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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蘇臺再道謝,然后麻利的爬上馬車。 李孚拍掉俞為的手:“誒,真就放她走啊,萬一她是……” 俞為警告他:“到了少陵,你可得把說話的口氣收一收,小心府君收拾你?!?/br> 李孚不耐煩:“我知道我知道,嘁……” 商岐見著趙蘇臺鉆進了馬車,隨后起身,拍了拍衣袍。 林中落葉紛紛,光線逐漸黃昏。 幾人相繼上馬,商岐看著日頭,打馬先行。 衣袍劃過樹葉,沒有風打過身側來的猛烈。 “趙姑娘,來,喝口水,等船來你直接去撫水就成,我們還要倒個幾程,誒,碰上個暈船的,一天都受不了?!?/br> 這才到渡口,船還沒來,眾人一路疾馳,現在大家都在稍微休整一下。 趙蘇臺的確渴了,早秋風又涼,唇有些裂開,她接過俞為遞過來的水囊:“謝謝俞將軍?!?/br> 夕陽照進水里,波光粼粼,趙蘇臺看見商岐站在最前面,日暮險些要將他吞沒。 她喝了一大口水,才感覺活過來些,放在胸口的佛牌這時候倒是不燙了,趙蘇臺驚訝的想拿出來看看,周圍人又太多,只好等過一會兒和他們分道揚鑣時再看。 “這是什么河?”她問。 “宜水道,東連湛江,這條水路往西北去,穿過漕河,經錦陽繼續北行,十日則可達卯平府?!?/br> 只見商岐慢慢轉過身子,向她這里走來,聲音清冽深沉,他一開口,周圍所有的低聲細語都住了口。 趙蘇臺瞇著眼睛,明明都已經日暮,怎么感覺這光還是這么刺眼,刺眼的人頭暈。 趙蘇臺晃晃腦袋,瞧見商岐越走越近,她想站起來問聲府君好,身子卻感覺愈重,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站起來一點,噗通一聲,摔了個徹底。 她手里還緊捏的水囊,剩下的水潺潺流在了地上。 俞為上前拿走水囊,塞上塞子:“府君,需要綁起來嗎?” 商岐看著暈得死死的趙蘇臺:“不用,抬上船就行?!?/br> 抬頭遙望已經能看見船的身影。 等商岐轉身走后,李孚摸著下巴,嘖嘖感嘆:“乖乖你這是用了多少的藥??!” 俞為晃晃水囊,呶一聲:“府君放的?!?/br> 李孚張大嘴巴,半天沒吭聲,只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 府君放的,厲害。 李孚和俞為二人皆勸趙蘇臺留下,趙蘇臺依舊不愿,親眼看著她見俞為答應讓她走后松了口氣的樣子。 商岐坐在那默默地,拿過水囊,又朝里多倒了一點。 這迷藥放得有點狠,趙蘇臺生生暈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還是被尿意憋醒的。 顧不得自己正身在何方,幸得下床后在門后看見一個恭桶。 解決完生理需求,趙蘇臺一下子松快了,有空看自己現在被關在哪里。 試探的開了下門,門竟然沒鎖。 趙蘇臺稀奇的打開。 并沒有見到外面的太陽。 她住的地方原是個堆放東西的船艙,貨物堆得滿滿當當, 趙蘇臺跑去開船艙的門,果然,打不開。 她轉頭看著拿一箱箱蓋起來的貨,也沒鎖,那就別怪她了。 趙蘇臺摸著餓癟的肚子,開始挨個翻找。 第一箱,里面全是書,封面極其眼熟,趙蘇臺拿了一本,正面寫著:《盛京令——農耕第一冊》。 哦,又是律令。 趙蘇臺再抬頭,看著滿當當的箱子,沉默。 不抱期望的又打開幾個,不出所料,全是律令。 這可不能當飯吃??! 趙蘇臺哀求著敲了敲門:“有人嗎,有吃的嗎?” 門外并沒有人回應。 趙蘇臺滑坐在地上,背靠著門,掏出她的佛牌,真是奇怪,佛牌從血色兇煞又變回原本的褐色了。 這是什么意思。 趙蘇臺又測了一次吉兇,佛牌這次沒有任何變化。 趙蘇臺敲了敲佛牌,壞了? 正此時,門突然被從外打開,趙蘇臺豁然一個倒仰跌在地上。 她睜眼,對上商岐居高臨下的視線。 他瞳仁烏黑,靜靜看著人時,臉上認真極了,似乎能看透你心中所思所想。 “你怎么躺在地上?”他問。 趙蘇臺扶著門框起身:“一不小心。府君,我倒是想問問,我怎么就和你們坐一船了?” “哦?!彼娌桓纳?,“去撫水的船未來,你又突然暈倒,只好先帶你坐這艘船了?!?/br> 他看向她手里緊握的佛牌,這東西到底做什么用的,祈福? 趙蘇臺深吸一口氣:“那請問府君,我現在還能再去撫水嗎?我聽俞將軍說要轉幾次程,不如就下次靠岸放我下來?” “不能?!?/br> 兩個字說的毫無猶豫,毫無一絲心虛。 趙蘇臺無語看他,敢情您又不裝了是吧。 “府君且放心,我真不是梁都jian細,我是被我娘逼得不得不跑,您放我去撫水,我保證我一定安安分分的,一步城門都不出?!壁w蘇臺言辭懇切,還舉手立誓。 商岐將她立誓的手摁下來:“俞為,過來,綁了她下船?!?/br> 俞為拿著繩子從船角迫不及待過來:“是!” 趙蘇臺眼睛都沒來得及眨,自己雙手就被縛在身后,被押著跟上商岐。 趙蘇臺含淚忍下,只是有一狀真忍不了:“府君,餓了許久了,哪怕是罪囚,也得給口吃的吧?!?/br> 商岐停住,俞為沒停,押著趙蘇臺撞上去了,趙蘇臺鼻子一陣冒酸。 “府君,怎么了?” 趙蘇臺臉上劃痕早已好了,只有一點淡淡的余痕,估計再過兩天也沒了。 她比他矮一個頭,商岐看看她這小小身子,也想不通,怎么吃得下那么多。 她仰著頭,明明鼻子犯酸的不得了,眼里氤氳了水汽,還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府君……我只是想要些吃的……我怕餓?!?/br> 商岐鬼使神差的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像瘦了,是該吃飯了?!?/br> 趙蘇臺:“……?” 李孚驚訝的嘴都合不上。 俞為則緊繃著臉,仔細想了想自己剛才綁人的時候,有沒有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