像是漫散的毒蠱,侵略著每一處清明。 明月窺我,釵橫鬢亂。艷粉嬌紅,依偎人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