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雜血們的組織
接到韓素瀾的電話時,童柏正在處置組織內的叛徒。 他原本還打算多折磨些時間,看能不能從他口里套出話來。聽見手機的鈴聲,他想也沒想就一槍給人爆了頭,鮮血濺了他一身,他面不改色地拿袖子擦去唇角的血跡,用沒拿槍的那只手接起了電話。 “小瀾姐?!鼻嗄甑穆曇衾锿钢鴿M滿的喜悅,“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聽見他的聲音,韓素瀾眼里的冷不自覺地柔化了。她語氣輕柔地說道:“我現在在去雙舟市的路上?!闭f著她側眸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放低了聲音:“我和肖子曄打算去你那兒玩兩天?!?/br> 童柏冷著臉踢開叛徒的尸體,揮揮手示意手下將它處理掉。原本他是開心的,可那個名字聽得他心煩意亂,語氣一時沒收住,流露出不悅的起伏:“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很快他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不好,立刻補上一句:“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是怕他又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這人心機深沉,小瀾姐,你還是別和他走太近了。如果是為了哥的事,我一直都在追查,現在已經有了眉目……”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忽然卻頓了聲。他雖然知道哥哥落到了誰手里,可他既查不到童杉的處境,又顧忌著林夏和韓素瀾之間的感情,沒辦法直接動手。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韓素瀾這件事;說了也沒什么用,還平白惹得她傷心。 韓素瀾不知道他那突然的停頓后面藏著什么。她還以為他仍在糾結肖子曄,只能柔聲勸解。顧忌著人就在身邊,有些話她說得隱晦:“童杉的事容后再說,我和阿曄就是來雙舟市玩兩天,你不用有顧慮。而且我覺得他挺好的,幫了我很多事,你也別和他就這樣斷了關系,以前的事的確沒那么容易釋懷,但人總要向前看,你們都是一個行業的人,相互扶持著,總比單打獨斗強吧?” 她這樣說肖子曄的好話,分明不是她的性格。 童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隔墻有耳,他也沒太直白地將話挑明,而是嗯了一聲,就轉移了話題:“知道了,我會打點好的,你們放心的玩兒吧。你來雙舟幾天?有機會……能見個面嗎,我有些事,想當面和你說?!?/br> 他攥緊了拳,掌心出了細汗。將她送去肖子曄那里避險后,除了在阿莫城的那次,他幾乎沒有見過她的面。在知曉了肖子曄的真面目之后,他只恨自己蠢笨,將羊送入狼口;古箐煙那女人雖然該死,但有樁事她倒是看得透徹:沒錯,他這些年的不近女色,都只因對一個女人有所圖謀。 只是他比誰都明白,她心里沒有他的位置。那些該死的純血占去一半,余下的全是哥哥。她愛童杉也是理所應當,為了幫她脫離純血的掌控,童杉幫她做了許多事,而那時的他,全在自怨自艾,甚至將哥哥在養父母那兒受的傷全怪罪于她。 她對他,只是純粹的對朋友——直白一點,只是對小叔子的關懷而已。他們之間的交集,都系在童杉身上,也只有這一個交點。 那令他心動的溫柔,那將他引入正途的陽光,都不是出自于男女之情。 在叛逆的年歲喚醒了他,令一意孤行的他迷途知返;為了不讓他墮入黑暗,甚至不惜以身伺虎。雖然他最終也沒能逃得過這宿命,卻清晰地記得她趕來雙舟市,將他從派出所撈出來的那天,他們在一起吃過的那碗面。 雖然后面他知道了,他受的那些苦都是因她而起,可他仍舊沒法忘記,在被千夫所指時,她堅定地說出“我相信你”時,眼里那溫暖的光。他從那一刻開始淪陷,他漸漸開始迷信宿命這種東西,他們都是被拋棄的孤兒,他們是唯二能抱團取暖的同類,他們本該在一起。 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純血的話。 童柏攥緊了拳。 “童先生?” 坐在對面的男人敲了敲桌子。 童柏反應過來,松開了攥緊的拳頭。他冷靜了一下,將思緒拉回來,向對面的一男一女點了點頭:“請說?!?/br> “這已經是第二批失聯的小隊了,我們人也不多,不可能這樣為你送命?!迸税櫰鹈?,神色間隱有焦慮浮現,“我們的確很感謝童先生的幫助,但林家那邊做事太嚴密了,只管吃,連骨頭都不吐出來,我們現在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實在是超出能力范圍了?!?/br> 童柏知道她說的是真話。林家那兩個人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知道自己一定討不了好,才沒有動手。但這不代表他會輕易讓步,那里面關著的可是他的親哥哥。 他正要開口,苗鬣敲了兩下門,將門推開一條縫,提醒道:“先生,還有十分鐘十一點?!?/br> 韓素瀾就要到了。 童柏立刻緊張起來。他站起身,和那兩人握握手:“這事你們先幫我留心著吧,放心,該給你們的我都會給,只要我哥哥能救出來?!?/br> 那一男一女交換了眼神,然后男人笑著和他握了握手:“好,那我們過兩天再來拜訪?!?/br> 他們說的話,說真也真,說假也假。 不想再浪費人力了是真的,想多要點東西也是真的。 “依我看,說動他加入這事,玄乎?!?/br> 從大宅里出來,坐回自己的車上,男人啟動了汽車。女人系好安全帶,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血統問題可不是小事,他不敢拿自己的名望冒險。能合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br> 男人踩下油門,汽車緩緩啟動,匯入湍急的車流。 “不急?!彼患膊恍斓亻_了口,“跟我們合作,對他來說也是好事。懸在頭上的那把刀,總算是可以摘掉了?!?/br> “那還有的磨呢。革命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費映櫻長嘆一聲,“雖然咱們的勢力已經發展起來了,可在關鍵的地方,還是嚴重缺人。那群老混蛋,愣是不許雜血從政,要是這政策能放寬,咱們哪需要可勁巴著一個童柏不放!” “小櫻,別亂說話?!膘栐腊櫰鹈?,一邊把控方向盤一邊和她說話,“能有個雜血做突破口就該謝天謝地了,你別仗著他比你小就頤指氣使,萬一他不配合,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成事,說不定會和前任一樣,老死在這個位置上?!?/br> “也對?!?/br> 想起前任的遭遇,費映櫻哆嗦了下。但童柏實在太難說動了,她有些泄氣,躺在座椅上腦子一轉,忽然又有了想法。 “岳,阿岳,這兒不是還有個雜血嗎?韓素瀾,我覺得拉攏她也行???” “你是嫌自己命長嗎?”鞏岳百忙之中抽出空白了她一眼,“那可是杜嘉麟的少夫人!未來的國母!姓杜的都樣養了血奴要給她換血了,你以為她愿意跟我們混?不去舉報我們就不錯了!” “話是這么說,可不試試怎么知道?我們隱晦一點,探探口風嘛?!?/br> “算了吧,不是我說,就算她答應了又能怎么樣?她就是只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沒錢又沒權的,能給我們什么?暴露的風險還大,萬一他們順著派過去的人摸過來,一切就全完了?!?/br> 費映櫻一時語塞,只能氣悶地鼓起兩頰:“我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嘛。我可不想像前任那樣,野心勃勃,卻又無計可施,最后只能郁郁寡歡,老死在任上?!?/br> “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這樣?!膘栐腊参克?,“我看童柏這樣子已經是要松口了,我們再努力努力,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