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干凈
齊纓未作回應。她不知道是怎么重回馬車上的。但也不用想,畢竟耿知襄在旁。她坐在這邊,他坐在對面,再進來后,兩人均是無話。 她控制不住地想著剛才左千閔的神情,一遍一遍,然而面前一直不語的黑影忽然起身,一時間她的心臟也仿佛跟著竄到喉嚨口。 齊纓猛地拉住他:“你去哪里?” “你說呢?”耿知襄冷笑,甩開她手,“去殺你jian夫?!?/br> “——你胡說什么?”齊纓失聲驚道。 “胡說?”他猛地回身,一把捏住她肩膀,“他跟著你這么久,你只跟他眉目傳情,沒上床cao過?” 她張了張嘴,什么聲都發不出來。 一會兒沒聽到她的解釋,平時伶牙俐齒此時消失無蹤,耿知襄只覺胸中無底洞愈發寒涼,力氣全用在控制自己不至把手下肩頭捏碎:“是他逼你?” “……不是,” 預想中的答案熄滅了最后一絲希冀,耿知襄聽見自己忽然失笑,甚至問起心里決意不去多想的細節:“什么時候開始的?!?/br> 齊纓雙唇冰涼,絕望驚恐攫住了心口,相比現在,方才他的怒意逼人幾乎已像春風拂面:“……下了叁脊峰,去罔山村的時候?!?/br> “……兩年,”他語氣平靜得更為駭人,“我要到你尚不及一年?!?/br> 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他手下一緊:“我的孩兒呢?你們……” “哦耿知襄,”齊纓忽然想笑,又想哭:“你沒有孩兒,我編來騙人的。你怎么會真覺得我們有孩兒?我被擄上匪寨,我早想辦法吃了不能有孩兒的藥,跟誰上床多少回,都不會有孩兒的?!?/br> 馬車中的爭執聽不清楚,但動靜一時揪心,又平息下去,耿至全程繃著后頸,整個肩膀都不能放松。 他沒有想到那兩人竟搞到了一起。原本他擔心的是大哥,現在他倒真開始怕齊纓會有事了。 一行人進了郡守府,馬車簾掀開,耿知襄抱著齊纓下車,她一手撐在他胸前,雙目微紅,面龐上則不見血色。再看耿知襄,類似情形耿至雖已不是第一回見,但僅此一眼,他確認自小到大,就從沒見大哥這么憤怒過。 “大哥!”他喊住他們,尷尬地往后方瞥了一下,“方才我看……左千閔好像還遠遠跟在后面——” “他若要進府門里來,就殺了他?!?/br> 微弱的哭腔逸出,耿知襄邁步跨過門檻,齊纓無力問道:“你要做什么?” “備水,”他目不斜視:“給你洗干凈?!?/br> “……可你才不干凈,耿知襄,”不知道哪里來的氣力忽然注入身體里,齊纓伸手揪住他胸口:“jianyin擄掠的事情,你做了多少,你憑什么給我洗干凈?我又做了什么?我本就不該跟你成婚的,我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你再說下去,齊纓,”耿知襄還想冷笑,但臉上的肌rou幾乎無法動彈,“我真不能保證不會傷你?!?/br> 闔上的屋門里聲響漸漸低悶下去。耿至控住了主院旁人,按著吩咐備上熱水浴池,竟比起以往都更憂心忡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