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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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越茹靈的聲音,這兩人都不用對視,轉身就跑,越茹靈本身輕功就不差,三兩步就追趕上兩人。 巨蛇本想著絕一死戰,就被這幾人逃亡的模樣整茫然了,它似是想到什么,蛇頭一扭,果然守了半輩子的寶貝讓人偷了,氣得蛇尾不斷拍打,也顧不上流血的傷口,直直得追了出去。 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冰洞里的裂紋不斷擴大,最后大片大片的下落。 “這里要塌了!”弈清喊著。 周或在這震天響的聲音中,又聽出另外的不詳的響聲,他黑著一張臉,補充道:“雪崩了?” 聲之大如雷霆之音,風鈴兒乖乖的蹲在原地,即使耳邊似是要天崩地陷,她也不敢離開半步。 周或跑過拐角第一眼就看到紋絲不動的風鈴兒,沖過去,扛麻袋似的抱住她的雙腿扛起來,風鈴兒的胃部收到重創,差些嘔出來。 她一手攥緊劍柄,一手撐在周或肩上,眼球四下轉動,即使看不見,她也下意識的想確認師姐的境況。 石塊,冰塊,雪塊像雨點般落下,風鈴兒的后腦遭了一次,二次,三次…多次重創。 “……”還不如自己跑呢。 他們逃出了坍塌的山洞,卻沒躲過緊隨而來的雪崩,幾人被迫席卷在雪里隨波逐流。 “師…”姐。 風鈴兒剛張開口就被洶涌的浪潮淹沒,半張嘴里全是雪沫,周或調換姿勢將她護在懷里,努力穩住身形,但人力終有窮盡,難以與天災抗衡,再加上無處不在的石塊,最終幾人在風雪的裹挾下相繼昏迷,萬籟寂靜后均不知所蹤。 在無人的角落,精巧的木鳥在空中轉了一圈,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 “哈!哈…”風鈴兒從噩夢中驚醒,捂著胸口大口喘息,她的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風鈴兒不信邪的伸出手在眼前揮舞,除了氣流,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呼吸間滿是冷冽的氣息,手掌下是既冷又軟的不明物,指尖還有詭異的黏膩感,不能視物的世界里,其他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這里太靜又太吵。 靜是聽不到生物活動的聲音,吵是風雪不停劃過的響動。 風鈴兒戰戰兢兢的睜大了眼睛,哪里有些微響動,她的眼睛就驚恐的看向那里,幾次下來她的神經越繃越緊,最后自欺欺人的閉上眼睛,腦海里滿是詭異又恐怖的妖魔鬼怪。 風鈴兒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嚇死了。 又過了片刻,她再也忍受不了,囁嚅著兩片嘴唇,輕聲細語的吐出兩個字:“師姐…?” 細小的聲音掩不住她的恐懼,若是旁人在,大概一眼就能從那慘白的臉色上看出來,她已經瀕臨崩潰了。 空氣中回蕩著她顫抖的尾音,她此時大概正處于一個空曠的,半封閉的空間,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或動物的回應。 風鈴兒抖得快散架了,骨頭縫里都泛著冷意,她緊緊閉著嘴,緩慢又僵硬的蜷縮起來。 【師姐…師姐…我好害怕啊,師姐?!?/br> 她不敢哭出聲,只在心里不斷的呼喊著越茹靈。 不知過去多久,她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的倒了下去,額頭磕到了柔軟的物體,鼻尖冷冽的氣息更重了。 風鈴兒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大口鐵銹味,突然意識到那其實是血腥氣。 心里突然燃起點點希望,風鈴兒摸索著身前的軟物,指尖的黏膩感越加厚重——那是已經浸透了衣服的血液。 摸到這么大一攤血,風鈴兒的心不斷下沉,摸向昏睡過去的人的臉。 胸是平的,是個男人, 不是越茹靈。 風鈴兒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失望,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憋的心口難受,最后還是任命的繼續摸了下去。 冷硬的線條,薄薄的唇,高挺的鼻子。 風鈴兒摸向男子的衣物,布料柔軟繡有暗紋,沒有過多飾品。 是周或? 風鈴兒推了推周或的肩,小聲道:“師兄,師兄!” 沒有回應… 【真的是師兄嗎?】 風鈴兒有些急切的摸上那人的臉,細細的撫摸每一處,摸到他緊閉的雙眼和濃密的眉毛,在心中描繪。 【沒錯,是他?!?/br> 風鈴兒推搡的力道加大:“師兄,師兄你醒醒!” “周或!師兄…周或,周或…” 【…他一直沒有反應,是…死了…嗎?】 想到這里,風鈴兒心里咯噔一下:“周或??!” 【你醒醒,你醒醒??!你回我一句,我害怕,我害怕啊?!?/br> 她不止一次惡意的幻想那幾個人的死法,她始終期盼著他們的死亡。 但不該是現在。 “你…不要死啊…師兄…”風鈴兒哽咽著:“我害怕?!?/br> 周或的身體太涼了,幾乎和冰塊一樣,風鈴兒小聲嗚咽著,死死埋在那人的胸口,試圖捂熱他。 “師兄,我,我是風鈴兒,你睜開眼看看我,你…動一下,罵我一句,怎么都行…你別…別丟下我,太黑了,我不想一個人,師兄…” 白凈的額頭沾滿了凝固的血液,風鈴兒哭得太過,她聽見自己心臟的鼓動聲,撲通撲通的震得耳膜疼。 “咚,咚咚,咚,咚咚…” 風鈴兒睜大了無神的雙眼,頂著滿臉的淚痕,側過臉緊緊貼在周或的胸口上。 “咚…咚…咚…” 那是… 心跳聲。 她沒聽錯,盡管微弱,但周或還活著。 風鈴兒癱軟在地。 【她就說,主角不會輕易死掉?!?/br> 緩過神來的她,從貼身的衣物里摸出一個小瓷瓶,她一次性倒了個干凈,總共也才四粒藥。 指尖捏著藥丸,她摸索的掰開周或的嘴,誰知這人即使昏迷,也警惕的很,上下牙齒咬的死死的,怎么都掰不開。 想了想,風鈴兒捏住他的鼻子,尋思著他呼吸不過來可不就張嘴了,哪成想他的唇即便張開那也是一條縫,牙齒像是讓人用膠水黏住了,死活不分開。 她又掐住周或的兩腮,手都掐酸了,牙關也不松懈。 氣得風鈴兒將藥丸在他牙齒上來回磨,恨不得磨成粉讓他吃了,最好再打上兩巴掌,消火。 風鈴兒深吸一口氣,暗罵:“上輩子欠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