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週四,網球,冰冷
?自週日分別之后陸陸續續又過了幾天,水衍照舊蹺課,通常只有早上,到柴契爾咖啡廳畫有思的畫像。週四的時候水衍難得的早上去學校上課,然后下午的時候李晴來找他。 「你等一下是什么課?」李晴一把坐在水衍桌上。 「兩節自習課?!顾芟蚝笈矂由碜?,揉了揉眼睛回答。 「等一下要不要請假跟我去打網球?」 「行??!不過阿凱呢?」 阿凱是平時跟她一起練習的同伴,同屬網球隊成員,一個高大的男生,是網球隊里數一數二的好手。 「肚子痛,今天一早就沒來了?!估钋鐢偸?。 「是喔?!顾苊嗣掳?。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以后要不要也開始找到藉口請假?!?/br> 「什么?」李晴皺起眉毛,她應該不是沒聽清楚。 「我亂講話的,應該不可能。走吧!去拿公假單?!顾苷酒饋碚f。 去學務處拿了公假單,給驚訝的班導師和教官簽名。兩個人請了兩節自習課拿著網球器材走向網球場。他們在網球場邊先做了暖身,轉轉手腕、腳踝、膝蓋,用各種姿勢詳細地拉著身上各處的筋,然后戴上護具才開始練習。 水衍會網球說來還是李晴的緣故,她也找過水衍陪她練習不少次。每當李晴在練習網球時臉上總像是會綻放光芒似的,帶著某種肅穆莊嚴近似于虔誠信徒那般狂熱的情感像是熱烈的火焰。很明確可以看得出她對網球的喜愛??鋸堻c的說,如果逼迫李晴不眠不休打五天的網球她大概也會接受,這是她太過于喜歡網球所致。 練習結束,雖然沒有計算比分,可是如果認真的算漏接的次數的話理所當然的水衍輸了。他們一同把地上的網球收拾好,走向器材室。 「也許等到三年級就不能像這樣打球了?!估钋缤蝗徽f。 已經放學了,cao場上有很多民眾在運動,也有學生在打球,落日映照大地,天色正慢慢陷入暗沉。 人行道上又大又圓像棒棒糖似的路燈亮了。 「為什么?」水衍問,突然終止訓練對李晴來說是不尋常的事情。 「因為要考學測啊笨蛋,你也是考生喔!」 「這我當然知道,你打算讀哪一所學校?」 「北部的體育大學吧我想?!估钋玎f。 「欸?你媽不是要把你送去國外?」 「我拒絕了?!估钋绲恼Z調驟然如結冰般僵硬。他看了看李晴的表情,籠罩在陰影之下看不清楚。 「為什么?」 「我也有我的考量??!又不像你一樣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水衍覺得李晴像在生氣,但是這怒氣又來得莫名其妙,他稍微考慮一下,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李晴的手,那隻小手令人難過的冰冷。李晴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頭緊盯鞋子。 「謝謝?!顾吐曊f。 水衍突然打從心底感到一陣惶恐,原本他還以為學測啊決定要讀哪間大學啊這些事情還離他好遠,可是忽然蹦噠地竄到伸手可碰的近未來。明明在很久以前那些事情還是很久以后的事的,他們還在咖啡廳的暖氣氣團里談論夢想。 現在全然是現實了,得正視現實。 放好器材之后兩個人走出校園大門,此時天色已然全暗,天空中懸掛著一輪明恍恍的月亮。 陪李晴等到家人開車抵達后長長的人行道只剩他一個人。一排整整齊齊的大王椰子樹在路燈照映下顯得特別蒼白,影子又細又長,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和大王椰子的影子平行排列。 忽然覺得有點冷了,縮了縮脖子他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