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新花年年發、伍參
夜晚云少,月明星稀,藤院室內一片漆黑,元飛昴身上的信香像是在飄雪的雪松寒林里那樣凜冽,不過黎睦月卻感受到些許林木獨有的溫暖氣息,因為元飛昴正抱著他,在寒冷中感受到的暖意令人貪戀。 若說元飛昴的信香像在冬季,黎睦月的信香就是春光溫煦的森林秘境,帶著朝氣的花草氣味很討人喜歡,元飛昴也深受吸引,用手背輕撫過他的臉頰、頸側,再抱著他坐在床里纏綿深吻。 最初他們只是含蓄害羞的唇碰唇,淺淺舔吻,彼此的信香混在一起就變得有點催情,吻得也更深濃了些,舌尖在唇間試探,不知誰先越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黎睦月看慣了元飛昴平時冷淡如霜的模樣,即使先前也親吻過,但每次都還是有點訝異,似乎這個人還能變得更狂熱,就像那多變的信香一樣,有時險峻狂暴,有時又沉柔雅韻,彷彿越過寒林幽谷后發現的地熱溫泉,是個外冷內熱的傢伙。黎睦月也因而被挑起更深的欲望,不由自主想回應,即使唇瓣被吮咬得有些紅腫,舌根也微微發痠,他還是很喜歡和元飛昴親吻。 唇舌纏膩在一起,兜來繞去令人臉紅心跳,黎睦月覺得自己好像對這種感覺有些上癮,他還喜歡元飛昴用大手托住自己后腦杓,或是溫柔抓揉他的后頸、肩膀,他也會對元飛昴做著相同的事,同樣火熱、迷戀的回應。 黑暗中的兩人把身上衣物扯松,任其半褪的掛在肘間,或堆在腰際,褲子拉到膝蓋上,顧不得脫完又繼續擁吻,等彼此都稍微解饞后,元飛昴摸到黎睦月的后腰曖昧撫摸,黎睦月也摸到元飛昴腿間的陽物。 「你這里真可怕?!估枘涝驴床磺逯車?,但僅憑觸摸也知道對方的男物不小,不由得發出驚嘆。 元飛昴聽不出他語氣害怕,噙笑回應:「只是長得可怕,不會傷害你的?!?/br> 黎睦月認真問:「你一會兒要把它放進來?」 「是想這么做,但是不勉強,因為沒什么準備?!?/br> 黎睦月沉默下來,元飛昴輕吻他額頭問:「你不用怕,我不會勉強你。你在想什么,能告訴我么?」 「我家鄉那兒人不多,雖然聽說過覺醒者之間常有同性結親的事,但我活了十八年一次都沒見識過,在家鄉聽到的也都是下場不好的事。我不是要聊這些,只是想說……」黎睦月緊張得腦袋發昏,他靠到元飛昴懷里嘟噥:「我們都沒經驗,不過我是真的不太懂這些。你想怎樣都可以試試,我要是不行就喊停?」 元飛昴用溫柔的笑聲和輕吻回應,在臉、肩頸親了一會兒又告訴黎睦月說:「似乎是需要用些東西潤滑,使旱道通暢。廚房有些菜籽油,我去取?!?/br> 「我等你?!?/br> 藤院不大,元飛昴取了油就迅速回來,兩人怕弄臟床鋪收拾起來麻煩,于是挪到前頭小廳,元飛昴抱著黎睦月輕放到椅子上,將其雙腿分開架在兩側椅臂上。 淡淡月輝照入室內,黎睦月本就覺得雙腿大張的姿態很羞恥,現在隱約看到元飛昴背光的身影和矇矓側顏,一時臊得說不出話,只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狂跳。他知道元飛昴沉默下來盯著自己瞧,不禁伸手遮擋胯部說:「不過這地方污穢?!?/br> 元飛昴說:「我們時常一同沐浴,我曉得你有多愛乾凈,別擔心?!顾麑⒗枘涝率肿銦o措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眼前和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平日里也認真鍛鍊體魄,他摸得出這身軀精瘦又結實,柔韌而輕盈,十分惹人憐愛。他將裝成小瓶的油倒在手心搓幾下,往黎睦月下腹抹開,一邊溫柔低語:「要是不想要了,隨時喊停?!?/br> 「啊?!估枘涝聭艘宦?,下腹被碰得很癢,他小聲的嘻嘻笑,也拿過那小瓶子倒了些油在自己手里,學對方搓抹幾下就摸向那根不時碰到自己下身的大棒子,輕聲說:「這里整根都濕了啊?!?/br> 「是啊?!乖w昴被碰觸的當下,呼吸有一瞬間停滯,黎睦月的抓握很刺激他,若是其他星軍恐怕早就發狂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會那樣,也不該、不能恣意妄為。他不是其他的星軍,他是為了黎睦月才出現的,將是這人唯一的伴侶,他認定了黎睦月,能走到今時今日想必也是為了與之邂逅。 黎睦月的男根也被抓著擼弄,兩人無聲嬉戲,元飛昴俯首和他親嘴,他感覺到元飛昴的手往自己的男根、囊袋下方摸索,他主動將性器往下腹撥,讓元飛昴更容易碰到更隱密的私處。黎睦月依然羞赧,稍微側首輕喘,元飛昴親他的唇角、眼尾、面頰,當元飛昴的手指輕撓他會陰時,他不由自主哼出低軟誘人的聲音,同時也聽見了元飛昴溫潤沉厚的低笑,加上林木氣味的信香,冷中帶暖,讓他有些安心和期待。 元飛昴摸到黎睦月的臀xue,手指藉著油在xue口反覆戳按、推揉,并頻頻親著黎睦月,另一手搭在其膝蓋上溫和撫摸,當他手指插入一小截時,清楚聽到黎睦月倒抽一口氣。黎睦月半闔眼,微微啟唇,隨著那手指漸漸深入而仰首調息。 「小月,難受么?」 「好像還好。唔、嗯……按到的地方有點……怪?好像很……」 「很有感覺?」 「唔?!?/br> 其實元飛昴的手指入得不深,不過對黎睦月而言也是頗粗長的異物侵入了。他緊盯著黎睦月的反應,連細微的神情變化也沒放過,馀光瞥到黎睦月衣衫半褪,裸露出來的乳首已經突起,嬌俏的兩顆小rou粒誘得他發饞,他湊上前含住其中一顆淺嘗,齒列輕輕叼著發硬的乳珠,以舌頭靈活玩弄它,黎睦月后xue立即緊咬他手指,連帶呼吸也越發紊亂。 黎睦月沒想到元飛昴一下子玩這么多花招,除了親嘴愛撫之外,又揉胸舔乳,上上下下都被碰過了。黎睦月抿咬下唇悶聲哼吟,被手指插弄的地方有股詭異的酥癢感漫延開來,感到快樂舒服的同時,卻也害他貪婪得想要更多,有意無意就想抬臀迎合,慢慢盼來了第二、第三根手指。對方光是用手就弄得他尾椎痠麻,渾身發軟,他正想喊累不玩就感覺到手指全都撤出,取而代之的是個guntang的硬物,他當即了然那是何物,羞怯不安的同時又有些期待。 對元飛昴來說也是相同心情,期待卻緊張不已,他不確定這么做好不好,要是帶給黎睦月糟糕的感受怎么辦?他絕不希望被黎睦月討厭,但此刻他不想退縮,無論身心都在迫切渴望黎睦月,對方的回應也讓他亢奮。他握著自身陽物,將濕潤硬熱的龜首引至淡粉的臀xue,任它將那圈嫩褶都撐開。 「噢嗯?!巩斖蝬ue被撐開、侵入時,黎睦月深吸一口氣,習慣壓抑聲音并望向背光的男子。 元飛昴粗沉吐息,連連嚥了幾下口水,敏銳的陽物被溫潤緊軟的xiaoxue吞咬進去,那滋味美妙得難以言喻,初時雖然有點緊澀難入,但是再補了些油水后又變得通暢,一下子就進到手指曾拓軟的深度。 「小月……」元飛昴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和顫抖,他的信香近乎粗暴的釋放并籠罩住黎睦月,他感受到黎睦月信香也變得很誘人,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恣意妄為,黎睦月的骨架太輕細,總覺得稍微用力就會折斷。 黎睦月摸上元飛昴汗濕的鬢頰、額發,他知道元飛昴有不少顧慮,那么就由他積極一些好了。他雖然看不清楚,但黑暗里還是能準確親到元飛昴的嘴,也親了親對方的臉,小口嘬吻對方的身體,不著痕跡的引導元飛昴更深入自己。 「舒服么?」黎睦月只是單純好奇才這樣問,沒想到會聽到自己的聲調變得這樣溫柔。 「非常,非常舒服?!乖w昴眼睫顫了顫,舔了下唇瓣,腰腿開始稍微拱動,陽具在那銷魂禁域中淺淺的試探著。 「嗯嗬、嗬,呼……」黎睦月側首輕喘,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都莫名羞人,他拿手背掩住嘴巴,受太大刺激時就啃咬手背、指背,幾綹青絲落在纖細的頸間,不自覺展露出惑人心神的姿態。 那是無心無求,卻又令人迷醉的風姿,單論相貌有少年郎君的清秀俊俏,而此時此刻流露出的這一面貌更是誰都不曾見過的可愛漂亮。這是元飛昴心中的想法,他知道有些男子不喜歡被這樣讚美,但黎睦月不僅可愛萬分,還很漂亮,眉眼間的風情、細白的頸項、鎖骨,被咬紅的手背、抿得更殷紅的唇瓣、發硬又被他搓紅的乳首,這人身上每寸細節都那么精緻美好。 「月?!乖w昴的呼吸更沉濁了,喉嚨深處輾出宛如獸鳴的粗礪低喃,斷斷續續念著黎睦月的名字,親吻也逐漸因貪戀、沉迷而多了分侵略性,雖然只是輕輕啃咬,也在黎睦月的白皙皮膚上留下好些吻痕。 「輕點?!估枘涝碌纳闲乇灰哿?,小力拍了下元飛昴的臉頰,乍看像賞巴掌,元飛昴也愣了下,由于不是真的怒斥,這舉止反而顯得色情而親暱。 元飛昴輕笑,故意伸舌舔起自己方才吮咬的地方,接著往上含住黎睦月的喉結細細舔吻,黎睦月喘了幾口氣把他的腦袋推開,反過來還擊,也攻向他的喉結,他親著黎睦月的額頭、額角、發旋,下身的動作跟著加劇。 「嗬呃、太深,你的太大,我……」黎睦月雙手連忙推抵元飛昴的胸膛、下腹,慌亂喘道:「我有點吃不消,你慢點啊?!?/br> 元飛昴帶著喘息聲低笑安撫:「好、好,我輕點,這樣弄這里,好點了?」他放輕力道,不過抽送得更緊湊一些,淺淺弄著。 「嗯、嗯……」黎睦月知道要是現在室里點燈,定能照出他臉紅,身子或許也潮紅了吧,可元飛昴卻還游刃有馀,他摸了摸對方緊實的腹部囁嚅道:「我腰有點痠,不想坐這里了?!?/br> 元飛昴應了聲,讓黎睦月雙臂環在自己頸項,就著結合的狀態將人從椅子上抱起來,由于陽物幾乎沒入對方體內,深處rou壁緊緊包裹著他那處,彷彿深處還有張嘴在用力吸吮,這樣前所未有的快感幾乎要逼瘋他,他如野獸般低吼了聲,同時也聽到黎睦月顫慄而壓抑的呻吟。 「太深了?!估枘涝虏[起桃花眼,哽咽似的低噥,看起來可憐兮兮,不過手腳仍有力的掛在元飛昴身上,元飛昴牢牢抱著他挪往附近那張圓桌。僅僅是幾步之距,他也被元飛昴插得骨酥身軟,眼泛水光,好像腹內那些臟腑都要被粗長guntang的rou杵輾磨成泥,溢出的輕吟也軟膩不已,連他自己都陌生且害臊。 桌面比較冷硬,黎睦月的雙腿被放下來,和元飛昴相擁親吻了一會兒就躺下來,元飛昴再次抓起他雙腿架在肩上持續耕耘。這次黎睦月很快就到了情欲高峰,rou擊聲響徹室里,片刻后他就洩出精水,濃白體液灑到自己身上,下巴也沾了一滴,元飛昴幫他舔凈,再順勢往下舔吻,稍微停在喉結挑逗了會兒,然后再次叼住他一顆乳首嘬舔、吮囓。 黎睦月也渴望元飛昴,他知道元飛昴還沒有過癮,只是顧著先讓他舒服。然而這對他們來說還不夠,他更想和元飛昴一起享受那樣難以言喻的快樂,獲得最大的滿足。他稍微推了下元飛昴的肩頭示意,元飛昴稍微起身退開了些,他爬起來緩了幾口氣,感覺到對方的rou物徹底抽離的空虛感,一些濁白體液緩緩淌出,不過他曉得元飛昴并未盡興。 他下了桌子對元飛昴靦腆一笑,轉身扶著桌子背對元飛昴彎身抬臀,一手摸著濕滑的臀瓣慢慢扳開了些,趁著自己也還有興致跟體力,他紅了臉溫柔說道:「阿昴,你還沒有……我想讓你舒服?!?/br> 元飛昴愣了下,望著黎睦月低笑一聲,再次溫柔扶好那少年的窄腰挺入陽物,這次的結合較為順遂,但他仍小心翼翼的深探,似乎這姿勢能入得更深。 黎睦月張口輕喘,感覺那rou物前所未有的深入體內,一手不由自主摸到了腹部,微啞輕喃:「呃,好深,好像到這里了?!顾蕉悄毮抢?,總覺得只和元飛昴那物隔著一層皮rou而已。 元飛昴爽得頻頻粗喘,他雙手驀地扣牢黎睦月的腰肢沉吟:「小月,對不起?!?/br> 「什、唔、啊──啊、啊啊慢、呃嗯,嗬嗯嗯……」黎睦月沒想到元飛昴忽然就開始頂弄,他沒想過自己體內也敏感成這樣,只是被深深撞了幾下就站不直了,上半身整個趴到桌面,而且無法再收歛叫喊,欲莖深埋體內橫衝直撞,加上心中想著那是元飛昴與自己歡愛,身心無比激昂,臉上不知不覺浮現癡迷的笑意。 「不行了,離……我、阿昴,阿昴……呼,呼……嗚嗯、嗬嗯……」 「再一會兒。好月兒,再一會兒,嗯,我不折騰你了,就一次?!?/br> 元飛昴看到黎睦月沉溺愛欲的側顏也大受鼓舞,干得更為起勁,黎睦月被他撞到破碎的言語、呻吟都成了最催情的樂音,他也忍不住放軟語調哄著這樣俊俏可愛的少年郎君。 黎睦月數次緊抿唇承受一波比一波還要劇烈的歡愉和刺激,額際、鬢邊都冒出細汗,他覺得元飛昴像是寒林里的獵人,而他是獵人正在烤的野兔,yuhuo那么炙熱難熬,但香氣卻要命的吸引人,而他們都喜歡這樣,反覆的彼此試探、摸索、追逐,熟透之后恣情而為。 「一次……好久,要化開了,阿昴、嗬嗚?!估枘涝聨Э抟艉八骸赴㈥?,抱我?!?/br> 元飛昴沒緩下動作,只是抱緊黎睦月以后干得更狂更猛,好像恨不得將懷里人撞碎了,糅進體內一般,再扳過黎睦月的頭臉吻住紅潤的嘴,連那甜軟的呻吟聲他也想獨佔。他終于釋放了欲望,和黎睦月一起攀至極樂之境。 彷彿有短暫的片刻,他們的識界和魂核結合在一起,似乎看見似曾相識的景象。那是在一座華麗的宮殿城樓中,一群仙子們翩翩起舞,為了表演給宮殿的主人欣賞,其中一位舞者的雪白舞衣上還有繁麗的銀色刺繡,其實他們穿得都很像,但那人是最為耀眼的,舞姿有時婉轉多情,有時迅猛俐落,樂舞中側首斜揭頭紗的姿態,哪怕是剎那間露出的側顏也有一種令人屏息的美,令宮殿的主人傾心,想為其奉獻所有,換此一舞。 元飛昴在此境就是宮殿的主人,居高臨下觀賞樂舞,白色舞衣隨舞者旋轉而展開,猶如盛開的花朵,他們舞姿相仿,穿得都很像,但他還是一眼就瞧出那個人的與眾不同,是他命里盛開過最美好的花。 「小草?!?/br> 「小月?!?/br> 元飛昴喚著黎睦月的同時,好像聽見在那識界中的另一個自己,也再喚著另一個黎睦月,雖然嗓音略有不同,但那語氣、聲調,還有深藏其中的感情是一樣的,無論相隔多久,多遠,他對他的思慕都只是有增無減。 好像無邊無際的汪洋,即使在最風平浪靜的時候,海面下的水流也不曾消失,就像他對他的心意。 元飛昴回過神來,黎睦月被他壓在桌面上喘氣,他生怕將人壓壞了,稍微起身摟著黎睦月問:「還好么?」 黎睦月嗓音低弱的應了聲,一手向后輕推他下腹,讓他撤出尚未完全疲軟的陽具。元飛昴留戀不捨的緩緩抽身,然后點亮屋里角落的一盞燈,踱回來時就看到黎睦月還趴在桌面休息,適才被他狠狠蹂躪過的慾竅正在合攏,xue里艷麗的粉rou色還在翕動,一灘濃白漿液淌出來,流過被撞得緋紅的會陰,順著少年圓潤緊實的囊袋和漂亮的男形流過,與對方泌出的體液相匯、滴落。 元飛昴艱難的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怕自己又會獸性大發,他找了擦身的軟布替黎睦月擦拭私處,黎睦月抖了下,慌忙捉住他的手說:「我自己來就好啦?!?/br> 「還很敏感?」元飛昴唇含笑意詢問,并非刻意調戲,而是他望著黎睦月就心情愉悅。 黎睦月匆匆點頭,搶過軟布隨意抹了幾下,元飛昴卻拉著他的手欺近身前說:「擦了外面還不夠,里面也得清,不然你可能會鬧肚子?!?/br> 「那……」 「我幫你?!?/br> 黎睦月看他不像是在說笑,于是又彎下身趴到桌上,撅起臀讓元飛昴幫忙,那人的手指平??雌饋硇揲L好看,但是進到他體內又覺得特別粗長,他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努力想將東西排出來,元飛昴的手指按到某處令他特別痠麻發酥,他忍不住仰首呻吟,有些委屈低噥:「你丟得太深了,我、我看要不算了?」鬧肚子就鬧肚子吧? 「再試試?!?/br> 「又試?」黎睦月的哭腔更濃,腰腹有些顫慄,惹人憐愛的抖了抖,半晌一汩汩稠液才緩緩流出體外。 「好了?!乖w昴說完,黎睦月起身倚到他懷里撒嬌說:「比我想得累?!?/br> 元飛昴問:「不喜歡?以后不想再做了?」 黎睦月抬頭笑望他說:「還想啊,因為也很舒服?!闺m然一開始他覺得可怕,但也感受到元飛昴對他的在意與愛護。 他們燒了些水互相替對方擦身,收拾過后就回床上睡。黎睦月的睡相很好,躺平后多半就不怎么動了,元飛昴則是會不由自主轉身湊近前者,睡夢中也想把人摟住,兩人的腳也相抵在一起。 被他們忽略的魂核正在院子里的花叢間,那隻銀龍的形體變化得更為粗壯,像一隻蟒蛇,頭上犄角也比先前突出,藍眸在夜色里透出璀璨光輝,牠將自己的身軀盤起來,讓小灰兔安穩的睡在身上。 *** 流經翌城的一條大河名為天川,城中為此建了十二座橋,每逢過節這些橋都會設市集、辦活動,成為最熱鬧有趣的去處?;ㄉ窆澴匀灰膊焕?,神裕國的花神節也就是上元節,國民會上各地花神廟參拜,求花籤,買結緣繩祈求姻緣,在翌城的風俗也是大同小異,人們會邀親友在橋上賞月,河川則有許多小舟賣鮮花或花燈,男男女女會邀心上人在橋上表白心意。 雨懷栞是打定主意不出門過節了,他以為表弟跟元家長子也和其他情侶一樣跑去過節,沒想到中午還特地跑來一趟。 他看到他們倆氣色都很好,神清氣爽的樣子,再感受到他們之間信香的變化就猜測道:「你們兩人就這么定下來了?」 黎睦月問:「我什么都還沒講,表哥你怎么知道的?」 雨懷栞冷哼一聲:「你沒講,難道我不會自己看?」 元飛昴怕黎睦月被為難,立刻接話道:「我已經認定是黎睦月,永遠不會改變。不管是誰,我都不會退讓?!?/br> 「哦?」雨懷栞把腦袋歪向一邊,慵懶睨視元飛昴,沉默了會兒輕笑:「唉,語氣太不客氣了,不過有此覺悟也不錯,我欣賞。你可得把他看好了,我這個表弟,是絕無僅有的好?!?/br> 元飛昴答應一聲,認真道:「我知道,一定守好他?!?/br> 黎睦月聽得一臉尷尬,笑著拍元飛昴的手臂跟他們說:「你們都太夸張了啊。我只是我,雖然覺醒了,也沒什么不一樣啦?!?/br> 雨懷栞自己講完那番話也莫名心情復雜,他提醒黎睦月說:「你自己當然覺得沒什么,但多了覺醒者的身份,將來人生也不見得能再這樣單純。一等星的覺醒者本來就很少見,而你又是巫仙,雖然天川樓對覺醒者是庇護和鍛鍊的地方,但是在天川樓的日子是暫時的。這么一想又覺得你實在沒什么馀裕過節了,乾脆現在就留下來,由我帶你訓練防衛術好了?!?/br> 黎睦月立刻拉著雨懷栞的袖子求饒:「表哥,我們講好的,明天再開始啦!」 雨懷栞失笑,擺手逐客說:「好啦,你們去過節,別來煩我了。我會再安排幫你們作見證,在我國,覺醒者結合只要有其他覺醒者見證主持就行,只要你們是兩廂情愿,即使是國君也無法拆散,要是樓主有空我也請她來,之后再去信告知你們家里人就好?!?/br> 黎睦月恢復笑臉跟雨懷栞講:「多謝表哥,表哥真好。不過我本來以為你多少會反對我和阿昴在一起的,沒想到表哥比我想得還好?!?/br> 雨懷栞說:「我的確不希望你和元家這么復雜的世家沾上邊,元家那些緋聞我多少也有耳聞,所以并不討厭你的阿昴,只是猜想你們在一起的話,將來恐怕會遇上一些麻煩,我又何必再為難你們?反正你們都在一起了,早點定下來也好,免得有誰從中作梗?!?/br> 「哥哥不擔心我被歹人拐了???」 雨懷栞被那聲哥哥喊得渾身發酥,其實黎睦月只是很平常的喊人,也不是刻意撒嬌,他定了定神睞著黎睦月說:「換作別人我可能還要擔心你拐了人家。不過要是元家這小子,你們算勢均力敵吧,他也只有對著你是單純無害的模樣,在元家要真的沒半點心眼是活不到現在的?!顾且话闳嘶蛟S會真的擔心到吃不下睡不好,但以他身為巫仙的覺察力來看,元飛昴分明讓他表弟吃得死死的,與其拆散他們,倒不如讓他們就這么好下去,反正元飛昴在他看來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誰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巫仙跟星軍除了彼此契合之外,也依舊是人與人相處,這小兩口能長久才是最重要的。 被雨懷栞這樣講的元飛昴沒什么特別反應,仍是溫厚隨和的樣子站在黎睦月身旁,彷彿這對兄弟正在聊的人不是他。雨懷栞看了眼元飛昴,和他表弟一樣似乎對別人的看法、想法都不特別感興趣,果然這方面也像是一類人,他又嘆道:「況且我又不是你們的爹娘,充其量就是個稍微年長幾歲的前輩而已,我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了還管你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br> 黎睦月忍不住接話說:「忙不過來的事,是指風學長?」 雨懷栞瞇眼睨人,黎睦月連忙拉著元飛昴的手往門口移動:「明白,那我們就不打擾表哥,哥哥你忙你的啊。我們明天再來!」說完就趕緊溜掉了。 熱鬧的花神節對感識敏銳的覺醒者而言多半是種折騰,即使受過特殊鍛鍊能融入人群,也往往不太好受,但喜愛過節的覺醒者還是會吃了藥跑去湊熱鬧。出門前黎睦月也再三關心元飛昴的情況:「聽說每座橋都會很熱鬧,不少外地游客也會跑來翌城過花神節,你受得了那樣喧鬧的地方?」 元飛昴牽他去天川樓租馬車的地方,回說:「不用擔心我,沒事。我們也帶了藥,而且你陪著我,我也好奇花神節,還想和你一起過節。你不是說今年無法和家里人過節,有些寂寞?雨先生不想出門,我不放心你去找其他同學?!?/br> 「好啦,你都說這么多了,再說蘇襄和她們和佟秀臣、馬鈺約好了,臨時再找他們也不方便,那我們下山吧?!?/br> 元飛昴親自駕車帶人下山過節,為了方便行動,到了人車較多的地方就找了車馬鋪子寄放馬車,兩人手拉著手去逛城里的市集。 黎睦月指著小吃攤說:「這個我們那里也有,那種點心我家鄉也有類似的,不曉得吃起來怎樣?!?/br> 元飛昴提議:「買來嘗嘗就知道了?!?/br> 「你想吃么?我一個人吃會很容易飽,那樣我能試的就不多了?!?/br> 元飛昴寵溺輕笑說:「那你嘗一口,喜歡就多吃些,不想吃了就給我。我很能吃?!?/br> 黎睦月雙眼放光,彷彿就在等對方這句話,他拍拍手興奮道:「好,那就去買一份來嘗?!?/br> 黎睦月要付錢,元飛昴比他還快出手,他抬頭斜睞人說:「你做什么???我又不是要你請我?!?/br> 「我吃得多,我付錢。你吃東西忙,我正好空著手就付了?!乖w昴很想摸他頭安撫,但這是在外面,所以還是忍住了,只是把手搭到對方肩膀輕拍,哄說:「要不我們輪流結帳,或是由一個人先結,之后再算,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黎睦月想了下,帶元飛昴到一棵大柳樹下邊吃邊聊:「我兜里的錢袋你拿著吧,你幫我付,我沒意見的?!?/br> 元飛昴沒和他客氣,取了他的錢袋后問:「萬一我們走散,你身上沒錢怎么辦?」 黎睦月微笑說:「我身上還藏了錢啦,不必擔心。況且我又不是小孩子,走散的話各自回天川樓吧?」 「不,走散的話我會找到你?!?/br> 「別找太久,說不定我真的自己回天川樓了?!?/br> 元飛昴一手摸上那張俊俏的小臉,姆指的指腹緩緩蹭過其嘴角說:「只要你不是上天入地,藏在深山或海里我都能找到你的?!顾D了下又思忖道:「上天入地或許也能找……」 黎睦月正好把雙手合在口鼻上悄悄打呵欠,斜睞元飛昴,發覺對方這么認真在想這種事,噗哧笑出聲來。元飛昴只是定定望著他,話音低柔重覆了一遍:「我會找到你的,不用擔心?!?/br> 黎睦月被那樣篤定深情的目光看得臉紅心熱,歛起笑意應了聲:「嗯?!顾眯≈窕`戳起一小塊軟糯的小甜糕問:「吃么?」 元飛昴低頭啟唇就被餵進一塊點心,葛粉做的軟皮包裹著柚子和蜂蜜做的果醬,清香甜美,一如他們彼此的心情。 越接近神泉大道的市集越熱鬧,黎睦月不想讓元飛昴太累,只和他在外圍逛,吃吃喝喝累了就去川畔欣賞風景,消磨大半天,天色逐漸暗下來才是正戲開始。許多人會算好時辰去拜神,黎睦月他們只是單純挑了個人潮較少的時候去拜花神,兩人也求了結緣繩系在手腕上,再相偕到橋上賞燈。 川畔有賣祈福燈和鮮花,黎睦月說:「我們也買盞燈來點?」 「好啊?!乖w昴買了一盞素雅的花燈和一小籃小花、花瓣,燈上面繪了蘭草、蝴蝶,點好燈就放下水,黎睦月把花瓣撒到川水上,籃里剩一朵紫白色的蘭花,元飛昴揀起它簪到黎睦月的耳鬢。 「這樣好看么?」黎睦月靦腆笑了下:「會不會奇怪???」 「不奇怪。文武官員在一些場合不也會在頭上簪花?你生性容易害羞,這朵花優雅可愛又不過于招搖,適合你?!?/br> 「謝謝?!估枘涝骡殴馄骋姶ㄅ系囊凰倚〈d滿許多鮮麗的花卉,拉著元飛昴過去詢價,買了一朵重瓣金蕊的紫黑色牡丹,他一臉歡喜的墊起腳,把這一大朵花簪到元飛昴頭上說:「回禮?!?/br> 元飛昴說:「我就不必了吧?」 「這是回禮啊。這朵花是我千挑萬選,覺得適合你的?!?/br> 「太招搖了?!乖w昴坦言:「非常招搖?!?/br> 「你本來也生得很招搖嘛,不過你不怎么笑,所以其他人不敢貿然接近你而已。你不喜歡這樣的花?」 「喜歡,如果它不在我頭上就更好了?!?/br> 黎睦月以拳抵唇哼出幾聲笑,元飛昴也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他才將牡丹摘下來,改放到元飛昴的衣領間說:「這樣好些了吧?」 「可以?!?/br> 他們邊聊邊走到橋上賞燈,周圍有不少男女看起來都是一對,有些是一家人出來,像他們這樣的似乎很少見,不過他們眼中、心里只有彼此,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如何。玩了一天也有點倦了,黎睦月說:「我們到橋頭那兒找間歇腳鋪坐一會兒,喝點糖水再回去吧?」 元飛昴同意:「都好?!?/br> 他們被招呼進一間小食肆,叫了兩碗綠豆粉角湯,黎睦月嚼著粉角的同時還盯著對面攤子看,他把自己還剩半碗的點心推給元飛昴說:「我好飽了,幫我吃吧。對面在賣風車,樣子很漂亮,我去買兩個?!?/br> 「去吧?!?/br> 黎睦月朝人伸手拿了錢,笑得像個孩子一樣跑去買東西。他剛買好風車,就聽一旁有個男音問:「你就是黎睦月?」 那聲音斯文平和,尋常人聽不出有什么情緒,但黎睦月已是覺醒者,在雨懷栞教導下也會讓自己隨時保持戒心,對方又喊出他的姓名,令他當即提起警覺。那人肯定也是覺醒者,而且進攻神速,在他轉頭當下已經侵入他識界。 繁花盛開的山坡上有不少兔子在覓食,在高處能遠眺海景,這似乎是一座海島,憑空冒出一頭白狼顯得格格不入。白狼潛行于林間,瞅準兔群中某隻灰兔,撲上前壓制牠,兔子們逃得飛快,但灰兔還是被狼爪捉住,白狼化作人形,正是崔巍的模樣。他一手抓著受傷的灰兔冷笑:「真脆弱,就這也算是雨懷栞所說的一等星巫仙?真是笑話。再高的資質,缺乏實戰經驗也是徒勞。識界單純,魂核脆弱,不過是單純契合度高……不挑人,不就是浪貨么?」 「是么?」 崔巍聞聲,悚然瞪向身后話音傳來的地方,容貌清秀有著一雙桃花眼的少年正毫發無傷站在那里打量他說:「崔先生啊,您貿然闖入我的識界,不也是輕敵?」 「什……」崔巍一眨眼就回到了小時候熟悉的大宅院里,他被正房的孩子欺負,趴在長凳上被抽打得大哭,jiejie和母親在旁邊哭喊求饒,周圍好多人說話,非常嘈雜,他只覺得景象因淚水而模糊、扭曲,不?;蝿?,很暈很吵,場景一換成了元家,jiejie把他接到元家住,jiejie對他也很好,還給他辦了接風宴,席上元飛昴也聽元家主的話舉杯跟他敬酒,客套的一句話,點個頭,沒有多說,但那男子冷淡卻有神的目光已經把他的心都勾走了。 那人后來覺醒成星軍,他認為他們是天作之合,于是想藉安撫之由潛入其識界滲透、誘惑,卻沒想到根本不必他幫忙構筑識界,那人心中彷彿本就另有天地,而且相當排斥他的進入,他的魂核差點在那里被暴風、雷電給絞碎、燒成灰燼。 「嚇!」崔巍站在人潮中,打了個冷顫猛的清醒過來,黎睦月已經不見蹤影,再看向一旁那間小店里,連元飛昴也不在了。難道是黎睦月早有防范把他驅逐出來?不太可能啊,那再怎么說只是個剛覺醒的孩子,他早就準備把事先做好的暗示強行置入黎睦月的識界,只需要黎睦月稍有松懈的一瞬間就能辦完此事,快得連元飛昴都察覺不到才是啊,何況元飛昴也沒能力阻止他,但這無法說明他為何會失手??! 崔巍強作鎮定,試圖感應那兩人的信香,他們似乎已經走遠,信香都不在了。不,不對,他先是挪眼睞向左側,接著轉頭看過去,雖然夜晚的花神節燈火煌煌,多少也有暗處,可是元飛昴和黎睦月站在流動的人群里也算顯眼,他一眼就認出來,正欲故技重施一次對付那兩人,卻陡然感受到龐大的威壓,在他們頭頂上的天空叢云聚集,云間不時有雷光閃爍,隱約在光照出的云隙間看到了像是覆著銀鱗的長軀緩緩游動。 一切就像回到小時候他被壓著責打的院子里,所有光影、聲音、嘲諷嘻笑和眼淚都太沉重,幾乎要壓垮他,他無法留下來看清云中是何物,帶著一身寒意匆忙遁逃了。巫仙的心神比星軍堅韌,是不會輸給那東西才對,但那里的不是只有星軍,還有另一個巫仙,哪怕那巫仙的魂核是隻看起來沒用的兔崽子。崔巍頭一回嘗到挫敗的滋味,但他并不認為這是真正的失敗,他們還沒有真正交手,他要先回去好好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