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營救
韋葆斌房房搜索,終于找到水袖,水袖驚見韋葆斌,道:「小包子,你怎生在此?」 韋葆斌急道:「水袖兒,快跟我走,此處不宜久留?!贡阋潆x開,水袖阻止道:「小包子,水袖知道你擔心我,怕我受到戰事牽連,但我既已嫁入劉家,生是劉家人,死是劉家鬼,什么生死存亡,水袖都已拋諸腦后?!?/br> 韋葆斌一聽更急,道:「水袖,老爺生前最掛念的便是你,如今你有難,我若不救,怎能對他得起?」 水袖道:「小包子,水袖做事但求對得起自己良心,現下夫君有難,水袖身為人婦怎能自行逃離?人活著不僅僅是要對得起別人,最重要的是要對得起自己。小包子你一生總為別人著想,是該時候為自己好好想想了?!?/br> 韋葆斌聽水袖一言,恍如當頭棒喝,一時也不知如何回應,此時卻聽房外傳來吵雜聲。 「娘子!」劉盛朋從房外叫著。水袖連忙回道:「夫君!水袖在此!」便打開房門,竟見劉盛朋全身戰甲皆沾滿鮮血,站也站不穩當,險些跌落地面,水袖趕緊來扶,道:「夫君,你可無恙?」 劉盛朋吃力說道:「沒想到對方軍隊訓練如此精良,天蜀門內兩百天蜀軍竟轉眼潰不成軍?!惯@時外頭打斗不斷,顯然是官兵已然打將進來,水袖焦急不已,劉盛朋也束手無策。 韋葆斌把心一橫,跑到兩人跟前道:「媽的!我們從窗戶逃走,劉盛朋你還有沒有力氣走?」 劉盛朋方才戰敗而歸,心神不寧,并未發現韋葆斌,此時韋葆斌突然出現,也無力去思考,便道:「勉強可以?!?/br> 韋葆斌把地上雙劍放到劉盛朋手中,道:「現在我們一股作氣逃離此處,劉盛朋你可要好好保護水袖,若是有失,你他媽的性命不保!」 劉盛朋將水袖好好擋在背后,點頭答應,韋葆斌顧自喝道:「他媽的!跟你拚了!」韋葆斌劍使雪凜,刷刷幾聲便將紙窗劃破,帶著劉盛朋與水袖兩人往窗外沖去。 此時窗外人數不多,韋葆斌急催內力,渾厚熱氣遍佈全身,手中神劍雪凜搭配孫子劍法,又有書生傳授詭譎步法,一入敵陣彷佛鬼神,以一擋百,無人可敵,瞬間窗邊已無敵人,三人再往山下跑去。 大軍千馀人等盤據山頭,處處可見,韋葆斌帶著兩人且戰且走,劍鋒上不知已沾滿多少人的鮮血,回頭看看天蜀門,竟已毀之一炬,火勢冒上三丈天際,劉盛朋摟著水袖,心中感嘆不已,卻也無力挽回,只能跟在韋葆斌后頭,只求逃出生天。 韋葆斌氣走全身,越殺越猛,雪凜寒氣四射而去,當真震懾敵人,已漸讓敵方有所忌憚,四周敵人逐漸增多,已將三人團團圍起,水袖在劉盛朋懷中甚是害怕,眼淚含在眼眶中不敢流下,劉盛朋看在眼底,卻也只能奮力握著雙劍,死命保護妻子性命。 只見韋葆斌一夫當關,千夫莫敵之氣勢,心中不得佩服這位年輕人,彷佛是當年鎮守邊關的自己一般,眼中除了殺敵,已心無旁鶩,而非像現在的自己,腦子想的總是如何勾心斗角,如何併吞其他門派,如何奪取天下。 自逃出天蜀門,三人在敵陣沖陷已過許久,周遭敵人越積越多,殺也殺不完,韋葆斌全身是血,早已殺紅了眼,煉焰焚火功在體內輪回運轉,熱氣持續沸騰,韋葆斌只覺身體漸漸炙熱難擋,彷佛全身便要點火燒起一般,但此時情勢危急,決不能有所閃失,韋葆斌硬咬牙關,盼自己能撐一秒便是一秒。 這時候一名士兵提刀劈向劉盛朋,劉盛朋雙劍在手,奮力一格,卻覺肩頭一痛,竟是受敵人偷襲得逞,韋葆斌急來解救,但劉盛朋肩頭傷勢甚痛,左手已無力持劍,長劍應聲落地,水袖看了心疼,哭道:「夫君!夫君!」 韋葆斌強忍全身灼熱,問道:「劉盛朋,還稱得住嗎?」 劉盛朋道:「撐得??!」便只持單劍,繼續抗敵,無奈左肩失血過多,氣力漸盡,竟軟倒下去,臉上全無血色,水袖在一旁甚是擔心難過,直喚夫君姓名,劉盛朋只是輕輕抓著水袖雙手,淡淡一笑,便氣絕身亡。 水袖傷心至極,也不再哭泣,舉起劉盛朋配劍便往自己頸上劃去,登時血流如注,韋葆斌專心御敵,待發現時已回天乏術,只聽水袖對他輕聲說道:「小包子,我們來世再見……」兩人便天人永隔。 韋葆斌原本想倘若能救出水袖,即便她已嫁做人妻,那至少世上還有一名堪稱親人的朋友,此時水袖一死,韋葆斌頓時失去依靠,也不明白為何要如此浴血奮戰,一時間了無戰意,體內熱氣無人抑制,全都迸發出來,竟震開周遭數名官兵,只見韋葆斌全身冒煙,從頭到腳無處不滲出鮮血,模樣之可怕,四周官兵無人敢近其身。 韋葆斌大吼一聲,硬把體內失控內力再強壓回去,登時口中大吐紅血,韋葆斌乾咳了幾聲,擦了擦還留在嘴角的血痕,一陣狂笑,仰天喝道:「他媽的!有種就來砍我??!我韋葆斌就站在這里,誰不要命便來殺我!」 韋葆斌一下冒煙,一下噴血,這回又瘋狂大笑,再加上原本恍如鬼神般的戰斗,此時竟然無人敢上前挑戰,韋葆斌見無人上前,又喝道:「你他媽的各個都是孬種!既然你們不殺來,那就換我出手啦!」 韋葆斌突失親人、又受失控內力困擾,一時變的半瘋半醒,雪凜劍一提,瘋狂向官兵亂砍,眾官兵對其畏懼萬分,竟開始有人四竄而逃,霎時軍勢大亂。 韋葆斌一面狂嘯,一面屠殺,體內熱氣早已沸騰不已,全身白煙直冒,紅血直流,但呈現半瘋狂狀態的韋葆斌已全無知覺,只是不停地揮動手中神兵雪凜,此時卻從遠方傳來鳴金之聲,眾官兵一聽,皆大喜,連忙撤退,韋葆斌正要趕盡殺絕,一到人影躍至眼前,擋住韋葆斌去路。 韋葆斌已無人性,怎管此人是誰,逢人便殺,那人全不懼怕,提劍便來抵擋,但韋葆斌狂性甚猛,雪凜劍寒光四溢,已在那人身上劃出數道劍痕,若是常人,已抵御不住寒氣刺骨,但此人面無改色,仍然大揮手中長劍,足見其內功深厚。 血流不止的韋葆斌,漸漸沒了意識,只覺眼前一片黑暗,有許多人在與他招手,冥冥之中,他彷佛看見了徐母、史安、林常祿、水袖等人,心中欣喜,總想要往那方向走去,卻感距離越來越遠,突然一股暖流流入體內,壓制了狂亂南指的失控真氣,回神一看,眼前竟是大俠刀劍辰,原來方才與自己對戰之人便是刀劍辰,而大軍早已撤退。 刀劍辰提運內力,往韋葆斌全身xue位灌去,韋葆斌只覺炙熱之感漸消,失控內力已獲得控制,但血流過多之下,全身已無多馀力氣,刀劍辰緩緩說道:「幸好刀某及時趕到,請求此次帶隊的將軍對天蜀門剩馀人等網開一面,這才得以讓大軍撤退,救得斌兒你性命?!?/br> 韋葆斌軟弱無力,昏沉沉的聽了刀劍辰的話,便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