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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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韻六歲那年,住進了自己單獨的臥室。 很大,很豪華,足有二三十平,有精致漂亮的書桌,柔軟蓬松的公主床,放滿了她喜歡的毛絨玩具。 沒有任何適應時間,當晚,mama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已經長大了,韻韻,我相信你今晚可以一個人在這里睡的對嗎?” 小小的周韻抱著毛絨玩具玩得不亦樂乎,乖巧應聲,“mama,韻韻可以?!?/br> 隨后,她聽到了門被反鎖。 起先她還不知道mama為什么會鎖門,可臨近半夜,偌大的房間被黑暗籠罩,她瞬間害怕了,光著腳丫跑去開門,門卻是反鎖的,瞬間大哭起來,央求著門外能有人給她開門。 可是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 黑夜中仿佛有狂魔亂舞,她由最初撕心裂肺的大哭到最后轉為細微的抽噎,惶恐不安,蜷縮在角落里不停發抖,卻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哭聲。 第二天天蒙蒙亮,周母打開了門,將坐在地上哭了一整夜的她溫柔抱起來。 周韻迷迷糊糊睜開眼,小心翼翼扯著她的袖子,鼻頭還是紅的,“……mama,韻韻不想一個人睡了?!?/br> “你不是告訴mama,一個人可以嗎?”周母淡聲,“你總要長大的,連這點小事也要哭一整晚的話,以后你長大可怎么得了?如果mama現在心軟,以后你會變成一個廢物的,mama不想讓愛變成阻礙你向上的一把刀刃?!?/br> “而且不需要害怕,你抬頭向上看,mama會一直陪著你的?!?/br> 周韻緩緩抬起頭,看向天花板那幾個圓乎乎像蘑菇一樣的東西,往后很多年,她才知道。 那是攝像頭。 她的mama,在她的房間里放了三個全方位攝像頭。 只為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說小時候,是怕她會出意外,到了中學大學時期,就是實實在在的監控她,周韻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因為她的一次又一次抗爭最后在周母的厲聲批評中偃旗息鼓。 “你花著我的錢,身體流著我的血,周韻,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大喊大叫?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我愛你了!你怎么能拿著我對你的愛任意踐踏,你太傷mama的心了!” 這些話,周韻在很久之后,在她的男朋友口中再次聽到。 蔣誠說,這輩子不會再有人比我愛你了。 可他做了什么?出軌、約炮,一次又一次在和她親密擁抱道別之后,轉頭進了酒店脫下褲子張開雙腿,說要別人進來。 這一度讓周韻臨界崩潰的邊緣,母親的控制,愛人的背叛,她走投無路,只得奄奄一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愚笨的、魯莽的,不計任何后果的,死死抓著他。 他說:“下次自作聰明前,先藏好你臉上得意的小心思?!?/br> 他說:“抱住我的脖子,我抱你進去?!?/br> 他說:“乖些,就多喜歡你一些?!?/br> 她的靈魂像是被撕裂成兩半,一方面,乖順、溫馴,做出討好的模樣想拉他下水,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抵觸這被壓迫出來的習性,在他面前展露出那個莽撞、尖牙利嘴,不夠完美甚至愚笨的她的原本模樣。 她本就不是可以被鑲嵌在機械手表中任人稱贊、觀賞、售賣的金屬蝴蝶。 如果可以,寧愿做撞火的飛蛾,不死不罷休。哪怕這種抗爭得到的結果只是兩敗俱傷,她也絕不愿意再做回那個被控制、被壓迫了一輩子的周韻。 原定十一點四十八分結束訂婚流程。 足足熬到下午兩點,才終于疏散完人群。 一切都結束了? 暫時還沒有。 蔣家幾個長輩在輪流向周父周母道歉,語氣懊惱,憤恨,恨鐵不成鋼的指責起蔣誠,怒罵他不是東西。 無論他們說什么,周母都板著臉,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養出這種敗類,是我們的不是,實在是對不起了周韻mama……”難為蔣誠的堂大伯一大把年紀,還要低眉順眼道歉。 “你們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周父在旁邊拉著她的胳膊勸她好好溝通,被周母狠狠甩開,“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周家那么多親戚全都在場,你讓我們的臉往哪擱?!我知道你們也不知情,可我們畢竟是受害者!”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笔Y大伯急急道,“雖然他們倆成不了,但以后韻韻就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一定會盡力補償她的!” 不知個字眼讓憤怒的周母更氣,她微微抬起一邊的眉毛,聲調提高,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不少。 “補償?你們能拿多少補償回來我和我女兒的臉面?想我周家百年名門,百年清白!我以后還怎么面對我們周家……” “全部?!?/br> 一道清晰而低沉的男聲自后響起。 聞聲,幾人不自覺同時向后看去。 蔣坤站在與他們間隔幾米之外的樓梯處,手中燒著根煙,神色平靜,讓周母隱約記得好像在哪里見到過這樣相似的神情,只聽他淡聲再次重復了一遍。 “彩禮的全部?!?/br> 蔣家人面色全部凝固。 彩禮的全部。 也就是,遺產的全部。 他們所覬覦已久,惦記了將近十年的那筆高額遺產的全部。 周母也隨之輕微一怔,表情緩和平淡下來,再沒了剛才為女兒據理力爭的那副憤怒模樣,她沉吟幾秒,“如果早能和像蔣先生這樣的人溝通,我們也不會毫無形象的和你們爭執了,我們要的,從始至終只是一個像樣的說法?!?/br> 說法? 狗屁的說法! 這不擺明了就是要錢嗎? 蔣大伯覺得自己快要高血壓了,死死壓下喉頭的腥甜,保持著最基本的儀態,朝里頭又再次確認了一遍,“蔣誠,你叔叔說要把所有彩禮補償給周韻,你同意嗎?” 久久,屋里傳來頹廢的聲音。 “嗯?!?/br> 少年嗓音沙啞啞如干涸的稻桿,“如果這樣能彌補千分之一的話,我沒有意見?!?/br> 蔣大伯心都碎了,四分五裂。 但無論怎么說,他只是堂親,蔣誠和蔣坤才是名義上的至親,蔣坤也是最有權力代表蔣誠說話的人。 畢竟那天,可是他說蔣坤就是獎懲的父親……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門外的暗流涌動還在繼續,屋內,氣壓低到極致。 蔣誠坐在沙發上,盯著面前那塊已經被保潔人員換走的干凈地毯,雙眼呆滯,狗鏈已經被拆掉了,脖子上仍是鮮紅的幾道血痕,觸目驚心。 沉默了不知多久,他低聲問。 “你早就知道了?” 站在窗邊的女人不答,只是雙手抱臂,望向阜城寒冬少見的明媚天氣。 又是一陣沉默后,蔣誠問,“或許我該換個方式問,是你給我往酒里的下的藥嗎?今天這一出,是你做的嗎?……K,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