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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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賀鈞在折迭床上和衣而臥,打算將就一宿。 賀萊側頭瞧他擠在小小的一張床上,直接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幽幽出聲:“舅舅?!?/br> 賀鈞聞聲掀開眼簾,扭過頭來。 平京的九月夜晚已經有了絲絲涼意,外頭通明燈火映透過窗子。 微風順著縫隙吹動棉布窗簾。 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長頭發乖順地披在腦后。 “認床嗎?”賀鈞抬腕看了眼,晚上十一點半。 賀萊搖頭:“舅舅我們換著睡吧?” 說完也覺得他不會輕易同意,自行掀起被子下床,趿拉著小張買來的拖鞋到他身前。 “我就對付一宿的事兒,萊萊回去睡吧?!辟R鈞也坐了起來,動作間折迭床不堪忍受地嘎吱作響。 眼下他坐著,倒是可以與十叁歲的賀萊平視了。 賀萊不說話,只用行動表達,直接一屁股坐到他床邊,細瘦的脊骨硌貼著他的胯側。 賀鈞無奈,伸手攬住倔強小姑娘的腰,“嘎吱”一聲從折迭床上起身將她提回病號床上。 “明天要早起檢查,睡吧乖?!?/br> 興許是因為進入睡眠狀態,他的聲音和平常有著些許區別,輕的像是羽毛,溫柔劃過賀萊的耳朵。 賀萊抓著他的胳膊不放:“我睡那個正好?!?/br> 可惜賀鈞對她有絕對權威,充耳不聞地將她從身上扒下來,塞進被子里,見她還不死心,像條滑不溜秋的小魚似的掙扎著要鉆出來,直接傾身撐手壓住兩側被角,將人鎮壓。 “萊萊,舅舅困了,不鬧了好不好?”又是那種輕柔的語調。 外頭暖色的燈光將他側臉映亮,些許碎發垂在了額前,又令眉眼陷在陰影里。 賀萊屏住了呼吸,乖順點頭。 賀鈞才撒手起身,見她昏暗里一雙招子亮亮地盯著自己,頭疼地解釋:“知道萊萊心疼我,但是舅舅覺得誰折迭床不算什么事兒,你就乖乖休息,明天找到了護工,舅舅就去外邊酒店睡了?!?/br> 找護工?賀萊聽聞更沮喪了:“……???” “白天舅舅肯定陪你,晚上才讓護工照顧?!辟R鈞一邊解釋,一邊摸了摸她的頭,發絲的手感明顯比以前更順滑了,這陣子孩子養得卓有成效。 滿足感和些許成就感在胸口蕩起細微的漣漪,賀鈞拍著她的背:“要是非要舅舅陪,明天就讓小張去買個大點的床?!?/br> 賀萊才不肯讓他繼續擠在折迭床里,她知道舅舅有潔癖的毛病,今天沒能洗澡沒換睡衣肯定已經很難受了。 她陷在枕頭里妥協:“不用,有護工陪著就行?!?/br> 賀鈞輕笑了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 其實這種力道不一,規律全無的哄睡對賀萊來說起的完全是相反作用,極不舒服,也不會讓她更容易睡著。 可她喜歡舅舅的拍打,更確切的說是與舅舅的一切肢體接觸。 即便是重復混混困意被拍醒再犯困再被拍醒這個循環,她也舍不得讓舅舅停下。 次日一早賀鈞被工作電話吵醒,匆匆接通去樓道里打完,本想再回去瞇會兒,就看護士往這邊來,讓他把賀萊叫醒去做檢查。 一大早護士交班,必須這個點,沒法延后。 饒是賀鈞十分愿意讓外甥女多睡會兒懶覺,在公家地盤也只能按規矩來。 手術前要做各種檢查。 賀鈞陪著她跑了一上午,中午午飯是小張在附近酒店定的盒飯,賀萊折騰的腹中空落落的,可依舊記得舅舅嫌棄過她的吃相,即便餓極了也克制著小口小口地咀嚼吞咽,半個小時才將餐盤里的食物全部吃光。 中午賀萊犯困睡覺,賀鈞則是趁著空檔審批了十多個上午半天累積的申請。 剛退出了oa系統,微信就彈了新消息。 「韓明悅:護工找到了,下午叁點我帶著過去,你看一下?!?/br> 沒急著點開消息回復,賀鈞留小張在病房里守著,獨自溜達出門,乘電梯走到住院部樓下,后頭有個草坪花園,他懶散往里行進幾步,揀出香煙點燃,吸了兩口。 白霧繚繞之間,煙癮得緩,才回了消息。 「好的」 這支煙將吸盡之時,方鶴正忽然打來了電話。 “你是在平京么?”方鶴正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嗯,在朔城區的附屬叁院呢?!?/br> “明天早上九點有個民營企業家座談會,你代我出席?!狈晋Q正沒停頓,繼續交代:“小郭剛才已經出發去平京了,你跟他聯系一下?!?/br> “好的,董事長?!辟R鈞沒多問,對方也沒過多解釋就結束了通話。 賀鈞吸了口煙屁股,把具體地址發給方鶴正的司機小郭。 看著綠化草地里簇簇修剪圓潤的小葉黃楊,思緒飛快轉動。 進京開會這么大的事,方鶴正讓自己代為參加,這個行為并非是從自己個人出發的,因為他先問了句在不在平京,大概是不得已,臨時緊急更改的行程。 至于發生了什么,等小郭到了就知道了。 指尖掐滅煙蒂,賀鈞吐出最后一口煙霧,暫且掩藏頭緒,動身往回走。 賀萊睡了個昏天黑地,賀鈞擔心她晚上又失眠,就直接把人叫醒,親自酘了毛巾,給她擦臉。 小姑娘巴掌大的臉蛋,他一手托著濕毛巾覆上去,就蓋了個嚴嚴實實。 賀萊困意未消,還處于意識不清的時候,被人擦臉,坐也坐不穩,直接將重量壓在臉上那只手上。 他動動手腕,賀萊就跟著沒骨頭似的晃了晃身子。 賀鈞索性一只手握著她后脖頸固定,這才完成擦臉的艱巨任務。 清洗干凈再回來,小姑娘已經清醒了,乖乖地靠在床頭叫他舅舅。 此時此刻,賀鈞終于能理解那些成家的朋友們為什么一面抱怨孩子鬧騰一面又嬌寵地不得了了。 “醒了就站起來溜達溜達,不能總在床上待著?!?/br> 賀鈞自動化身老媽子,招呼她到窗前呼吸新鮮空氣。 賀萊聽話起來,裝模作樣溜達兩圈,然后不著痕跡地接近窗邊的桌子。 鬼鬼祟祟窺探舅舅,卻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賀鈞涼涼地看著她。 “就玩一局~”賀萊撒嬌,手已經探入了包里。 見舅舅沒出聲拒絕,生怕他反悔,火速掏出平板,美滋滋地爬上床打游戲。 “玩吧,開學就不讓你碰了?!?/br> 淡淡的話有如晴天霹靂,一下把正竊喜的賀萊打得魂飛魄散 “不要啊……舅舅……” 下午叁點韓明悅跟著管床醫生一起敲響了房門。 護工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經驗豐富,力氣也大,賀鈞跟她詳細交涉了一番,簡而言之就一個中心思想:對他家孩子精心點,別讓孩子受委屈。 賀萊雖然心里抵觸護工,卻也知道舅舅在這陪護太麻煩也太辛苦,只在最初叫了聲人,就撇著嘴角戳平板。 韓明悅看賀鈞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又想起來微信上他惜字如金的態度,煩躁地厲害。 溜達到門外,就同門口玩手機的他們一塊兒的年輕男人打了個照面。 年輕男人禮貌性地點了點頭,韓明悅笑著開口閑聊:“他可真疼姑娘?!?/br> 小張很是認同:“那可不,萊萊就是賀總的寶貝疙瘩?!?/br> “他工作不忙嗎?親自陪著過來?!?/br> “忙,特別忙,這不是重視嘛,動手術肯定要親自陪著的?!比思腋约赫f話,小張不好再玩手機就放進口袋了里。 韓明悅點了點頭,狀似無意地說:“萊萊舅媽呢,讓她舅媽陪著來呀?” 小張剛要說話,房門就從里頭一拉,賀鈞走了出來。 小張立刻站直,等著交代。 賀鈞一米八四的個子,站在兩人之間,沒什么動作,壓迫感就很強。 “郭守強到了,你去樓下接一下?!?/br> 小張離開之后,他才看向韓明悅。 韓明悅抿唇,握著口袋里的碳素筆,心不在焉地摩挲。 “韓大夫?!辟R鈞低聲喚她,在她抬臉看過來時,唇角牽出了個不那么正經的笑弧。 “想知道什么,問我本人啊?!?/br> 韓明悅心臟狂跳,氣血上涌,一時之間樓道里的一切龐雜都消弭在視野里,她只能看見對面這個男人。 所有機巧心思。旁敲側擊都拋在了腦后,她如同第一次陷入愛戀的少女一樣,袒露出成為獵物的事實。 “好呀,我就想問你怎么不帶老婆來?!卑咨淇诶?,握著筆身發白的指節昭示著她的緊張至極。 “因為我單身,韓大夫滿意了嗎?!?/br> 他說著,讓開身位,管床大夫從病房里出來。 有同事在,韓明悅縱使心里多么激蕩,都只能戛然而止了。 賀鈞進了房間,問賀萊什么意見。 賀萊抱著平板嘟噥:“光看什么也看不出來啊……” 賀鈞付之一笑,明白她不甚滿意的源頭,只好哄她:“總看平板多無聊,舅舅帶你去逛商場吧?” 賀萊立刻撂下平板:“逛商場?為什么?” “平京的商場比萊江的大多了,你想買什么咱們就買什么?!?/br> 明天參會他不能穿這身牛仔褲,正好臨時買套正裝。 賀萊登時來了興趣:“好呀!舅舅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賀鈞被她的喜悅感染,撈著小姑娘腋下轉了一圈:“等舅舅跟人護士通融一下!” 有韓明悅幫忙,護士站雖然不愿意,卻也是勉為其難允許賀萊出去叁個小時,咱叁叮囑一定要按點回來。 賀鈞自然滿口答應。 沒等韓明悅再說什么,小張上樓來,說還是得賀鈞親自下去一趟。 韓明悅只好跟他作別,自行回門診。 賀鈞見她失落離開,到底哄了下:“韓大夫幫這么多忙,過幾天我請吃飯?!?/br> 韓明悅眉開眼笑:“那我可要狠狠宰一頓賀總了!” 賀鈞笑笑,沒再多言。 到了樓下,郭守強打照面,叫了聲“賀總”,就帶他去停車場。 “董事長妹夫今天車禍沒了,他臨時去際陵了?!睕]等賀鈞發問,郭守強已經和盤托出。 “這么大事兒,怪不得?!辟R鈞蹙眉:“我這暫時也走不開?!?/br> “沒事,胡總他們都過去了,您這任務重,沒人會說什么的?!惫貜娡T谝患躠6前,打開后備箱,給他看里頭的一個黑色行李箱。 “董事長的意思,明天晚上您代他去拜訪一下蘇主任?!?/br> “我知道了?!?/br> 賀鈞沉吟。 24寸,五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