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笑嗎?
舒媛不知如何回答,他們之間,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 她眼中含淚,與他對視,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卿墨猜不透她的閉口不言,猜不透她的心思,從前種種,她如今真的不在意了嗎? 胸中郁悶,他目色深暗,俯身狠狠吻住她。 他吻得纏綿,吻得霸道,不容一絲拒絕。 舒媛輕輕閉上眼,放縱地承著這個吻,一滴晶瑩淚珠又從眼角滾落。 舒媛與他折騰了一整夜,天邊泛起魚肚白,不過安歇一個時辰的舒媛幽幽醒來。 卿墨仍閉著眼,似乎還未醒來,他擁著她。 鐵面近在咫尺,舒媛小心翼翼伸出手,細長白皙的指節輕輕撫摸上去。 她的神情恍惚,痛苦又迷茫。 怔忡之時,卿墨睜開了雙眼,與她對視。 舒媛霎時間回神,慌亂躲避他視線,指尖一顫便要迅速收回手去,偏偏被卿墨牢牢抓住。 卿墨眼中有無限驚喜,他聲音沉啞,“媛媛,你……” 舒媛被他發現內心眷戀,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她煎熬痛苦糾結,不知如何放下親人被害的芥蒂,也無法對卿墨真正做到絕情絕義。 當她努力想要藏住的不能公之于眾的真實想法被最不能知曉的人知道了,她無措到腦子一片空白。 她用力地抽回了自己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情緒波動極大,推搡著卿墨,神色痛苦慌亂,嘴里不停地說著一個字:“滾?!?/br> 卿墨坐起身來,輕而易舉制止了她胡亂推搡他胸膛的手。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煎熬神情,“告訴我,為什么我會令你這么痛苦?” 舒媛漸漸失力,眼淚像落不盡的珠子。 她顫抖著雙唇,哭腔難抑,終于回答了他昨夜一直在尋求的答案,“若你是我,你會繼續愛一個殺死了自己唯一親人的仇人嗎?” 卿墨心里一震,緊皺眉頭,萬分不可置信。 她唯一的親人?恐怕只有她的爺爺而已,卿墨與其并無交集,又怎會殺害于他? 舒媛看出他的疑惑,提醒道:“你凱旋之時,便是從大漠穿行,我于爺爺遇害前幾日離家出遠門去尋一味珍貴藥材,回到家時,見到的便已是爺爺的尸體?!?/br> “我確實經過大漠,可你又如何確定,你爺爺的死與我有關?”卿墨問道。 舒媛沉吟一瞬,又抬眼看他,“涂寒得知消息后趕來,一番搜尋,在附近找到了卿家軍行過的痕跡,此處人跡罕至,衡朝與我族人又多年水火不容,若不是你們,又能是誰?” 卿墨沉默,在他印象之中,他從未做過此事,卿家軍紀律嚴明,也定不可能瞞著他傷平民百姓性命,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 他看著舒媛,說:“我知道,我現在空口無憑,無論如何辯駁,也沒辦法讓你消除心中疑慮,媛媛,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查明此事,向你證明自己的清白?!?/br> 舒媛怔怔地,看他真摯模樣,想信卻又不敢信,一切未有定奪,他如今空口無憑,她如何能消除懷疑。 正當兩人情緒漸漸穩定之時,舒媛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早已天明,來人正是涂寒,他與她新婚第一日,來邀舒媛一同接受各部落的恭賀。 舒媛下意識抬手捂住卿墨嘴巴,怕他出聲被涂寒發現。 側過腦袋,她道:“知道了,我馬上便起來?!?/br> 說完,她回頭看了看卿墨,只見卿墨眼中目色灼灼。 ** “你昨夜跑去哪里了?我到處找遍也不見你身影,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告知了父王和哥哥,你今日便要碎尸萬段!卿墨,奴隸便要有奴隸的自覺,不許離開我的視線!”草原之上,涂月叉腰怒目圓睜,看著卿墨,“若再有下次,我絕不繞你!” 卿墨面具之下無甚表情,眼睛也透露出他心不在焉。 涂月的怒氣撒在空中,根本沒令卿墨聽進去。 她揚手,憤怒地甩出手中長鞭,狠狠向卿墨身上抽去! 卿墨如今服了武功盡失的迷骨散,雖然能夠及時察覺涂月甩過來的鞭子,卻竟然沒有躲過。 那鞭子在空中發出長鳴,狠狠抽到他背上。 卿墨竟沒站穩踉蹌了一下。 涂月擅長使鞭,如今氣急,用的力氣也是十成十的,看到卿墨踉蹌,她又不自覺地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又藏住心疼。 她自然知道卿墨的傲骨,從小她從族人口中聽過不少關于衡朝這位大將軍的事跡,向來慕強的涂月,發誓自己這輩子只能嫁給世間最勇猛的男人,當日斗獸場一役,令她對勇猛無敵的卿墨心生愛慕,想要將他占為己有。 可是想要馴服猛獸,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她不愿徹底摧毀他的傲氣,又因為他的目中無人而急憤不已,這才揮出此鞭。 現下,又有些后悔了。 而正在此時,舒媛從不遠處路過,正好看到那鞭子打在卿墨身上的一幕,舒媛當下心里一痛,又怕身旁涂寒看到她神情反常,忙收斂目光。 卿墨自然也發現了她的身影,目光直白坦蕩地落在她身上。 “若你不再犯錯,我便不會再揚鞭向你?!蓖吭逻€未發現卿墨瞳孔中的人影,仍有些心虛地看著卿墨。 卿墨連目光都沒有在她身上聚焦過,涂月暗暗壓制怒意,“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對我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你對蘭須從前也是這般模樣嗎?卿墨,你會笑嗎?” 卿墨這才悠悠開口,“我對她,自然與對他人不同?!?/br> 涂月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他的話刺痛了心,她甚至覺得卿墨是故意要讓她傷心的,眼淚不知何時在她眼眶里打轉,又倔強地不流下來。 她說,“蘭須能讓你愛上她,我也能讓你愛上我!我涂月不比任何人差,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我更值得被喜歡!” 冰雪消融,萬物復蘇,一片綿延綠意中,直到舒媛的背影走遠,卿墨看向她,“涂月,我的心里只能裝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舒媛,你不會懂的,我的心里滿滿當當全是她,早已經裝不下別人?!?/br> 涂月如鯁在喉,看著卿墨,露出一副難過氣急又根本無可奈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