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夢見和你zuoai
萬歲從來沒意識到自己可以臉皮厚到這種程度,夢里那些十八禁的行為和眼前這位安靜咀嚼的男孩簡直可以說毫無關系。 幻想當然是自由的,這是一個不用承擔后果的精神犯罪。 但是真正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無事發生,她也很佩服自己。 “我臉上有東西嗎?” “???”萬歲如夢初醒。 “你一直看著我,所以……”陳黎放下筷子,“有什么事嗎?” “……”夢見和你zuoai了,這是可以說的嗎?成年女性的自覺占領理智高地,“沒什么,我在發呆而已?!?/br> “噢,”男孩應下聲,收拾好吃完的碗筷放進水池里,好似不在意地問,“可以加一下你的聯絡方式嗎?” “嗯……?”萬歲咬了半口雞蛋捂住嘴,“不是有我手機號?” “是學校的家長群,”陳黎低著頭給笑臉海綿塊擠上洗潔精,沾了些水搓揉出泡沫,“昨天班長在群里問?!?/br> “班長還管這個?”女人的進食姿勢并不端莊,更與淑女無關,兩只腳都踩在椅子上,膝蓋已經被桌角抵出紅印,“微信我不常用來著,一定要加嗎?” 少年的手指微張,手掌大到握住整個碗底,瓷碗的觸感光滑,似撫過嬌嫩的部位。泡沫被水流沖凈,他又稍稍甩動器具,瀝了瀝水才放到碗架上,“不想的話沒關系,我回一聲話就好?!?/br> 萬歲的雙腿向兩邊倒去,隨后盤起,“加加加,但是先說好,我肯定會屏蔽通知的?!?/br> “嗯,好,”陳黎擦干了手上的水,沖她笑起來,“我去拿手機?!?/br> 哎,到底多狠心才能拒絕小狗?萬歲做不到,如果一個小麻煩可以省去后續無盡的大麻煩,那還是早早認下比較不吃虧。 她解鎖了手機,載入完畢后一如既往沒有收到任何未讀消息,特意往下滑了一輪找到周雨帆,對話也停留在上上周自己和她吐槽中午買的水果難吃,對方隔了一天才回復的兩個【哈哈】。 帶紅點的朋友圈倒是熱鬧很多:心靈雞湯,游戲戰績,自拍與他拍,甚至有一個本科的同學曬出了超聲波孕照。 大概是超聲波,或者CT?反正萬歲不懂那些專業名詞,黑白輪廓的照片看得她發寒,不帶一絲猶豫的點進頭像,右上三點,紅字刪除聯絡人,確認。 全黑的界面映出身后人的臉,萬歲側身抬起頭,“怎么不吭聲,嚇我一跳?!?/br> 陳黎是準備出聲的,可是從房間一出來就看見她面無表情看著手機,不能說很兇吧,但是讓人不敢打擾。然后在一個他不明確緣由的瞬間,她下定了決心刪人,一頓cao作下來殺伐果斷,斬的干干凈凈。 雖然如此,即便如此,他心中生出一絲僥幸。 她還不會與他分離,因為他將要和她建立鏈接。 萬歲打開自己的二維碼,又調整了屏幕亮度,“喏,你掃我?!?/br> 陳黎將手機貼近了些,很快又縮回,“發送申請了?!?/br> “嗯,通過啦!”萬歲按完同意鍵之后就熄了屏幕,將手機放到桌上,重新拿起筷子吃飯。細嚼慢咽的樣子像極了兔子吃草減速2.5倍,她邊吃邊說:“你有事還是短信找我,電話更快,我不用微信?!?/br> 陳黎回到房間里的時候心跳依然很快,手里的手機好像隨時會爆炸的地雷。他小心翼翼又如臨大敵,關上門坐到書桌前才敢喘氣。 他捏了捏自己發熱的耳朵,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隨后捧起手機點進了新添加用戶的頭像里。 她的頭像是一張近景照片,有50%的可能是自拍,但是有且僅有一只并未露全的眼睛,裁選出來的區域包括了上睫毛、眉毛、額頭。他看見了紅色的頭發、細碎的劉海、克萊因藍的毛線帽、白色Logo標只露了一半、標上的紅字與頭發顏色相呼應。 光這樣形容可能有點驚悚,像某個恐怖片的海報,但是不是那樣的。 他貧瘠的詞匯量卡了殼,無法還原圖片本身的樣子。于是他只能想到老dv機拍攝的風格,需要一只手穿過大半個攝像機,護帶掛在手背上的那種。紅藍撞色一點也不突兀,眉毛的形狀是如此恰到好處,眼睛也是溫柔的。 他預感到她很酷,紅頭發的時候應該非常拽,假如露出了身上的紋身,稱其囂張也不為過。拽形容她是褒義詞,陳黎想了又想,面對面相處時黑發的她似乎已經比之前平易近人很多了,而且入冬,長袖長褲遮了個嚴實。 萬歲的微信ID非常樸素且無華且好辨認:【ws】,朋友圈封面是一張開夜車的照片,他辨別出的內容有樹、稀疏的路燈、架在方向盤邊正播放音樂的手機、車內后視鏡與月亮,而拍攝的角度是副駕駛。 這大概是有紀念意義的一個時刻,他想。 頭像下的個人簡介是一句簡短的英文:【Looking for Alaska】 她喜歡阿拉斯加嗎?是從國外回來的話,她或許應該已經去過所以喜歡??墒莑ooking, looking for,她在尋找阿拉斯加。 朋友圈僅一年可見,一片空白,排除分組的可能,她這一年沒有發過一條動態。 即便這一切都是公開的,陳黎依然覺得自己好像偷窺狂,他明明什么都沒看到,卻因為腦中的疑問被猜想填滿而似乎什么都看到了。 少年長嘆一口氣,把手機收進抽屜里,然后翻開了習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