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外的結果
但事情往往都會有出乎意外的發展,當兩人回到司馬昂的住所時當場傻了眼。門口竟來了大批員警,還有幾個帶著手套的鑑識人員來回進出,彷彿是在辦案似的,而他的房東就站在一旁,看著他的眼神有說不出的詭異。 「請問這是怎么回事?」司馬昂走上前納悶地詢問,他不懂些警察為何涌到他的住所。 「我是xx分局小隊長陳亮,請問你就是住在這屋子的房客嗎?」一名看似帶隊的警察見他走近,主動靠了過來,語氣中充滿了敵意。 「我就是,有什么問題嗎?」司馬昂驚覺對方來意不善,說話間多了一分戒備。 陳亮從頭到腳打量了他幾秒,霍地取出手銬往他手上一銬道:「看不出你外表人模人樣,居然是個變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br> 「長官,你可以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意思嗎?」司馬昂看著那手銬,雙眼不悅地瞇起。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陳亮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瞧瞧你這屋里是什么樣子?滿地的血跡還想要裝無辜嗎?」 「長官你聽我說,那不是活人的血跡,那是……」司馬昂努力想說明那血跡的來由,可那小隊長壓根就不給他機會。 陳亮斜眼睨著他道:「我勸你省點口舌吧!你這血多到夸張,都從天板滲到樓下去了,而且屋里的家具和墻壁還有被刀砍過的痕跡,你要說沒事有誰會相信,你還有什么藉口,就留著到警察局里去慢慢交代清楚?!?/br> 可惡!如果被抓到警局,那些傢伙肯定會大做文章。 想到他那群親戚的嘴臉,司馬昂厭惡地皺眉,不死心地喊著一旁的房東道:「黃伯,我和你租了這么多年的房子,你應該清楚我的為人,麻煩你說幾句公道話呀!」 那喚做黃伯的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凌亂不堪的房子道:「年輕人,不是我不幫你,你自己瞧瞧這房子,要我說些什么呢?」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工作,我怎么可能殺人呢?你別聽人說了幾句就被騙了?!顾抉R昂有股無名火在肚子里翻滾,除了天師外他還有律師的身分,哪會做知法犯法的事。若他真做了什么,也絕不會讓人有機會發現。 「我也不想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只是個租房子的老人,日子還是得過?!裹S伯嘆了口氣,一語雙關地說著,司馬昂聽完后住了口,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類似的狀況以前也有過一兩次,看來是司馬家的那幾個笨蛋又在找他的麻煩。 果然他轉頭一看,樓梯間有幾個鬼祟的身影縮在那里,其中一人的樣貌和司馬昂還有幾分神似。 司馬昂不說話,柳昱卻是個據理力爭的人,只見他發揮平常主持節目的口才堵得那些要抓人的警察啞口無言,氣得他們差點要以同伙的罪名將人一同移送法辦。 「小昱兒別說了!」司馬昂扯了幾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嘴,然后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柳昱眼神看似不放心地看著那些警察直搖頭,但在司馬昂的堅持下,他還是閉上了嘴。 擺平柳昱后,司馬昂悠間地挑了根菸,不慌不忙地吸上幾口后道:「長官,在你回警局前我能不能打通電話?!?/br> 「想打就打吧!這個情況就不管你找誰來,都幫不了你的?!龟惲翍袘械睾吡藥茁?,為表示尊重他的人權還特意退到一邊,司馬昂拿起手機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樓梯間的人影,想看戲他就讓他們看個痛快。 手機響了幾聲很快就接通,只見司馬昂壓低聲量和另一頭的人急促地交談,他們說的似乎是少數民族的方言,柳昱雖站在他身邊,卻從頭到尾一句也聽不懂。 很快地司馬昂掛斷了電話,表現出愿意與警方全力配合的態度,陳亮對此很是得意,認為司馬昂終于認清無法脫罪的事實,柳昱雖很焦急,但見司馬昂的態度從容,所有到口的話都硬生生嚥了下肚。 就在警方帶著司馬昂到大樓門口,準備將人押回警察局偵訊時,卻見一輛警車自馬路另一頭飛奔而來,自上頭走下兩名男子。其中一名西裝筆挺、佩階三線三星,臉上帶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半邊面孔;另一名身穿改良式黑色唐裝,胸前別著法務部法醫研究所的工作證。 陳亮見到那兩人呆愣了幾秒,但還是快步上前和對方打招呼,雖然只遇上過幾次,但他一眼就認出穿西裝那人的階級明顯比他高上許多。 「學長好,請問來這里有事嗎?」陳亮行了個簡單的舉手禮后,向那人有禮地詢問。 那人摘下眼鏡,指了指司馬昂道:「這個年輕人不是什么殺人兇手,麻煩還請放了他?!?/br> 陳亮皺眉道:「可他屋子里血跡斑斑,應該算是現行犯,恐怕不能隨意放人,就算您是學長也……」 此時穿著黑色唐裝的男子冷冷說了一句話道:「他勉強算是我的徒弟,不可能是什么兇手?!?/br> 「請問你是……」陳亮看他的眼神有幾絲不悅。 顏偉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姓顏,有什么問題嗎?」 姓顏、在法務部法醫研究所工作,陳亮聽完之后雙眼剎時亮了起來,如果是他所聽說的那個人,可是非常有名的人物。 他腦中快速地轉了幾下,在手下詫異的目光中解開了司馬昂的手銬,口里直道:「既然是顏法醫的徒弟那就是自己人了,誤會誤會?!菇又D身指著樓梯的那幾人,「把那些胡亂報警的人押回去做筆錄!」 那幾個人見情況直轉急下,表情頓時變得很是詭異,一陣青一陣白的,和司馬昂模樣神似的人更是跳了起來,指著他罵道:「司馬昂你這渾小子做了什么,居然慫恿警察抓我們,我絕對不原 諒你的,要是不給你點教訓我司馬鳴的名字就倒過來寫?!?/br> 司馬昂笑了笑走近道:「我親愛的堂哥,麻煩下次想整我前多用點腦子,人腦太久不用也是會生銹的喔!」 「混蛋,我一定要把你加在我身上的恥辱加倍奉還?!顾抉R鳴火氣旺盛,恨不得狠狠給他一拳,他一直都討厭這個堂弟,只要看司馬昂過得好,他就渾身不舒服。 然而這一次還沒等司馬昂回話,忽然天降大水將司馬鳴淋成了落湯雞,原來是柳昱看不下去,拿起一旁打掃人員忘記收起的水桶潑了過去。 「你是哪冒出的瘋子,找死是不是?」司馬鳴在司馬昂那討不了好,早就一肚子火,現在被這么一澆,所有的氣都往柳昱身上撒去。 「找死的是你吧!我這叫替天行道?!沽旁谂钥粗绫锪艘欢亲?,氣鼓鼓地瞪著他,「怎么一桶水不夠是嗎?我可以多送你一些?!?/br> 「你——」司馬鳴雙手緊握成拳,巴不得往他身上揍去,卻被他身后的人給攔住,司馬家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事情若是鬧大了丟不起這個臉。 「哈哈……吃鱉了吧?這里都是警察,只要你動我一下,我就告你傷害?!沽烹p手插腰得意地大笑,司馬鳴看著周圍的警察,憤憤瞪視著他,后者還不知死活地對他扮著鬼臉。 「好了,知道你了不起,快點走,我快累死了?!顾抉R昂朝顏偉點了個頭,半拖半拉地扯著柳昱進到車中,再讓他攪和下去,說不定司馬鳴會被這人給活活氣死,雖然他會少很多麻煩,但恐怕不是件好事。 *** 「閻王好送,小鬼難纏?!沟牡览?,司馬昂算是徹底的體會到了。 被拖上車后,柳昱一張嘴兀自喋喋不休罵著司馬鳴,用辭之豐沛讓司馬昂聽在耳里自嘆不如,能 想得出這么多種類罵人的臺詞,柳昱也算得上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葩了。 好不容易罵到口乾舌燥,柳昱這才終于停了下來,卻見司馬昂雙眼相當「火熱」地看著他,看到 他渾身都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請問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柳昱怯怯地發問,他適才罵得太過起勁,卻忘了那些人是司馬昂的親戚,不知道剛剛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得罪到他。 「不,你說得真是太好了,這是我聽過最精闢的罵人演說,簡直是完美。更不要說你教訓我堂哥的畫面,足以讓我永生難忘?!顾抉R昂說著朝他豎起了大拇指以示嘉許。 「呵呵,」柳昱被他這么一夸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其實這也沒什么,就像玩動物棋一樣,象吃獅,可是耗子吃象。像我這種沒身分、沒背景的小人物不怕丟臉,反而最難招惹。那傢伙識相的就不要再給我出現,要是他膽敢再來找你麻煩,看我修理得他滿地找牙?!?/br> 柳昱從小就沒啥兄弟姊妹,最看不起的就是欺負自己家人的人,更何況司馬昂現在還是他的朋友,司馬鳴的舉動可以說是犯到了他的大忌。 司馬昂無奈地搖頭道:「我說,你這個人呀!就某種層面來說,還真是天下無敵呢!」 「哼哼!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柳昱咧開了嘴,嘿嘿地笑了幾聲,心情不由得大好。 「是是,你厲害,很得意是吧!好一隻了不起的罵人老鼠?!顾抉R昂伸手捏了捏他臉頰,他方才可是一顆心提得高高地,別看司馬鳴外表看起來沒什么,他平??墒怯性诰毧帐值赖?,萬一他豁出去一拳揍了下來,那些警察恐怕還攔不住他呢! 「喂!你怎么這樣講話,我才剛幫你出完氣耶!」被叫老鼠的那位當場萬分不服氣地反駁,抗議著自己的援助物件缺乏禮貌。 「我可是很認真在夸獎你,不是你把自己比做老鼠嗎?我這是順應民意?!顾抉R昂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逗弄柳昱對他來說,可是調整心情的好方法。 「去!」柳昱沒好氣地斜眼瞪他,噘起嘴不滿地看向窗外,這討厭的司馬昂,之前怎么會覺得他很可憐呢?根本是錯覺、錯覺! 一邊埋怨自己多事,一邊看著外面飛逝而過的街景,柳昱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景物看起來十分眼熟,而且越看越有股說不出的親切感。 「喂!」他轉頭不情愿地喊著司馬昂道,「你不是說累了,現在是要上哪去?」 「當然是去你家呀!」司馬昂理所當然地說道,「你該不會在我家住了幾天,連回自己家的路都不認得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回我家的路,」柳昱道,「我的問題在于你到我家去做什么?」 「當然是去你家休息呀!」司馬昂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因為幫你弄得無家可歸,你不會忍心讓我露宿街頭吧?」 柳昱看著他的表情,不自覺縮了縮脖子用力地搖頭:「當然不會,司馬大哥愿意屈就寒舍,是我的榮幸?!?/br> 「只不過,」柳昱吞著口水道,「你怎么會知道我家地址,我記得我沒有告訴過你呀!」 「是你學弟告訴我的,」司馬昂毫無內疚感地出賣了自己的線民,「你住我那第一天他就給我了,就是怕你和我個性不合會偷偷溜回自個兒家去,大半夜一個不當心被鬼給砍死?!?/br> 「李正賢!好你個叛徒?!沽藕藓薜氐吐曋淞R,他第一天去住司馬昂家時,兩個人可還沒有和解,他這個做學弟的居然就背著學長投向敵方陣營,真是無恥至極呀! 司馬昂側過頭,看著他猛然變得猙獰的面孔道:「你確定我真的可以去你家嗎?呃,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很不歡迎呢?」 「怎么會呢?」柳昱立刻恢復笑容道,「我不是說了,你能來住我家,可是我的榮幸?!?/br> 開什么玩笑,以司馬昂的個性,如果他敢有意見,肯定會被當場揉死,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最好乖乖聽話。 「但是……」司馬昂有些躊躇地道,「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樂意,我有點不放心呀!」 「相信我,那是你眼花了?!沽乓а狼旋X地道,「我拜託你,一定、絕對,要來我家暫住?!?/br> 司馬昂停下,笑得無比燦爛地道:「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的吃、住就都交由你負責了,小昱兒?!?/br> 「等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柳昱傻傻地點了個頭后,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被誆了,「你住在我家我就是房東,為什么還要負責你的飲食,應該大家輪流才合理吧!」 司馬昂聞言沉下臉,驀地貼近他眼前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欠本天師的抓鬼費用和先前的住宿費可是說好用rou償的,你不是想要抵賴吧!」 「司馬大哥,咱們都什么交情了,你能不能不要算得這么清楚呀!」柳昱苦著臉道,他還以為自己終于可以脫離奴隸階級了。 「交情歸交情,公私要分明?!顾抉R昂正色道,「你就認命吧!」 「拜託,別這樣啦!」為什么住到自己家里,他還是得繼續扮演臺傭的角色? 「休想!」司馬昂從鼻孔噴氣道,「我這個人向來討厭有人拖欠費用,你就努力還債好好爭取重新做人吧!對了,我明天早上要喝粥,三個小菜,一顆荷包蛋,蛋要半熟記清楚了?!?/br> 「司馬大哥——」 柳昱哀怨地喊著他,卻發現自己不敢說出半個不字,從這天起兩人不平等條約下的同居生活就此展開。柳昱終于發現,在這個世界原來有種比鬼更讓他覺得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