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醫院

    這樣持續幾天，兩人已經沒那么尷尬，晚上睡覺時會默契的先一個人上床。

    岑溪的例假結束，告訴夏昀自己明天要去醫院，得早睡。就算如此說，她磨磨蹭蹭收拾好上床已經過十二點。夏昀立馬想到以后可能會發生的事，只能假裝繼續認真游戲。不過他也說要一起去醫院，在一點前還是爬上床。

    一點對于習慣熬夜的兩人來說還是太早，他們都沒有一點睡意，各自裹著一床被子局促地躺在一起。

    不僅睡不著，還不能隨便翻身，夏昀終究是沒忍住問了一句，“jiejie你睡著了嗎？”

    岑溪搖頭，“沒有?！?/br>
    “你定的幾點鐘的鬧鐘？”

    “七點半?！?/br>
    “好早?！彼麄兡茉谑c之前起床就已經算早起，突然一下改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簡直是挑戰。

    “醫院365天人擠人?！贬獓@息，“明天星期二，希望人少一點吧?！?/br>
    夏昀應一聲，兩人又沒話，等了會兒岑溪小聲說道：“你要是起不來可以晚一點去，體檢可能不用過門診?！?/br>
    “哦?！毕年类洁煲痪?，“起得來?！?/br>
    岑溪也不懂他這什么意思，只能干巴巴地說：“那就趕快睡吧?！?/br>
    “嗯?！彼吆?，往被窩里又縮一點，和岑溪一樣只露個頭在外面。

    夜聊結束，兩人幾乎都沒偏頭看對方一眼。想到這里，岑溪咬咬牙，她著實不敢直視他。

    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睡著的，等聽到鬧鐘響的時候岑溪都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夏昀聽見手機響，同樣沒反應過來，混沌的腦子里只記得自己沒弄鬧鐘。

    鬧鐘響到第二遍，岑溪閉著眼去摸手機，關掉那刻才想起自己要去醫院。她拖延癥發作，逃避似地裹著被子翻身，夏昀感覺到旁邊的床墊起伏才想起他們今天的安排。他也不想起，卻在翻身時發現岑溪離自己極近，兩人的臉差些就要貼上。夏昀一驚，趕忙坐起來，他感覺自己心都跳了出來，等慢慢平靜才敢去看睡在旁邊的人。

    她好像又睡熟了，躺在身邊乖巧得不像話。她白得像一件上好的白釉瓷器，淺色的薄唇便是瓷器身上精心描繪的花瓣。瞧著她的唇，夏昀無意識地抿了抿唇，喉嚨發干。

    他深呼吸，低聲喊道：“jiejie?！?/br>
    岑溪沒應，他又喊一聲，“起床了，jiejie?！?/br>
    “嗯……”岑溪嘴都沒動，懶懶地哼哼，聲音綿長低軟。

    夏昀只覺自己脊椎被撓了一把，細碎微末的電流竄過周身。

    “已經七點半了?！彼髦辉搮s無法移開目光，看著身邊的人睫毛閃動，甚至她的鼻尖也動了一下。

    “不是說要去醫院嗎？”夏昀自己都沒發現，他這番話像在哄不愿起床的小孩，“去晚了人多排隊?！?/br>
    岑溪迷迷糊糊的，這次卻抓住了關鍵詞，混沌的腦海里想著昨晚的對話驚醒過來。夏昀見她醒了，趕忙移開目光，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應該沒有發現?！?/br>
    為了掩飾自己偷看的行徑，夏昀趕快下床找出要穿的衣服，“我去洗漱，jiejie趕快起來吧?！?/br>
    岑溪確實沒發現，她現在只覺很丟臉，明明是自己說要去醫院，也是自己定的鬧鐘，結果沒能起來的也是自己。但也沒懊惱多久，趁著夏昀去廁所換衣服，她也趕快起來穿衣服。

    兩人忙著收拾，因為不用吃早飯，在八點一刻趕著出門。

    戴著口罩，岑溪會大膽一些。到醫院后她小心地去救助臺詢問自己需要掛的科室和相關體檢的情況。醫院大廳人很多，夏昀被她安排到自助服務機前排隊。見她過來，夏昀問道：“你問清楚了？”

    “嗯?！贬退f道，“體檢的話，這個機器就可以直接預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檢查上?！?/br>
    “等會兒看了就知道，你要掛什么科？”要輪到他們的，站在隊伍里的夏昀問道。

    “內分泌科?！彼f得特別小聲，似乎怕被他聽見。

    等輪到夏昀，“我來?！?/br>
    岑溪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見夏昀看自己身份證上的照片，埋怨似地說道，“別看了啊，很丑?！?/br>
    沒幾個人的身份證好看，夏昀笑了笑，將身份證插進去幫她掛號。岑溪自己拿出手機掃二維碼付錢，拿票據的時候說道：“你再看看體檢項目?！?/br>
    體檢預約之后第二天才能做，想到明天還要再早起一次，兩人都備受打擊。不用體檢，夏昀沒事可做，跟著岑溪去內分泌科簽到。

    今天不是周末，這個時候來內分泌科的大多是患糖尿病的老人，他們兩年輕人在中間顯得格格不入。好在內分泌科病人不算多，一個小時后岑溪被叫到。見岑溪起身，夏昀下意識跟著要一起進去。

    “你在這里等我呀?！贬嵝?。

    夏昀這才反應過來，撓撓頭尷尬地停下來，“有什么事就叫我?！?/br>
    坐診大夫是位頭發快花白的女醫生，岑溪放松一些，和醫生說自己的情況，“我例假間隔很短，有時候隔一周就會來一次?！?/br>
    醫生問她有沒有結婚，言下之意就是問有沒有性生活。

    可能很快會有，但現在確實沒有。

    “我還沒有男朋友?！?/br>
    醫生笑了一下，“可以找一個?！闭f完又道，“去那邊脫了褲子我檢查一下?！?/br>
    就算是女醫生，岑溪還是臉紅，但還是躺到了里側的檢查臺上。醫生和善，分開她雙腿抬起的時候還安慰她別緊張，但是當腿心的小口被掰開，她還是痛得咬唇深呼吸，根本來不及多想其他。

    檢查完她趕快起身整理，醫生洗著手說，“yindao口這些沒有問題，等會兒去做個B超看看?！?/br>
    “你做什么工作的？”醫生坐回去打就診情況。

    “我是畫手，平時就是在家接畫稿?！?/br>
    “經常熬夜久坐？”

    她不好意思地應，“會熬夜畫畫?！?/br>
    醫生語重心長道，“年輕人少熬夜，壓力也不要太大。你看你的陰毛現在偏黃，就是因為壓力太大了?！?/br>
    岑溪沒注意過自己得陰毛是不是偏黃，但這不妨礙她現在臉紅，剛才因為疼痛沒來得及出現的羞窘成倍出現，只敢小聲地應答，“嗯?！?/br>
    醫生又給她開了激素六件和骨密度的檢查，讓她拿了結果再來。她拿著醫生開的單據出來，夏昀還坐在位置上玩手機。感覺到有人走過來，夏昀抬頭見是她，“檢查怎么樣？”

    想到里面發生的事，岑溪臉更紅了，還好有口罩拯救她，“醫生開了檢查，我要去繳費，你在這里等我嗎？”

    “一起過去吧，繳費完就直接去檢查?！?/br>
    岑溪點頭，去自助繳費機繳費。夏昀在旁邊瞥了幾眼，第一張單子上顯示要抽血。

    兩人根據指引去抽血區，這個時間點抽血的人很多，岑溪取號后和夏昀一起坐在旁邊等。

    “你要不要先去吃飯，反正今天不用體檢?！?/br>
    夏昀看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不用，等會一起去就行?！?/br>
    岑溪點頭，夏昀忽然問，“jiejie你怕抽血嗎？”

    “不怕，不過我不敢看醫生扎針?！闭f到這里她笑了笑，“大學入校體檢，我被扎了叁次才抽出來，第叁次的時候醫生說如果再抽不出來就要扎手腕?！?/br>
    她還露出手腕給夏昀看，縱橫的血管在內側格外明顯，“我當時腳都軟了，還好抽出來了?！?/br>
    抽手腕肯定很痛，但看著那節自己輕易就能圈住的白凈手腕，夏昀第一次覺得眼前人好似帶著些脆弱。

    見要輪到自己，岑溪提前把外套脫下，夏昀趕忙去接，“給我吧?！?/br>
    岑溪也沒多想，遞過去后努力想將自己的毛衣袖子挽起來做準備，窗口喊到她，她趕忙跑過去。夏昀抱著衣服跟在后面，他看著那節白凈的手臂，再次在心中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她果然全身都很白。

    岑溪不敢看醫生扎針，早早就瞥開眼。夏昀見她抿緊唇，安慰道：“jiejie你別怕?！?/br>
    “我不怕?！彼_實不害怕，可當針管破開皮rou的剎那還是忍不住皺眉，這種疼痛短暫但足夠尖銳。

    “我們等會兒去吃什么？”夏昀和她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岑溪果真想了想，囁嚅著說：“我不知道?！?/br>
    這時已經抽血完，夏昀便道：“那就等會兒再說吧?！?/br>
    夏昀陪著她去做B超，做B超時需要憋尿，她在夏昀同情的目光里喝了兩瓶礦泉水才勉勉強強做完檢查，等出來把檢查結果塞進夏昀手里就往廁所跑。

    他們倆都看不懂B超圖，但結論處顯示沒有異常，岑溪這才放心一些。夏昀又陪她去做骨密度檢測，這也可以立即拿到結果。一共有四張結果單，岑溪一邊看一邊往外走。她發現其中有一張上有自己的體型和體脂率，另外有一張甚至顯示了全身的脂肪。

    夏昀見她出來，走過去，“還有其他檢查嗎？”

    岑溪立馬將結果往自己懷里按，“沒了，我拿去醫生看看?！?/br>
    夏昀沒多想，跟著她又去找主治醫生。目前的結果都沒有問題，激素檢測的結果第二天才出，但這位醫生要星期五才又坐診。她從診室出來和夏昀說這件事，兩人商量把體檢也挪到星期五。

    他們在外吃了午飯，回家的路上希聲發消息問檢查結果，岑溪把大致情況告訴她。希聲在她面前向來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幾句話就嚇得她把手機藏起來怕夏昀發現。

    ——你親戚走了，是不是要和夏昀為愛鼓掌了？

    ——寶貝，我送你兩套好看的內衣吧。

    她用眼角余光偷瞄坐在自己旁邊的夏昀，他好像也在和人發信息，并沒有發現她偷偷摸摸的反應。岑溪松了口氣，火速打字回過去：不用，我謝謝您嘞！

    但這兩句話還是讓她不可控制地想到自己的保暖內衣。

    秋衣秋褲應該很影響氛圍吧？

    天！這是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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