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宮下六十五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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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漸離選擇留在咸陽,首先便得解決自己的營生,畢竟他不是墨家的人,哪怕荊軻大方邀請,他也不能在荊軻離開后,還繼續待在墨家的地盤上白吃白喝。 好在他有一技之長,在曠修的介紹和安排下,高漸離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銀錢買了一把上好的琴,憑借一手超凡脫俗的琴技,迅速在秦國各大酒樓樂館闖出了名聲,生活很快便不成問題,甚至所得之酬遠勝于他在燕國的時候。 “看起來,你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里的生活?!睍缧扌Σ[瞇地摸了摸胡子,他撿回一條命,又時常能與知音高漸離探討琴藝,生活可謂是滿足而幸福。 曠修已不怎么在公開場合彈琴,所以高漸離休沐時便會回城郊來拜訪這位自己在秦國唯一的朋友,而且他本就是個安靜寡言的人,跟外人沒什么話說,只愿意跟曠修聊一聊。 “秦國,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燕趙多樂舞,這里的人欣賞音樂的水平卻絲毫不亞于燕人,甚至,我竟一次沒遇到過仗勢欺人的達官貴族?!备邼u離有些感慨,他大方地承認了自己來咸陽之前對秦國有很多偏見。 在東方六國眼里,秦國之人都是粗俗的蠻夷,喜好征戰兵戈,不通文墨樂舞,高漸離曾經也是這么認為的,尤其燕國與秦國相距千里,他從未親眼見過秦國的風土人情,如今可謂是完全推翻了過去的想法。 “怪不得秦國能誕生出您這樣一位琴藝大家,若不是您的緣故,或許我此生都不會來這里?!备邼u離勾了勾薄唇,微微彎曲的眼角眉梢帶著幾分笑意。 “話可不能這么說,那是你有俠義心腸,否則根本不必來這一趟?!睍缧夼牧伺母邼u離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不過啊,小高,你雖然是為我而來,但如今卻不是因為我而留下的?!?/br> 高漸離下意識握緊衣袖,微微躲開曠修的打量,與此同時,飄揚的額發遮住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曠修不是想要高漸離承認什么,他只是想報答高漸離,并且,不想讓兩位琴藝超絕的年輕人錯過彼此的琴聲,不等高漸離回答,他自顧自道,“我和我的朋友,都從未聽過那位姑娘的大名和琴聲,而她有能力放走我,說明地位一定不低,我給你推薦一個去處——肴香樓,那里是咸陽城達官貴人出沒最多的地方?!?/br> 高漸離怎么會不明白曠修的好意,他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這是極難得在他眼中出現的情緒,“我聽說過,它們家的雙月酒聞名七國,荊軻大哥走的時候還特意去買了好多,多謝指點,我會去的?!?/br> =========================================================== 盛怒過后的一時沖動,讓嬴政驟然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忘機反而覺得和他的關系這一陣都和緩了不少,給人一種恢復到原來的感覺。 如瀑的青絲散落在寬大的床榻上,忘機枕在嬴政的臂彎上,嬌嫩白皙的肌膚還帶著一層薄薄的暈紅。 她正側躺在他懷里,鼻尖抵著男人結實分明的肌rou,春意闌珊的水眸里帶著一股慵懶的媚意。 “阿政,其實到現在,我還是有些意外,你竟然會那么在乎——?!?/br> 微微喑啞的清冷聲音,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誘惑,嬴政目光深邃,腰身微微一沉,猛地往前撞去,讓忘機本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變得更加突兀,仿佛能聽到里面粘膩的水聲,也順勢堵住了她的話。 “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難道這種時候,你還會想到他么?!辟Ψ泡p語氣,壓抑自己陰沉的情緒,他不想總是因為同一個人和她發生爭執。 事情發生就不可以改變,想法出現就不可能消失,所謂恢復到原來,到底只是一種錯覺,忘機無意在這種事上跟嬴政糾纏,順著他便是。 “以后都不提了?!蓖鼨C伸手扣住嬴政寬闊的脊背,貼著他的耳朵,微微喘息道,“里面…你的東西太多了……” guntang的硬物深深嵌進宮腔里,一動不動,僅僅是依靠濕熱內壁不停地蠕動,她就高潮了數次,筆直修長的玉腿本能地纏住他的勁腰,微微顫抖著。 帷幔上的人影上下翻涌,燭火隨著時間流逝從昂揚變為微弱,燃到了燈芯盡頭。 嬴政十分滿意,忘機狹窄的宮腔里面裝滿了他的白濁,他隨手拿過一個軟枕墊在她的腰下,“念念乖,睡一會兒吧?!?/br> 濕熱的甬道被粗大的性器沒入太多次,xue口嬌嫩的紅艷貝rou被cao地微微敞開,之前被緊緊堵在深處的黏稠體液緩緩流出。 注視著忘機鼓脹的小腹,嬴政眼中閃過愛憐,忍不住伸手輕撫,動作十分克制,又隱約帶著一種急切。 已經水rujiao融不知多少次,明明射進去多少她都不會拒絕,為何念念這里還沒有孕育他們的血脈。 其實他不是真的在意血脈,只不過孩子可以成為他和她之間斬不斷的聯系,就有充分的理由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或許忘機自己沒有意識到,但嬴政發現,她其實非常在意父母對待孩子的態度。 所以,她一定會是最好的母親,而他這個父親也肯定會做到最好,因為他們都不想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如果他和她能有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他一定會把自己未來創造的,最強大,最遼闊的偌大帝國全部交給這個孩子,他生來就會擁有世界。 嬴政的眼神猶如實質化的深淵,陰暗翻涌,盯著忘機白皙的,隆起的小腹,蘊藏著極為強烈的情感波動,仿佛這樣就能看出一顆小種子正在發芽。 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忍耐了,理智像一根繃緊的弦,任何刺激都會促使它崩斷,維持現在這樣,他勉強可以接受。 但有那么一瞬間,嬴政放任所有隱秘的黑暗念頭在大腦中掠過,他的喉結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忍耐,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忘機醒過來的時候,等著她的不是空無一人的寬大床榻,而是嬴政溫熱的胸膛和有力的臂彎,她雖然一身干凈舒爽,卻還維持著昨天躺在他懷里的姿勢。 “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你上朝的時間?”忘機狐疑地看了一眼嬴政。 “勞逸結合,你教我的,而且這兩年以來,陪你的時間少了許多?!彼圆沤o了外人可趁之機,嬴政漫不經心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我養那么多朝臣,難道是光吃不干活的?” “誰知道呢?!蓖鼨C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理所當然道,“反正隨你什么時候走,只一點,在旁邊不許擾著我?!?/br> 雖說這里是他的寢宮,但嬴政一點不介意忘機的霸道,重新變得親昵的態度讓他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立刻就想送她禮物。 不過送什么是個難題,華服美飾,金銀土地,無論他送了多少,都提不起她的興趣,至于孤本典籍那些,宮里有的她幾乎都看過了,他得好好想想…… 對了,上次她讓他放走了一個琴師,他記得琴聲可以助她修煉,嬴政一下子想到送忘機什么了。 只是那個人替樊于期說過話,不想用,如此,便換一位技藝高超的琴師入宮,想必她會高興的。 “過兩天,送你一個禮物?!辟浅W匀坏氐皖^在忘機眉心烙下一吻,摟住她的手順勢覆住她大半張臉,“睡吧?!?/br> 忘機不置可否,自從那晚以后,她便應嬴政的要求,搬到了離他更近的一處宮殿,不過寥寥幾日,他送來的奇珍異寶已經快要堆滿整個庫房。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補償心理,或者還有些許別的什么,譬如愧疚,但忘機無意去探究,總之,即便她拒絕收下,他也會想法設法,另辟蹊徑,還不如隨他折騰。 翌日,嬴政召見趙高,蓋聶帶領影密衛承擔護衛之職,而其余瑣事,趙高統領的羅網做得更好。 “琴圣?”嬴政挑了挑眉,然后用極為平靜的語氣,斬釘截鐵道,“寡人不信沒有同樣技藝高超的琴師,去找?!?/br> “稟王上,有一位燕國琴師,近年來聲名鵲起,恰好最近來了咸陽,明日,臣定將人帶進宮里?!壁w高恭敬道。 “很好,你做事,寡人放心?!辟唤浶牡?,“和她有關的事,任何消息不得外傳?!?/br> “臣絕不會讓消息泄漏,也不會讓此人膽敢冒犯大師分毫,羅網更會時刻派人監視?!壁w高做這些事得心應手,愈發得嬴政信任。 =============================================================== 樹林中,突然出現數人的氣息,好沉穩的腳步,高漸離眉頭微皺,他的聽力極佳,判斷出來的都是江湖中人,拇指悄無聲息按住劍柄,被布包裹著的水寒劍正蓄勢待發。 “高先生,我家主人想請您去家中彈奏幾曲?!绷_網殺手努力控制嘴角,試圖揚起一個微笑,以示禮貌,他身邊的人則拿出了裝滿刀幣的匣子。 這幾個人周身都有淡淡的殺氣,卻沒有流露殺意,心跳也很平穩,倒不至于直接刀劍相向,但是—— “你家主人是誰?我得空自會前去拜訪,也不需要這么重的報酬?!备邼u離淡淡道。 笑容果然不適合他,羅網殺手覺得自己臉都有些酸了,他誠懇又恭敬地說道,“我家主人身份特別,在下實在不敢透露,而且他吩咐,今日一定要請到先生您,還請別為難我們?!?/br> 雖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高漸離是最不喜受人脅迫的性子,哪怕惡戰難免,他也想拒絕,但面前幾個人卻瞬間拔出劍,對準了自己的脖子,“若高先生不肯跟我們走一趟,請將我們就地誅殺吧,完不成任務,不如一死了之?!?/br> 高漸離有些無言以對,到底是什么人請他彈琴,派來的竟是這樣堪稱死士的人,他分辨得出這幾個人不是騙他,威脅中又好像帶著一點誠意,“我沒興趣看你們死在面前,帶路?!?/br> “多謝高先生體諒,請——“羅網殺手真心實意地表示感謝,指了指一旁的馬車,”這車沒有窗戶,還請高先生不要中途推門而出,到了地方,自會有人為您引路?!?/br> 銅制的風鈴在房檐下發出叮鈴鈴的聲音,忘機靜靜地坐在廊下,看著池塘中的游魚,”琴師?隨他安排吧,只是你去請人家的時候,別用太出格的手段,總歸過幾天也就走了?!?/br> “自然是好好請來的,我還不了解你么?!壁w高站在忘機身邊,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她,雖然身處華美宮殿,穿著金織玉縷,可是她依然會給人一種不屬于這里的感覺,仿佛只有不在人間的宮闕仙樓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怪不得嬴政開始用各種手段,就連他也忍不住去想,要怎樣才能讓她的所有心神落到自己身上。 “你對王上倒很是縱容?!壁w高語氣幽幽,面對嬴政,她是三番兩次的選擇了退讓。 忘機看了一眼表情幽怨的趙高,有些忍俊不禁,?清冷的聲音帶上笑意,聽起來仿佛多了一絲寵溺,“我對你也很有耐心?!?/br> 那些陰暗的情緒一下子就消失了,簡直不受控制,趙高無奈,”我承認這一點?!?/br> 他半跪在地上,纖塵不染的木地板倒影出男人的動作,正一點一點整理著少女四散在地上的秀發。 雖說是嬴政下的命令,可她吃穿用度所有的東西都是他挑的,這讓趙高心里有一種隱秘的滿足。 “人來了,我讓他在墻外彈奏,你不必見,若不喜歡聽就說,不會讓他擾著你的?!壁w高漫不經心道。 “今天就讓人走,他還有命活著出去么?取我的琴來,然后忙你的去吧,你今天在這里待的夠久了?!巴鼨C推了推趙高,示意他快去,”你的眼光,不至于給我找一個沒有真才實學的人?!?/br> 趙高做事確實讓人無可挑剔,此人的琴藝可以算得上她聽過之人里最頂尖的一位,忘機忍不住以琴相合,沒想到墻外的琴聲卻戛然而止。 高漸離一出馬車就察覺到此地不凡,他從未見過如此華美的亭臺樓閣,根本不像民間,倒像是王宮,引路的人舉手投足之間,也是氣度不凡,禮儀周全。 來之,安之,只要是彈琴,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心無旁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聽見另一個琴聲,雖然從未聽過,可是高漸離心里有一種直覺,這就是曠修所說的琴聲,是她嗎? 忘機停下彈奏,輕聲道, “抱歉,是我冒昧了?!?/br> 這個聲音,只要聽過,就再不會忘,高漸離確定自己想見的人就在一墻之外,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她,一時之間,彈琴的手微微顫抖,嗓子喑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下一秒,原本隨意選的琴曲,調子驟然一變,《陽春》自指尖傾瀉而出,流暢無比,所有的復雜情緒都融進了琴音。 曲終,恍若隔世,可高漸離還是沒有開口,他低頭看著被精致桌子襯得過分簡陋的木琴,沉默良久,也許是他已經把所有想說的話,都放進了剛剛那首《陽春》之中。 堪稱完美的琴聲,很難不讓人生出一探究竟之意,既然等不到回答,忘機起身走到墻外,那便自己去看,不曾想是見過的人。 “原來是你呀?!?/br> 話音落到耳邊,高漸離猛地抬頭,他還沉浸在某些糾結中,沒想到魂牽夢縈的人就這么出現在了眼前,陽光輕柔的覆在她身上,比起昏暗的牢獄,自然讓人看得更真切,是那么的攝人心魄,耀眼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