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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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萬里無云的好天氣,天空的藍有如畫家隨性潑灑的畫作,臨近幼稚園的小朋友一同放開手上的各色氣球升了空,為畫布增添些許繽紛。 期末考后的心情無疑是美麗的,班代表站在臺前主持著班會,白色粉筆在綠色的黑板上書寫著方正的字體,畢業旅行四個大字顯現上頭,同學們的手里都拿了張決議表和回條單,拿起麥克風班長在講臺上賣力的傳達早一時的干部開會內容。 「我比較想去北部,你們都給我勾北部啦!」 「去外島不是也很好嗎?干嘛不去?!?/br> 班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繼說出某條路線排程的優缺點,整個班上鬧轟轟的,就連坐在一旁的老師也不起身管理秩序,只是笑著。 年輕嘛!每個人的歲數都只能來過一遍,倘若不能玩的盡興,那老了勢必會后悔! 「羿琴你會去嗎?你想勾哪個選項?!?/br> 戳了戳我的肩,清垣在我耳畔低語,睇見他兩手拿著勾選好的意見表,頃刻間,握著原子筆的右手頓了一下,清垣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不讓我動筆,我極力的收起原有的悲傷笑著回應,去,我一定去,我是這么回答的。 哽在喉間的話語沒有脫口,那抹憂傷反射在鏡面,桌上的回條單不留神的揉爛丟進抽屜里,上頭的我愿意也只是一道謊言而已。 曾有人說過溫柔是一體兩面的雙刃,適當的溫柔和陪伴會給人勇氣,但多馀的溫柔只會讓當事人瞭解實情后受傷。 清垣阿!我捨不得你因為我的坦白起了變化,我能自私的在剩下的歲月里倚靠著你嗎?就一下下,真的。 「羿琴,你跟我來辦公室一下?!鼓闷鹆税鍔A佯裝不經意的走過我的座位旁落下一句話,旋即走出了門口。 老師找我做些什么呢?我在心里吶吶道。 手微撐在桌面轉身從書包夾縫間抽出一張白紙,我跟隨在老師的身后,三步的距離不遠也不算太近,窗外的陽光灑落在老師身上形成光與影的分界,說什么呢?我垂下頭捧著自己遇到緊張事情會絞痛的肚子私自猜測著。 「老師想知道你最近的小考碰上了什么困難?后半部的試紙題目其實以你的實力來說不難的……」 睇見老師邊詢問邊用紅筆在我的試卷上用公式解答的模樣,看上去像是在嘲諷著自己逐漸萎縮的右手,好意的一番解釋經過腦袋回路傳出的訊息全是負面的。 其實后續的話語再也進不了我的耳里,拆解的文字轉化成了晶瑩滑過了頰面一滴接一滴,手里的請假單也多了許多層皺褶。 見狀,老師抽了幾張面紙遞了上來,慌亂的神情是我所不曾見過的,一個總是將威嚴和溫柔併用的男人,竟也有這般不知所措的時候,用手背胡亂抹去本不該在臉上出現的淚滴,我遞上了用膠水伏貼看診證明的請假單。 細框眼鏡下的雙眸凝視著自己紅腫的杏眼又低頭睇見那個現階段不可能出現的醫學名稱,老師的神情茫然聲線顫抖著,深怕我受傷似的快動作拉了一把椅子給我坐。 「你打算告訴班上的同學嗎?」 「我不希望被他們用異樣眼光看待?!?/br> 果然逃脫不了這個問題,但與其被他們成天當作茶后飯馀的話題,我情愿一個人靜靜的淡出在班上的存在感,搖搖頭,把事情說出來絕對不在我的選項里。 「那你希望老師要怎么幫助你?」 「保持原樣,畢竟我學期末就要休學了?!?/br> 斂下眼眸,盡可能的將話說的云淡風輕和面無表情,我不敢私自揣測老師的想法,想必是有如五雷轟頂吧!就跟自己當初宣判的那一刻相同。 「老師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能去保健室嗎?」 不論是那個表情或是假單上的字樣都很令人不快,所以我寧可佯裝視而不見,扶著額眉頭糾結一塊的對著眼前同情自己的老師說道,我這個謊也算說了一半,我是真的不舒服,心理上。 逃離了現場,我走在走廊上,看似望不盡的長廊其實不遠的轉彎處便是弓道部的練習場,就如同生命一般,總有那么一兩個不如意的插曲,有的甚至讓人丟了性命。 嗚咽聲從弓道部的靶場傳出,小小聲的哀鳴滿載著不知如何消耗的情緒,左手使力扭乾毛巾往地板放,擦地是能讓我感到抒壓的方法,每每遇上了不開心的事便試圖擦亮社團的木質地板,試圖傳遞著自己的不愉快,可這次的情況不同,在心境上。 右手負責固定由左手轉乾抹布的兩頭,而后膝蓋著地的認真擦拭著地板,用力再用點力!楊羿琴振作阿! 在心里不斷的咒罵著連病魔都沒辦法對抗的自己,絲毫沒留意身旁擺置的橘色水桶,驀地,我打翻了水桶又踩在那攤水的上頭,等再度回神已是全身躺在地板的事情了。 冰冷的水透過白色的制服傳達至皮膚,雞皮疙瘩是最好的證明,睇見水中的狼狽模樣,我笑了,我笑到哭了。 好痛好痛,總算有個能與心疼相比的類似感覺。 翻成了大字型,放松了全身的力量感受著那僅剩的一點快樂,至少這個環境是我唯一能再展開笑顏的地方,盯著天花板看的我,白白且空無一物的天花板頓時令我羨慕,如果人的腦也那么簡單該有多好? 約莫十馀分的時間,我起了身將地板上的水漬收拾乾凈,垂頭望了身上的衣物還有點濕,我呆坐在靶場上等待下課時分。 「衣服快乾吧!」我輕扯著貼在身上的制服說道。 在班上的同學爭先恐后的出班上的門搶購限量午餐時,我趁亂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然后放輕了腳步走到了校門口。 正當我慶幸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時,頃刻間有個人抓住了我的左手,側過身,瞳孔里清楚的放映著那人的面容,一時之間我的腦袋竟然短路。 「你要去哪?我剛剛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么?」 「去醫院看病,剛剛跑去廁所拉肚子?!古踔亲友鹧b一副腹瀉到快虛脫的模樣,睇見他半信半疑的蹙著眉,我甚至整個人都蹲了去。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不去畢業旅行對不對?」雖然擔憂,不過嘴邊仍不放棄猜測著真正解答,大掌輕在她的肚子間揉著,清垣無方向的猜想著答案。 「好了,你快點進去,畢業旅行我一定會去,你就聽話點趕快回教室吃午餐,等等教官出來抓你,我可是有請假的?!?/br> 睇見mama的摩托車在不遠處,我緩慢的起了身推著他的背往校園里頭走,清垣的背看上去寬寬的一定是個好的依靠,只可惜未來在他生命里的女孩不是我。 送走了清垣后坐上mama的車來到了醫院,從門診牌子的小窗口投遞自己的健??ê突卦\單,我靜坐在一旁等著護理jiejie叫號,不經意的撇過頭卻睇見mama的愁容,笑一個阿mama,我不希望你的臉有笑臉以外的表情,儘管我想這么說,但我沒有說出口。 「你現在的情形如何呢?」 如實回報著自己的身體狀況,望著醫生的面無表情的聽著,想來醫生也是歷練豐富才能練就撲克臉的好功夫,我玩弄著自己的十根手指邊聽著醫生的病情解釋,興許是心早已飛向外頭的小吃販才漏掉了醫生眼里閃過的那一瞬的訝異。 倘若我知道這個眼神帶有病情惡化神速的意義,我想我會加倍的抓緊了生命在過活。 「醫生你給的藥是不是沒有效,我女兒好像都沒有起色?!?/br> 「我有說過銳利得是讓她的病情延緩惡化時間,不過最終還是會走向死亡,所以請mama可能還是要先有心理準備?!?/br> 醫生與母親的話聽到耳里,我只感覺到心里的那個平衡桿就快翻了,撇過頭看著mama用雙手捂住臉的模樣,我知道她在忍耐,為了我。 看完診至手扶梯來到了一樓的取藥處,一路牽著她的手就像小時候被握在手里的那樣,只是這次我不曉得還能再體會母親手心的溫暖多久。 「mama,我先去上廁所哦!」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嘛?」 點點頭,旋即回身走往不遠處的廁所,我選了間坐式的馬桶,拉開門把左腳踏向前時,不好!一個軟腳使重心向前傾斜,整個身子倒在了馬桶邊,廁所的門再度的闔上,原先是個好的保護裝置,卻害的我晚了些被發現。 頭上的冷汗直流,我冷哼了聲,想藉由墻壁來撐起身體,卻不料在起身之際,骨盆一陣銳利的疼痛感襲來,使我又跌坐回去,右腳的半截裸露在門縫間搖動著,為的就是希望來人能察覺,可惜沒能達到效果。 突然,我瞥見墻上的紅鈴,用所剩無幾的力氣去打開盒子,正當我要按下按鈕前一刻,母親的呼叫聲使我紅了眼眶,我在這里阿mama!在暈厥前我這么說道。 「好痛……mama……我好痛?!刮覛馊粲谓z的重復著相同話語。 再次醒來,濃厚的藥水味衝進了鼻腔間,麻麻的不能動彈的左大腿,使我心急的掀開棉被,一層厚厚的紗布蓋住用透氣膠帶黏貼在左髖部的位置,傻了,我睇見一旁借來的輪椅,我趁著母親不再病房內的期間,拉起棉被痛哭失聲。 「這一次是真的是不能一同前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