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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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五條悟往校長辦公室的方向去后,硝子默默替夜蛾正道校長點了一根蠟,感謝他為自己處理手頭這份文件爭取到一點聊勝于無的時間。 女人回到校醫室,“咔噠”一聲反鎖上門。她走到辦公桌前打開臺燈,雪亮的燈光像刀片切開房間里籠罩著的薄暮,照亮桌上插滿煙蒂的煙灰缸和雜七雜八的表格名單。 鬼知道這個平均每年入學的學生數不超過兩只手的學校是怎么做到天天大事小事破事一堆的,硝子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彎腰去摸掛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口袋,她記得里面還有兩根女士煙,薄荷味的。 “嚶?!币宦曅游镙p柔的呼喚聲打破了醫務室的靜謐,彎腰摸煙的女人動作一滯,垂下的眼皮慢慢抬高,視野里出現四只毛絨絨的黑色腳爪,還有一根晃來晃去的大尾巴。 對了,差點忘了,她的“誓約動物”也跟過來了。 硝子摸到被壓扁的煙盒,倒出里面最后兩根。細細的煙卷被醫生纖細程度不相上下的食指和中指夾在中間,在過于明亮的臺燈光下,連紙卷邊緣漏出的棕褐色煙草絲都清晰可見。 煙盒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后,無比精確地命中五步開外的垃圾桶。她把手里夾的兩根煙沖小熊貓搖了搖,整整兩天沒有松懈過的神經放松了一點,眼下壓著濃重青黑色的雙眸流露出笑意,“你也想抽?” 蹲在紙袋上的小熊貓抖了抖耳朵,抬起鼻子靠近尚未點燃的香煙,嗅嗅,立刻把一只爪子蓋在鼻子上,嫌棄地扭開臉:“嚶?!?/br> “不喜歡煙的味道啊……”硝子并未掃興,小熊貓重新蹲在袋子上,用靈活的尾巴來回掃著袋子,顯然在示意她先把這玩意處理好。 無論是從神態還是行為方面,她都感覺這只動物是另一個翻版的自己。指間夾住的香煙一轉落進風衣口袋,硝子拉開椅子坐下,小熊貓這才舍得挪到邊上,看著女人解開纏繞的繩子,抽出一迭散發油墨味的紙張。她從頭到尾快速地瀏覽一遍,根據憂憂提供的一點少得可憐的個人信息,承接親子鑒定的事務所居然也盡職盡責地捏造出了一份可信度相當高的康復記錄單。 真正的報告夾在中間,是兩張沒有頁碼的硫酸紙。硝子輕輕夾住半透明的單薄紙張,將其抽離。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和氣勢陡然一變。就像沒有感情的智能機械,摒棄全部的私人情緒,換來絕對客觀看待事物的角度。 臺燈的光線穿透硫酸紙的紙面,互相交織的細微植物纖維猶如地層中保存的古生物化石切面,文字與紙張幾乎輕得幾乎不存在,然而記錄承載的結果卻重若千鈞。 小熊貓安靜地凝視硝子,光里獸瞳像兩顆純黑的琉璃珠。時間靜靜地流逝,更濃的暮色滲透窗簾,像稀釋后的墨汁散在空氣中。當它靜止不動,連呼吸都若不可聞時,像一只以假亂真的玩偶或逼真的標本。 直到遠山的鳥鳴變得稀疏寥落,近處的蟲吟開始粉墨登場。 毫無征兆,坐在桌前的女人突然大口呼吸,甚至因吸氣過于急促而撕心裂肺地咳嗽。她一邊咳嗽一邊把紙揉成一團,硝子猛地扭過上半身,險些把嘴邊的煙卷甩出去,女人的手焦急地摸索白大褂的口袋。 能紋絲不動拿著手術刀幾小時的手現在哆嗦得厲害,像得了帕金森似的,連著好幾次都沒能插進口袋拿到打火機。小熊貓從交叉搭在一起的爪背上抬起頭。硝子一下子站起身,動作粗魯地拎起椅背上的白大褂倒著抖,金屬外殼的打火機掉在地上又彈起,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釘釘”聲。 硫酸紙已經在她連續不斷的揉動里變成一個蠶繭大小的橢圓紙團,硝子撿起終于到手的打火機,撥開蓋子,細長的火焰彈出,溫度最高的外焰歡快舔舐硝子捏住的“蠶蛹”。 她注視指間的“蠶蛹”在焰火的炙烤下漸漸變黑,而后皺巴巴的表面躥起更加熱烈的火焰。迅速蔓延的火焰吻上指腹的薄繭,人體柔軟的結締組織無法抵抗高達五百攝氏度的高溫,燒灼的疼痛鉆心入骨。 有時燒傷產生的疼痛等級甚至會超過宮縮分娩。 附著在紙團上的火焰肆意躍動,隨心所欲地變化形態,恍若繭里沉睡的蛹以另一種生動鮮活的姿態蘇醒。它順著屈攏的手指滾入手心,脫離剝落的灰燼被高溫氣流拋起,卻被合攏如蓮花苞的手指盡數困住。 硝子緩慢地舉高手,動作不見絲毫遲滯。然后,她仰起臉,讓煙卷從凹陷的掌跟伸入火里。近距離注視耀眼的火光令她不禁瞇起眼眸,變亮的眼瞼上流動各種光怪陸離的光影。有種看走馬燈的感覺。燒灼的痛楚繼續加增,但她卻感到久違的愜意與松快。 女人用手中燃燒的紙團點燃唇邊的香煙,指縫里漏出的迷離火光落入小熊貓琉璃般的黑色眼珠,它的眼睛瞬間變得靈動,無論如何都不會被錯認成玩偶或標本。 過了一會,硝子微微向后撤頭,仿佛從手里銜出一朵橙紅的花,又像挑出一只顏色溫暖動人的蟲蛾。包在干黃煙絲外的紙卷焦了一圈,火星明滅里冒出薄紗似的煙霧,霧里卷著清涼醒腦的薄荷味。 她慢慢握攏手心,把灼燒的痛楚和秘密的余燼一并牢牢捏住。小熊貓靠了過來,嚶嚶地低叫,眼睛渴望地盯住硝子含著的兩根煙。 女人失笑,微微張開的唇里霎時又流出一股輕盈的煙霧。她翻轉手腕,掌心朝下,對準煙灰缸。細膩的灰燼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是下起一場小小的雪。 硝子抽了張紙巾擦拭手心,掌紋平整且清晰,懶洋洋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你是小熊貓,小熊貓抽什么煙?!?/br> “嚶!” 小熊貓登時惱怒地站起來,高舉兩只前爪向她示威。 “哎呀,我就隨便說說,小熊貓都這么容易生氣的嗎?”硝子點掉煙灰,“嗯,總感覺一直叫你小熊貓怪不方便的??磥淼媒o你取個名字才行……” “硝子,在——嗎——” 是悟的聲音。硝子看了眼手表,這么快就sao擾完了?夜蛾校長你不頂用啊…… 她把舉著手雄赳赳氣昂昂“投降”的小熊貓抱到腿上,把撣掉煙灰的女士香煙重新放回嘴里。含著兩根煙吞云吐霧的女人提高音量,“我在,干嘛?!?/br> 醫務室門的小窗里憑空擠入一張臉,墨鏡滑到來人的鼻尖,鏡片后的瞳孔藍得驚心動魄。如果直視五條悟的雙眸,很難不被那份純粹到不含任何雜質的藍所震撼,不過看多也就習慣了。庵歌姬吐槽五條悟的眼睛藍得讓人難以集中注意在他的眼色上,畢竟真的很藍?;蛟S能申請顏色專利叫“五條藍”也說不定…… 他叩叩小窗的玻璃,笑瞇瞇地提出邀約:“啊哦,原來你在啊。一起出去吃個飯?等一下,”硝子看著五條悟低下頭,上鎖的門把手“咔咔”響個不停,及時開口制止他暴力開門的行為,“等一下,我把門鎖了?!?/br> 天可憐見,就不要再給可憐的校醫增加工作量了。硝子把腿上的小熊貓抱到地上,給被關在外面的不高興撇嘴的問題老師開了門。身高接近兩米的男人低頭閃身擠進門縫,藍眼睛“唰”的看向桌上沒來得及收拾的文件,“呃呃,附近不是新開了一家不錯的牛rou丼飯嘛。開業大優惠,二人套餐半價!” 如果他的眼珠不是黏在那迭紙上,說的話可能更有說服力。 硝子無奈嘆氣:“不了,悟。今天我打算去喝酒?!彼曇糨p松,“記得你是不能喝酒的,對吧?” “欸?”五條悟仍舊沒把視線從一邊的桌子上挪開,“那種東西,試一試也不是不行啦……” “你認真的?”硝子懷疑他剛剛有在聽自己說話嗎,她不得不再次提醒:“喂,悟,你可要想清楚,喝醉了我是扛不動你哦?!?/br> “那有什么關系?我可是最強,所以沒問題!” 出現了,超級幼稚的發言。 連趴在醫療床上的小熊貓也嚶嚶地笑出聲,尾巴尖彈了彈。 “它怎么還在?”五條悟指著那只無情嘲笑自己的動物,硝子聳肩,煙卷在嘴邊上下擺動,“不清楚,但它在這不是件好事么?她少了一份負擔?!?/br> “你和杰要抓緊時間想想辦法,怎么才能讓你倆的‘誓約’從花那兒穩定地分離出來?!闭f到這,硝子感到一份隱秘的竊喜,一種在比賽里領先于對手,看到對方臉上不甘的神色時會體味到的優越,“加油啊最強,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br> “硝子你真討厭?!蔽鍡l悟拉長臉。 “那還真是抱歉了?!毕踝优呐乃募绨蛞允竟膭?,把人逗急眼了可不太好,她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個任務:“幫我收拾一下桌子,待會冥冥要過來拿點東西?!?/br>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br> “什么?” “這只小熊貓,它有名字的?!弊叱鲠t務室的硝子回頭,“它叫星星?!?/br> 作者有話說:1k字的大綱寫一周orz,何時才能寫到杰的脫敏療法(流淚流淚) 不知道有沒有寫出硝子那種平靜的瘋狂感,當咒術師的家伙哪個不瘋呢。 小熊貓的名字與硝子和花過去的回憶有關,那是一個相當浪漫、灑滿星星的夜晚。 感覺自己真的好羅里吧嗦哦(大哭) 首發: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