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干嘛
“或許因為她mama和我爸爸在一起的過程不太光彩,她始終不太能接受我們。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這是一輩子的事。你說呢,小慕?” 葉南安隱去了一些事實,選擇性地將往事將給孫慕施聽。 孫慕施聽后沉默了半響。他多少明白了為什么許靜對這個哥哥態度有些排斥,誰也不能完全接受mama出軌后組建的新家庭吧。 他心下嘆口氣:“我理解,南安哥。但我不能代替許靜做評判?!痹S靜是個孤單的女孩,站在他的角度,當然希望她能多感受一些家人之愛。 可他沒經歷過她所經歷的,沒資格勸她放下心結,更沒資格以她的名義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他只能做一些舉手之勞,比如之前答應的,幫葉南安留意一份工作。 不過知道許靜自尊心強,擔心她多想,這件事孫慕施并沒有告訴她。他往車窗外一看,回過頭說:“我們到了?!?/br> 這里是近郊的別墅區,空氣清新,環境悠遠寧靜,每一戶都像一座獨立的莊園,很適合富人養老。 “我外公馬上要退,手里的事情逐漸交出去了。他現在大部分時間在家,缺一個生活助理幫他安排空閑的時間。經驗不重要,年輕、精力充足就行?!?/br> 孫慕施彎彎眸子,“雖然是有點屈才,但我外公這個人很好相處,跟他搞好關系,以后還是很有發展前途的?!?/br> 葉南安微笑頷首。孫慕施這樣說明顯謙虛保守了,以他外公的身份,是多少人想攀也攀不上的高枝,“多謝你了,小慕?!?/br> “別客氣?!睂O慕施帶著他從莊園門口沿一條草坪中的小道上坡。一只毛色黃白的小胖貓跑出來,繞著孫慕施轉圈,親昵地磨蹭他的褲腿,熱情得不像貓,倒像一只狗。 “小花?!睂O慕施笑著屈腿蹲下,用修長的手指撓小貓下巴,小貓一臉享受。 “這是你們家養的嗎?”葉南安意外。本以為這樣的家庭怎么都得養一只賽級貓,沒想到竟然養這么普通的雜種田園貓。 “是啊。小花是我三年前從我爸爸車子的輪胎里面救出來的,可惜它跟我媽八字不合,老愛叼走她的東西,只能散養在我外公這里?!?/br> 孫慕施站起來,兩人繼續前行,從古樸大方的三層獨棟建筑側邊一扇白色的小門進屋,別致清幽的裝潢風格撲面而來??繅呉慌糯渲?,給人一種“獨坐幽篁里”的感受。 “張阿姨,我外公在哪兒?”孫慕施問一個正在給花澆水的幫傭,得到“在書房”的回答后,邁開長腿兩三步跨過實木樓梯,打開了二樓一間房門。 正對房門一張長桌,一個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桌上揮毫。 “外公,我來了!”孫慕施走上前,大剌剌地抱住了老人。 孫逸宗一筆桿子歪到了宣紙外面,無奈又慈愛地瞪了這個毛毛躁躁的外孫一眼:“來就來吧!每次不破壞點東西,就跟別人不知道你來過一樣?!?/br> 孫慕施咧開嘴笑笑:“外公,我這次是給你送人才來的,你不是想找個助理嗎?” 孫逸宗抬起眼睛不咸不淡地看了門邊站得筆挺,氣質清俊的葉南安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我要找什么人,什么時候輪到你這毛小子cao心了?” “要是別人我就不瞎推薦了,南安哥實在是個難得的人才?!睂O慕施拿起一邊寫好的宣紙東看西看,看不懂也裝懂,“外公,你最近書法的水平進步太大了!” 孫逸宗失笑:“少恭維我!” “我是覺得,用傳統文化培養情cao的同時,咱也得跟上現代的腳步不是?”孫慕施朝葉南安一抬下巴,“南安哥是X大計算機系的高材生,你不是想學編程嗎,以他的水平教你跟玩似的!” “你這孩子沒大沒??!”孫逸宗舉起大號毛筆作勢要敲他的頭,孫慕施靈巧地躲開了,嘴巴一咧,撒嬌似的對自己的外公說:“外公,你就讓南安哥試試吧,以后我常來你家玩?!?/br> 孫逸宗拗不過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依你,行了吧?!?/br> 葉南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恭敬地彎下腰:“孫先生您好,以后請多指教?!?/br> 許靜坐在顛簸的公共汽車后排,轉動了一天的腦子總算空閑下來,有時間去想一些事情。點開手機屏幕,現在是周六晚七點四十二分,考完周試稍微耽誤一會兒就到了這個點。 葉南安沒有發短信,也沒有打電話來。三天前驚鴻一瞥地出現,接著又了無蹤跡,這個人一向神出鬼沒。 發現那塊被破壞的表時,許靜火冒三丈地打去過電話,仿佛為了故意氣死誰似的,沒人接。 礙于mama和繼父的關系,她很難真正對葉南安做什么,只能防備著他又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像這樣消失了三天,應該算好事?最好一輩子別再出現。 回到家洗完澡,準備早點睡覺,房東阿姨上來敲門,眼睛紅紅的。 許靜忐忑地問:“阿姨,怎么了?”阿姨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滴落:“我女兒當初不聽我的話,硬要嫁給那個男人。她脾氣倔,這么久了沒跟我聯系過。我這幾天才知道她過得不好?!?/br> 阿姨哭得肩膀一抽一抽,許靜只能安撫地拍拍她的背:“那你打算怎么辦呢?” “靜靜……”阿姨抬起頭,為難地看了她一眼,“我還是想去我女兒身邊照顧她。所以這個房子,我打算一整套租出去?!?/br> 也是巧合,房子剛掛出去就有人來問,而且愿意付出高價。 許靜大概猜到了這樣的發展,眉頭一皺,不免有些煩心。 阿姨連忙寬慰她:“我跟租房子的那個人說過你的情況,他說不介意你繼續住在這兒。不過,如果你介意的話,他也可以把房租雙倍退給你?!?/br> 聽到這兒,許靜心里有些犯嘀咕,在阿姨離開前問:“您是怎么知道你女兒過得不好的呢?” 阿姨低下頭,眼圈又紅了:“有人發照片和短信給我。我不知道是誰,大概是我女兒身邊某個看不過眼的知情人吧?!?/br> 許靜心中的疑竇在擴大,直覺地想,該不會是葉南安吧。他之前一個多星期神神叨叨地不露面,就是在布局這些事情嗎?照這樣推測,租下這間房子的人也該是他。 不過,他哪兒來的錢? 許靜跟阿姨說她知道了,會去跟租下這間房子的那個人自行協商。阿姨充滿歉疚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下樓。 第二天一早,許靜在樓下看見阿姨收拾好的包裹行李。世上也有這樣的母親,得知女兒境遇艱難,義無反顧地拋下所有仇怨,第一時間去到她身邊。 許靜抱了抱阿姨,祝她好運。 從療養院看完奶奶,她回到閣樓臥室,放下東西,深呼吸一次后走到樓下的房間。餐桌上放著包裝標志為“KG”的精制面包,葉南安坐在桌邊喝咖啡。 他抬了下眼簾:“你回來了?坐下吃點東西吧?!?/br> 這個人行事還能再詭譎一點嗎?許靜皺眉問道:“孫慕施那塊手表是你弄壞的嗎?” “是我?!彼芩斓爻姓J了。 “為什么?” “因為不爽?!彼[起眼,如果許靜不是那么急切地去維護那個男孩,把他當賊來防,他根本對那塊手表沒興趣?!霸趺?,你想報警抓我嗎?” 許靜瞪著他。 葉南安笑了:“好吧,那我打電話跟我爸還有你媽告個別?!彼娴哪贸鍪謾C撥號碼,撥出后響了第一聲,許靜一把搶過掛掉,把手機扔沙發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你過得好一點,”葉南安看著她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你那間閣樓太矮了,人只能剛好站直,住著很壓抑。我把一整套租下來,以后你可以住下面的房間?!?/br> 許靜冷笑一聲:“你哪來的錢?” 葉南安垂下睫毛,似笑非笑地望著桌面:“三年,換600萬,你覺得值嗎?”許靜一開始沒聽明白,很快反應過來,瞳孔震顫一下。 三年前,在酒吧后巷襲擊無辜路人的是他那個吸嗨了的室友。不過當室友那個身居高位的老爸找上門來,提出用600萬換他去頂罪時,葉南安沒有猶豫太久。 他需要錢,錢能生錢,更多的錢才能讓許靜過好。 “你放心,”他站起來,拍拍褲腿,“我不會住在這里,這一整間房子都是你的。廚房、浴室、客廳、書房,隨便用。用功可以,別讓自己太累!” 許靜眼神復雜地目送他從大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