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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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人聲鼎沸將寧飴的思緒拉回眼前。 借著圓月昭昭,彩燈萬盞,寧飴第一次細看沉韞的臉——光影交錯間,攝人心魂的眉眼惹人意動。 這樣好的皮相確實給足了他沾花惹草的資本。 寧飴想,若是沉大人樂意的話,納上叁四十房妻妾是不成問題的,而且是姑娘們主動倒貼的那種。 沉韞微笑著謝絕了那攤主姑娘的好意。 那姑娘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沉韞疏離的態度令她終于放棄。 處理完這段小插曲,沉韞與寧飴又在熙熙攘攘的長街上走了會兒。 “怎么不收下呢?” 寧飴忍不住問。 “無功不受祿”,沉韞笑了笑,“況且我也不愛那些東西?!?/br> 那你收的太常卿家二小姐送的一幅字,還有少府監家小妹贈的一壇梅子酒,又是怎么回事? 寧飴差點要脫口問出,幸而最終忍住,不然讓沉二公子知道堂堂嫡長公主在背后探聽他一個臣子的八卦,委實是太丟臉了。 “哦...”,寧飴突然看見街邊有一家糖炒栗子鋪,生意十分興隆,店前排了五六人。 就那一瞬間,她腦子里靈光一閃,“我想吃那個?!?/br> 雖然才相處不過一兩個時辰,但寧飴畢竟是在宮內連太子都使喚得動的人,出了宮使喚起人來依然是毫不含糊。 沉韞自然是很識時務地排隊去了。 同時,幾乎就一眨眼的功夫,寧飴就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 今宵寧飴與沉二公子相見,是皇后與丞相夫人的意思。自從生了病,帝后輕易不肯放她出宮門,因此當皇后告訴寧飴上元節有這個出宮的機會,她當然滿口應承了下來。 現在她人已經到了宮外,沒道理一直跟一個根本不熟悉的人綁在一塊兒,自然是要找個機會溜走,一個人自由自在地逛街。 人身安全是不用愁的,自有宮里的暗衛跟隨她,護她周全。 寧飴沒心沒肺地又逛了半個時辰。不知是人太多,還是沉二公子壓根也沒想找她,總之寧飴確實是暫時甩開了他。 走著走著,她忽然看見一家店鋪門前攤上賣的花燈里,有個極為精美的蝴蝶燈籠。 寧飴一下子就相中了它,興高采烈地走過去問價。 卻不想,攤主擺了擺手,“姑娘,我們店有規矩,上元節的花燈一律只賣給成雙成對的有情人。你還是去別家看看吧?!?/br> 寧飴迎頭被澆了盆冷水。敢情這花燈不賣給她這個孤家寡人! 但寧飴很有些舍不得這花燈,“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樣吧,我出叁倍價?!?/br> “姑娘,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攤主臉上隱隱現出不耐來,若不是看寧飴一身衣裝價格很是不斐,猜到她是大戶人家小姐,恐怕就要拉下臉來。 這時寧飴身后來了一對男女。 “姑娘,大過節的,你就不要杵在這兒礙我生意了”,攤主對寧飴說道,而后滿面熱情地向她身后兩人招呼,“客官相中了哪個燈籠?” 寧飴身后那男子穿得頗為闊綽,他問了問身旁女子的意見,向攤上指了一指。 好巧不巧,指的就是寧飴想要的那個蝴蝶燈籠。 攤主馬上笑著去取凳子。原來因為那個燈籠掛在最高處,需要踩著個凳子才能夠著。 在等待的空當里,寧飴聽見身后兩人的對話。 女子聲音里有些揶揄的意思,“不知道前面那姑娘,杵在那兒做什么呢?!?/br> 男子也有些輕蔑似的,“大約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身上沒錢,想向老板白討一個吧?!?/br> 寧飴的左手一下子攥成了拳,身子因為氣憤而微微地發顫。 正欲轉過身與身后二人對峙,下一秒,右手卻落入一個溫暖干燥的掌心。 “夫人受委屈了?!?/br> 寧飴覺得,大抵很多年后她仍會記得那天他從人潮中向她走來的畫面。從容俊雅,朗然照人。 身后二人早已在看清來人面容時大驚失色。 “二公子?!” 那男子原是孫長史之子孫元。他父親做到這個職位,全賴相府的蔭庇,他哪里能想到,剛剛自己隨口調侃的竟是沉二公子的夫人??垂用嫒绾?,就知道剛剛的話必然是被他聽到了,因此他雖盡力擠出諂媚的笑臉,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公子何時...何時竟有了心儀之人...” 說這話的卻是那女子,她說著說著眼角竟噙了淚花。 原來她正是之前那為了沉韞尋死覓活的徐小姐,她也是屢屢被家中催促,今日才第一次答應與孫元外出。怎料出門沒走幾步,就撞見魂牽夢繞的心上人竟已然有佳人在側。 沉韞沒有看她,他往前一步,一腳將孫元踹倒在地,“明日來相府賠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