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詠別
一到后山,只見連百勝已與兩名人影糾纏上,韋葆斌細神一看,竟是張益淞與李參二人,再往后方一看,連沁右肩上插著一柄長槍,坐在地上奄奄一息,一旁一人手持長劍,就要往連沁頸上砍去。 韋葆斌一看,心想怎能讓那人得逞,輕功立即使出,轉眼便飛奔到那人面前,以雪凜劍劈斷了那人手中長劍,孫牧此時也已趕到,便點了那人定xue,韋葆斌再看此人,總覺有些面熟,突然想起此人姓名,便道:「你是當年在墓園偷襲沁兒的唐貳!」唐貳只是發笑,也不回話。 此時連百勝已將李參打傷在地,孫牧連忙將其點xue,以防他跑走,韋葆斌則跳入戰局,來幫連百勝牽制張益淞,張益淞雖是高手,但一次面對兩位當世高人,已有些疲憊,手中又無慣用長槍,打起來更是捉襟見拙,不一會兒便被連百勝全力拍中,大吐鮮血,孫牧見樣,又從后方趕來點了張益淞背上xue道。 這時張益淞、李參與唐貳三人皆動彈不得,被韋葆斌集中在一起,連百勝也不再亂逃,蹲在一旁看韋葆斌審問三人,孫牧則觀看連沁傷勢,看是否能就地醫治。韋葆斌問唐貳道:「你連番偷襲沁兒,頻頻失敗,怎么還不放棄?」 唐貳笑道:「哼!金血教殺我全家,我當然要拚命報仇?!?/br> 韋葆斌轉頭再問其他二人:「怎么你二人會幫唐貳報仇?」 張益淞也笑道:「張某沒必要告訴你這小毛頭?!?/br> 韋葆斌也不生氣,雪凜劍放在李參頸上,厲聲問道:「由你來說,不說砍頭?!?/br> 李參本就貪生怕死,趕緊說道:「且慢!我說!」張益淞在一旁咬牙切齒,也無可奈何。 李參道:「我們三人原本皆為唐家人氏,當年曾夫佑到唐家莊執行血祭,殺人如麻,把我們上下五十多個人口全都給殺了,我等三人因為正巧出門辦事才得以活命。唐二公子他養有一名女兒,也在那時慘遭殺害,于是便派我倆加入金血教,里應外合,伺機而動,定要殺了當時教主連百勝的親生女兒來洩恨?!?/br> 韋葆斌聽著此人聲音,總覺有些熟悉,又看唐貳在一旁不停冷笑,便問:「你笑什么?」 唐貳開口道:「沒想到我唐貳臥薪嚐膽十數年,竟在有生之年得到一報血海深仇的機會,哈哈!哈哈!連百勝,如今你親眼看到你女兒死去,不知你心中有何感受?」 連百勝蹲在一旁,也沒表情,只是呆笑,韋葆斌道:「你胡說!沁兒福大命大,才受了一槍,如何會死?」 唐貳大笑,冷冷道:「單靠一槍自然是死不了的,所以我在槍上加了一點佐料?!?/br> 韋葆斌聽了大驚,道:「你下了藥?」 孫牧此時接道:「斌兒你看!教主口吐白沫,恐怕這廝所言不假?!?/br> 韋葆斌急來觀看,果然不錯,心中悲憤交加,正待抽劍殺了唐貳,連沁伸出左手拉住韋葆斌道:「小包子…慢…我有事跟…你說……」韋葆斌趕緊坐下仔細聆聽。 連沁再道:「我一生…有三大心愿….,你可知…為何?」 韋葆斌搖頭表示不知,連沁接著道:「第一…便是…奪回教主之位……」 韋葆斌緊握連沁虛弱左手,道:「嗯,這你已達成,第二呢?」連沁道:「其二…便是要找…回我爹…」 韋葆斌看看一旁瘋癲的連百勝,點點頭,含淚道:「他就在那,這你也完成了?!?/br> 連沁正要再講,卻忍不住咳了幾聲,嘴角滲出白沫,沫中卻有黑血,韋葆斌看在眼底,也不說破,靜待連沁再說第三項,連沁道:「第三…就是…要與你…小包子…安穩過完…這一生…..」 韋葆斌這時眼眶終于潰堤,淚水不停流下,心想自己這一生果然註定孤苦伶仃,又想當初不該與連沁回教,讓她蒙受這樣災厄,連沁提起最后力氣,緊抓韋葆斌道:「小包子…看來…這第三個愿望…沒法子了…我…有兩個請求…要拜託…小包子…」 韋葆斌哽咽道:「你說,小包子都答應你?!?/br> 連沁道:「從今以后…教主…由你來當……」 韋葆斌雖有不愿,但此時也不想拒絕將死之人,便點點頭,連沁繼續說道:「我爹…麻煩你了……」 韋葆斌也點頭答應,眼淚不斷滑落,耳朵只聽連沁留下他最后的一段話:「小包子…再見了……」便只能眼睜睜看著連沁斷氣。 一旁連百勝突然發狂大嘯,嘯聲震耳欲聾,唐貳、李參兩人修為較差,竟被其震破耳膜,當場氣絕身亡,孫牧內力較韋葆斌、張益淞差,此時也已快要支撐不住,韋葆斌怎容連百勝胡來,卻不知要如何要其閉嘴,只能一掌拍去,而連百勝卻不還手,韋葆斌趕緊收掌,孫牧痛苦說道:「快運氣朝他肚臍點下,不可過于用力?!?/br> 韋葆斌一聽隨即照辦,果然讓連百勝就此軟倒在地,只是不??藓埃骸盖邇骸业那邇骸鬼f葆斌心中大感意外,沒想到連百勝瘋瘋癲癲,卻對女兒死去有所反應,人家說父女連心確實不假。 韋葆斌強忍心中痛楚,抓著張益淞問道:「你可知你兩位兄弟皆已死去?」 張益淞道:「當然?!?/br> 韋葆斌道:「那你可想與他們相見?」 張益淞道:「如果你大發慈悲,麻煩賜我死去,讓我去黃泉見見我兩位哥哥?!?/br> 韋葆斌道:「很好,我正有此意?!?/br> 孫牧阻止道:「萬萬不可,斌兒?!?/br> 韋葆斌雪凜在手,只差一吋便要將張益淞刺死,突聞義父孫牧阻止,疑道:「義父何故攔阻?」 孫牧道:「讓他死豈非稱他心意?不如我們將他囚禁,放任連前教主處置?!鬼f葆斌一聽,也覺此計頗毒,著實適合張益淞這般惡人,于是便帶著他以及連沁尸體,與牽著連百勝的孫牧一道回教。 一回金血教,韋葆斌便將連沁遺言說給曾夫佑聽,曾夫佑黯然地看著連沁遺體,惆悵說道:「有件事是你們有錢人一輩子都不會懂的,那就是──義氣……」也不再說話。 韋葆斌廢了張益淞一身武功,交代教徒將張益淞好好囚禁,又帶連百勝去看他,連百勝賞了他幾巴掌,心情大好,又吐了他幾口口水,歡喜的與韋葆斌離開大牢。 韋葆斌呆在金血教一段時日,對連沁之死逐漸釋懷,雖然教眾們皆奉他為教主,但他本人卻毫無意愿,一心要將教主之位傳給曾夫佑,但曾夫佑搖頭推辭,韋葆斌為此相當苦惱,卻也莫可奈何。 一日,韋葆斌獨自在武陵山麓間慢走,回憶著與連沁生前的點點滴滴,不勝唏噓,看著山間嫋嫋白煙,心想自己既然註定一生孤獨,何不就此與世隔絕,種田練劍,好生自在,因此突生了隱遁山林的念頭,顧自笑了起來。 這時卻有人叫著:「教主!有書信來到?!鬼f葆斌聽了頗為疑惑,連沁之死及自己已然接掌金血教一事除了教內弟兄,無他人知曉,這回有書信來到,無非是有事要與金血教主商討,便連忙回教要看,并命教徒趕緊請來曾夫佑、孫牧等教內前輩,順道能請示他們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