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親吻如蜻蜓點水,過后兩人繼續吃飯。 飯后,方應濃摸著周允庭發熱的臉,有些好笑,擺擺手讓周允庭洗澡去,自己去收拾桌子。 一年中師門聚餐的次數并不少,方應濃沒工夫去關注別人,所以今日才會驚訝,一杯不過七八度的酒,差點撂倒自己丈夫——這個酒量實在太差了點。 多能干的人 ,原來也會有自己不太擅長的事。 一頓飯的功夫,周允庭臉上的顏色都還沒褪去。 嘖。 到了過年可怎么應付得住家里那群酒鬼啊。 洗了個澡,周允庭腦袋徹底清醒,擦著頭發出去。 臥室的陽臺上,雨落聲從開著的窗戶傳進來,方應濃躺在搖椅上,翹著二郎腿閉著眼聽雨,手里舉著半杯酒,手邊放著還剩三分之一的顏值酒瓶,看起來很是愜意。 周允庭沒出聲打擾,出去搬了個小椅子在方應濃旁邊坐下。 世界很安靜。 車聲、人聲,什么都聽不到,人為的喧囂都被自然蓋住。 方應濃覺得自己也跟著安靜下來。 太愜意了。 聽著聽著,方應濃逐漸犯起了困。 迷迷糊糊中,有熱意靠近。鬢邊被撫摸,通過發絲,方應濃感受到了對方手指上的熱度。 方應濃睜不開眼。 二人維持著這個動作許久。 再醒來時是半夜。方應濃被周允庭叫醒,她迷迷糊糊的,想問怎么了,一張嘴發現自己喉嚨又痛又干,連呼吸都是燙的,就明白了。 這種生病的感覺實在太熟了。 原來是半夜燒起來了。 “吃藥?!敝茉释傞_的手掌心里躺著幾顆藥,他遞來一杯溫水。 方應濃乖乖吃完藥以后躺下,隨后額頭也被貼上了退燒貼。 周允庭側躺下來,抓著她的手,輕輕說:“安心睡吧?!?/br> 方應濃的掌心特別熱,跟她的額頭一樣。 方應濃腦子混沌,依言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著涼了,方應濃這個脆皮斷斷續續地燒了三天。 每次都是晚上半夜燒起來,白天體溫正常。 到了第四個晚上的半夜,方應濃感覺到有人摸自己額頭,過了會兒,又換了只手,又摸了摸她的胳膊和手掌,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松的太明顯,方應濃都聽到了。 方應濃嘟囔著問:“睡不著?” 周允庭重新躺下,說:“睡得著,快睡吧?!?/br> 方應濃閉上眼,本該繼續睡,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過了一遍方才周允庭的動作以后,才意識到周允庭是在探她有沒有繼續燒。 順著再往下思考,回想他剛才回答的聲音,也不像是睡困的。這幾天白日里,兩人都在睡覺。 這樣的行為很熟悉,她在家生病的時候,家人都是這樣通宵達旦地守護她。 但是,這種行為換個人,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怎么會有人貼心到像對待家人一般對待自己的合作方呢? 方應濃捫心自問,自己目前是做不到的。 所以,此刻,方應濃非常很佩服這位男士的敬業程度。 怪不得人家做什么都能成功。 這份心,誰能比得上啊。 二人呼吸都很均勻,方應濃聽出來周允庭并沒有睡。 過了好一會兒,周允庭問她:“睡不著?” “嗯?!?/br> “這幾天睡多了吧,估計沒覺了?!?/br> 方應濃問:“不用看著我了,我感覺我已經沒事了?!?/br> 周允庭說:“沒事就太好了?!?/br> “這幾天晚上你都沒睡?” 周允庭沒有正面回答:“還好,睡了的?!?/br> 方應濃驚嘆:“周師弟,你真可靠啊?!?/br> 周允庭沉默片刻,說:“我應該的?!?/br> 方應濃糾正他:“照顧我不是你應該做的,我該感謝你?!?/br> “這個感謝可以提前預存嗎?下次我生病的時候你也照顧照顧我?!?/br> 方應濃爽快答應。 兩人側對著小聲聊天,聊到方應濃犯困。 第四個晚上方應濃沒有再燒,估計沒什么大礙。 這場雨連綿不絕,持續了一周。 周允庭本打算在此地待三天就走。他還有自己的一些事要忙,方應濃突然生病改變了他的計劃,他取消了原來打算,這幾天除了買菜買藥就沒再出過門,直到確認方應濃確實是好起來了以后,才重新買了票在第五天離開。 離開那天,周允庭讓方應濃不要出門,自己撐著傘去外頭打車。 頂著風雨來,頂著風雨去。 10月國慶節是二人婚后的第二次見面。 彼時天氣已經轉冷。 方應濃不是很忙,二人約在火鍋店就餐,吃了一身味回方應濃家。 到了家,周允庭開行李箱收拾,拿著東西在屋子里來來走走,方應濃探頭一看,發現大半行李箱裝的都是吃食,再一問,全是婆婆為自己準備。 她靠著墻看周允庭來回收拾。襯衫的衣袖折起到小臂,露出鼓起的青筋,方應濃的眼神在他的手臂上打轉,感覺自己是個十足的色鬼。 上次待的那幾天,讓周允庭對這個家的各種東西擺放和收納,都記得很清楚。 才第二次來,這位對她的家卻熟稔得像是常住在此。 “站這里干什么?” 周允庭嫌她在那兒擋道,揮揮手,趕她去洗澡。 “噢?!狈綉獫馀呐氖?,應了一聲,去臥室拿睡衣。 十分自然的對話場景。 尤其是此時,讓方應濃感覺很不一樣。 好似有種家的錯覺。 合作的老公太敬業了怎么辦? 方應濃洗澡的時候想。 洗完澡出來,桌上有兩杯熱牛奶。周允庭正在廚房洗鍋,聲音從廚房傳出來,讓她現在趁熱喝。 方應濃挑著眉,應聲坐下。 端起牛奶,方應濃聞到了姜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文女士就愛用姜煮牛奶。 周允庭忙完過來坐下,看她這樣子,覺得好笑:“姜驅寒,師娘叮囑的?!?/br> 好吧好吧。 方應濃捧在手里,吹了好一會兒,才憋著氣一口氣喝完。 喝完以后,方應濃又開始新的慶幸:實在太敬業,還好一年只是見幾次,不然哪經得住天天這樣喝啊。 自此周允庭登堂入室,成了方應濃住所的???。 周允庭定期往來于兩地,私人用品一點點往方應濃家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