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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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碎聲不絕于耳,林霜護住心脈,將骨血冰凝,她手上寒霜盤布,已經將她的手和劍融為一體。 這樹妖吞噬人尸和怨念,受火灼燒一日還能迎敵,恐怕修為不淺,應蕪若已死,林霜恐怕并不是它的對手,可她如何能茍且偷生,倉皇逃竄? 明知不敵,但… 林霜豎起寶劍,寒冰乍現,她將全身靈力,盡數注入劍中,然后飛身到那樹妖上空,只見寒風席卷,林霜反身重劈,那樹妖分出藤蔓,直奔她的rou身,林霜不再分神護體,任由這藤蔓穿透她的四肢百骸,也要落下此劍。 劍氣沖天,這斬擊沒有絲毫遲疑,徑直劈了下去。 無數藤蔓應聲而落,林霜抓住道士符箓,將火符貼入這殘肢,怒喝一聲,頓時火光沖天。 天地寂靜,林霜大口喘息著,一想到應蕪的笑臉,她哽咽一聲,淚水紛紛滑落。 林霜用劍支撐著身體,四下尋找,果然找到了幾個倒地呻吟的道士,她將他們扶起,正打算帶他們下山,忽然山丘聳動,一根粗壯的枝干竄出,隨后又是一聲獰笑:“小小真仙,還妄想斬滅本尊?” 林霜心跳如雷,她下意識用劍格擋,但她再無靈力,恐怕無法擋下這一擊了。 她喃喃道:“阿姐…” 便閉上眼,再不掙扎。 攻擊遲遲未至,林霜睜開眼,卻見天地明亮,赤火熊熊,應蕪手握龍泉,烈火灼紅劍刃,她渾身是血,血液滴落,竟將那樹根燙出了一個大洞。 “本仙的血好喝嗎?”應蕪劍指樹妖,淡淡道,“你殘殺修士,將其修為化為己用,否則不會這么難以滅除,你這臟物,竟想穿破地脈,去吞噬龍鎮神樹…” 應蕪攤開手心,里面赫然是神樹的一段根須。 “侵擾神樹上百年,不過啃下這一小段,還并未消化…蠢物?!?/br> “你…你分明是水靈根修者,竟然能不用符箓,催動火脈!”樹妖畏火,他也不是沒打過火靈根修者,但這樣純陽之火,它…只在上古靈修身上上見過! 應蕪也不懂為何,不過師尊說她本是朱雀,能催動陽火或許也不奇怪… 她與這樹妖纏斗一日,這樹妖把她困在一個樹瘤中,用根須喝她的血,應蕪掙扎時,也恰好見到了神樹的根莖,仿佛一抹簾幕,將龍鎮關懷中。 這不過是他的一抹神力,就如此壯觀… 應蕪的神識伸手觸碰那根脈,忽然覺得氣脈通暢,她竟然看到了一片汪洋…她好似墜入汪洋的一團暖火,蜷縮、蜷縮,在即將沉沒海底時,一抹神識托住了她。 這是什么記憶? 應蕪忽然睜開眼,握緊這樹妖的根莖,烈火從她掌中冒出,根莖吃痛,應蕪趁機鉆出這瘤洞,徑直沖出洞口。 應蕪尚未掌握此力,揮劍和力度也沒有準頭,火花四濺,燙得這樹妖節節后退,他又伸出藤蔓,將應蕪牢牢包裹,不過片刻,應蕪便碾碎這牢籠,再度飛出。 眼看天要破曉,樹妖又不敵應蕪,便要鉆入洞中逃竄,應蕪一劍斬斷它的頭部,將山丘砍下一道赤色的溝壑,熔巖淅瀝,樹妖退無可退,又沖向應蕪,仿佛垂死掙扎。 應蕪并不清楚該如何控制這火,用時也覺得與體內氣息相沖,便先將火焰覆于龍泉,一劍沖入這樹妖的根系,仿若流星。 身上的洞口仍在滲血,但灼燒之痛也少了,應蕪催動水脈,修補身體,也重塑數十把水刃,向樹妖沖去,將它的藤蔓切成了好幾節。 尸血漫溢,應蕪暫時無暇理會,她并未回頭,下意識道:“林霜!幫我擋住尸血,不要讓它流向河流!” 林霜眼前模糊,勉強支撐身體,聽她這么說,林霜深呼一口氣,朗聲道:“好!” 應蕪一笑,再無煩憂,心無旁騖地對付這樹妖。 林霜拾起道士的符箓,捏成符灰,迅速圈出界限,尸血撲在上面,瞬間就被蒸發了。 眼看天將破曉,林霜又迅速畫了一道法陣,貼上兩道神符,樹根殘渣與尸血退無可退,盲目地逃竄起來。 晨曦披撒,林霜望著那日光,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回頭看向應蕪,樹妖還在負隅頑抗,應蕪的劍越來越多,劍術紛繁復雜,林霜都看花了眼。 但…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應蕪后背偷偷攀上的藤蔓。 “應蕪!”林霜將劍向上一揮,唯有劍氣噴出,再無靈力,應蕪聽到聲音,略一分神,前后兩根藤蔓便一同插向她的身體,應蕪伸手格擋前方,卻忽視了后方。 鮮血的氣息在空氣中迸炸,應蕪回頭,只見林霜手握藤蔓,咬牙說:“這樹妖狡猾,要注意后背,天要亮了,它挺不了多久?!?/br> 應蕪急道:“你如何了?” “我不礙事…我去下方等你?!绷炙獡]劍斬斷藤蔓,隨著劍緩緩墜落,仿佛一片落葉。 應蕪咬唇,她無暇去看林霜的傷勢,便強忍著難受,喚來龍泉,她破開手心,點燃血液,將這最后一寸樹根也徹底焚盡了。 朝陽升起,滿地尸血瞬時被蒸干,應蕪跌落下來,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四肢百骸都在做痛。 她匍匐著去抓林霜,好不容將她抱到懷里,看到林霜胸口的血洞時,應蕪的呼吸停滯了。 她甚至…看到了林霜半毀的元丹。 “等等…不怕。我有師尊的法器?!睉弿膽牙锾统鲆幻秷A盤,中間星河流轉,能夠迅速創生,應蕪放在她胸口,輕輕說,“林霜…別怕,你很快就會好了?!?/br> 林霜笑笑,握著她的手說:“阿姐夙愿已了,我也…再無遺憾了。阿姐死了,師兄閉關不出,整個人失魂落魄,師父說…他如果不看破,仙路便止于此了。我在外游蕩,也許久沒回覆雪宗了…小師祖,你總是在幫林霜,林霜無以回報,卻還是想請你…將我帶回宗門,我想…想師父…想師兄師姐了…” 阿蕪哽咽道:“你要自己走回去,那么冷的地方,我不敢去!” “你總是這樣孩子氣?!绷炙呐乃?,“你還這樣年幼,心也這樣赤誠,我們見你,總覺得自慚形穢,我始終不知道我成仙是要做什么,學師父師祖們…還是真的想為別人做點事…我這種人,心下迷茫,注定無法突破圓滿,今日死,明日死,也無區別?!?/br> “可是…可是我們還沒去看塞北黃沙,還未看南海壯闊,你說過,要陪我去看看我出世的地方…” “這次不成了。小師祖?!绷炙粗炜?,呢喃道,“這便是我的終了…一千年歲…但愿來生,我與阿姐,生個好人家,不再受戰亂之苦,平凡度過此生,但愿…來生還能遇到你,阿蕪?!?/br> 應蕪抱著她,好像成了那天抱著女修的領頭弟子,她不斷呼喊:“林霜!林霜!” 可林霜目光潰散,金丹暗淡,仙魂緩緩飄出,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她仿佛看見什么,流著淚呢喃了一聲:“阿姐?!?/br> 卻緊緊握住了應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