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幾日后,在歐御呈教導照料錦鯉的幫助,以及江賴靜cao刀蓋水池之下,前院里,多了兩隻『新的』伙伴。它們住在鼻形水池里。大伙們把這兩隻昭和錦鯉命名為柿久與石芭。 春坐在地上,埋頭用斜口鉗把粗鋁線剪切,拉攏成兩個大小圓形框架,再剪了數十個小段稍微細一些的鋁線,掰成u形。 他把小圓放在大圓里面,接下來,用尖嘴鉗把一個個小u型夾緊固定在兩個圓形框架之間,數個u形區分出好幾個位置,固定幾片不織布在底部,作出了一圈溝道。他把捲柏、嫣白蔓、兔腳蕨、長春藤、金葉藤一一擺進溝道里。最后,用粗鋁線做了一個鉤子,用尖嘴鉗把鉤子固定在花圈上方。 春完成了一個圓形的綠花圈,掛在中庭里。長春藤垂盪過花圈底部。春的腳邊散著一堆小東西,紗窗網、珍珠石、鋁線,各式大小的棕色空花盆,與一把小鏟子。 他沉默專注,神情溫和,抓過鋁線,又做了一個長條橢形的花籃,在中央的空間里佈置了十二之卷、紫珍珠、薄雪萬年草、星王子等多rou植物。 他是綠手指,不疾不徐,沒有不耐焦躁,從容緩慢地與這些小植株們長時間相處。 清晨沉浸在一片薄霧里,空氣清新,小巷闃寂,某個男人在前院、中庭與后院里來環巡遶,春手持灑水器,細心為他種下的以及先前本就有的樹木花草們澆水,在后院用黃色水管噴灑草坪。一會兒后,他放下灑水器,拿著園藝剪刀,修剪枯枝與分岔。 靜謐的小藏鯉里,他又是今日第一個造訪此地的人,成為這里的第一道陽光,溫柔喚醒這里的生命,擔當園丁,沉默勤快的他很快就融入薄霧里,與植物融為一體,一抹模糊的輪廓,就好像這里沒人一樣。 小水珠自海棠的花瓣、樹蘭滑落,一個個花盆底部慢慢滲出水,在地面留下淺淺水痕。 春挺起腰,薄霧已散去,耳邊是清脆鳥鳴,他抬眼看放亮的天空,他不知道時間走了多久,一旦開始打理花草,他就會專注地把時空都忘卻。春把東西收拾,走到前院,看見一個老人蹲在石池子邊,正低著頭說話。老人左手腋下捲著一份報紙,右手托著一包鼓鼓的小牛皮紙袋。 「柿久、石芭啊,你們要多吃一點啊,真不知道你們之前是怎么活的?吃孓孓苔癬跟泥土嗎?欸,石芭你要留一點給柿久吃啊,你沒看到柿久很瘦嗎?不要搶…?!?/br> 崔徹自紙袋中抓一把飼料,灑進鼻形小池子里。 「早,崔先生!」春來到崔徹旁邊,崔徹瞥了他一眼,又看回那兩隻錦鯉。 「哇,這是英文嗎?崔先生你讀英文報紙???」春提起話題。 崔徹撇撇嘴,不以為意,面露得意。但他沉著臉不搭理春,讓他一人獨唱。 春看崔徹不想跟他說話,尷尬地撓撓后頸。 崔徹忽地指著池中其中一隻體型較小的錦鯉,被命名為柿久的錦鯉。 「你跟牠一樣懦弱!明明很餓,還要虛情假意地讓另外一隻先吃?!?/br> 春突然被罵,心驚,繃緊身體,低下頭受教。但卻他這樣反而更讓崔徹冒火。 「不要這樣畏縮!吃就對了!不要唯唯諾諾!會內傷!」 春謹慎點頭,心里卻是惶恐困惑,他并沒有在隱忍壓抑什么。 與前院隔著一片透明玻璃的室內里,丁尼廣宏盤腿坐在地面,他先前的紅發已漸漸掉色回黑發。而最近他挑染了淡紫色,細軟的直發在耳朵上緣輕晃,看起來蓬松迷幻,而他對面的男人蔡子陽秋則不同,蔡子陽秋有一頭天生的超級卷發,黑亮且濃密,他走的是喜劇歡樂路線。丁尼廣宏是個搞怪龜毛的十九歲男孩,蔡子陽秋是個神采飛揚的二十五歲男人,兩人雖然截然不同,但時常聚在一起打屁,亦兄亦友。 他正看著蔡子陽秋變把戲。 他們之間的地面上羅列著一罐罐玻璃瓶,顏色青綠、墨紫、暗紅。丁尼廣宏認出是一罐梅子跟桑葚?!高@瓶是什么?」他抓起那罐暗紅,皺眉細看,里面像是一個個小章魚扭縮堆疊,有很多腳。他湊近嗅聞,味道有股nongnong的酸甜。 「洛神花?!共套雨柷镆恍?,酒窩就出現。 他取來一個直桶玻璃杯,旋開玻璃罐,挖倒出一些洛神花與糖水到空杯里,再加入飲用水直到空杯有八分滿,蔡子陽秋拿出個細長柄的銀匙攪拌,透明的水色漸漸變成嫣紅,幾朵洛神花在杯底旋繞。 他把這杯洛神花給丁尼廣宏。 「這都你自己醃製的嗎?」丁尼廣宏先聞一聞,小心地啜了一口,驚訝了一會,然后是接著一口又一口。這沒有他想像中令他害怕的那么甜。 「嗯。都是跟我mama學的。脆梅桑葚洛神這些自我出生以來就是我的零嘴。你看我牙齒還這么好,噫噫?!共套雨柷镞珠_嘴,展現兩排牙齒。 「還真是天生麗質啊。陽秋大哥?!苟∧釓V宏懶懶附和,隨意把一搓垂到眼前的淡紫發順到后腦。 崔徹跟春一前一后滑開落地窗,進到室內。蔡子陽秋抬眸,丁尼廣宏回頭一看,朝氣打招呼。只見崔徹一臉苛薄冷僻,而后方的春則是頹著肩一副窩囊荏弱樣。兩人之間隔著一道距離。 「??!早安!春大哥、崔爺爺要不要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