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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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算回應活閻王的話?緹慕容色慘白,他的懷抱仿若長出幾萬根尖銳鋼針,扎的她無力掙脫,連呼吸都困難,“先生想讓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成為劊子手么?” “當劊子手的人是我,不是他?!彼舫龅臒釟夥鬟^她鬢邊,略帶薄繭的手掌輕撫她小腹,“餓不餓?細腰細腿太瘦了,等回家讓管家給你改菜譜,多吃rou補補?!?/br> “死的人太多了,先生給的人rou我吃不下?!本熌狡策^臉,第一次撐起底氣對抗小先生的命令。突地,她只覺他胸膛氣息趨于熱燥,雙臂從腰間松開,耳后響起少年連聲嗤笑,笑小姑娘的倔強和自不量力。 罷了,懷孕的女人有點小性子也無妨,他可以靜心好好和她溝通。 霍暻側目遙望醫院外窗,雙掌虎口繭子互相摩挲,不以為意,“如果溫爺爺知道你懷孕還鬧絕食,一個電話打給我阿媽,你說她該說什么?要不請我外公外婆親自上門向溫爺爺賠罪?” 他回過頭,唇邊噙笑,看她緊咬雙唇面露難色,心里只覺頗有意思,小姑娘跟自己待這段時間果真長進不少。 少年精于攻心,三言兩語便可化解她筑起的城墻。他大掌攥住她扣進大腿的纖手,話術精湛,“溫爺爺,外公外婆,他們都老了,別讓老一輩為我們和孩子cao心。想想溫爺爺無兒無女,臨老看到曾孫,享天倫之樂有多高興?!?/br> “爺爺不會高興的?!彼鬼?,輕聲稍啞,“先生,緹慕求求你?!?/br> 他指肚蹭過她細嫩手背,自動屏蔽她的請求,天南海北岔開話,“過兩天請外公給你辦休學,在家好好養身子,近期別出門了,訂婚得等大選結束,上議會那些老頭子巴不得我出什么動靜再扣個帽子,現在不宜惹人耳目?!?/br> “不!”緹慕驚叫起身,眼眶濕紅,突然回身向醫院樓下跑,六神無主地碎念著,”不要,不要休學...我不要生,好可怕,我要找爺爺回家。 霍暻劍眉緊皺,手拍大腿起身跨步沖她背影追過去,忘了休學兩個字對她的應激障礙起作用,上次在家嚇她,也險些倒床上哭暈。 怎么有人對上學那么執著?讀書很好玩么? 大小伙子坐不住,也不喜歡讀書,國際學校每逢新學期發十幾本新書,他為應付考試,用兩個禮拜看一遍讀一遍就印在腦里,除了占記憶內存和浪費時間,別無他用。 阿媽會囑咐管家隨時給學校打電話,專門詢問大兒子的行蹤,那里更像是一座限制行動的牢籠。長大了,遠去獵人學校進行軍事學習的兩年最辛苦也最自由,等回來又是阿爸給的另一座監獄。 所有人都在試圖管控他,父親,母親,以及現在,想用孩子威脅他收手的姑娘。 可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注定無法回頭。 自己的孩子不能再過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必須親手辟出一條通往權力之巔的血路。 ———— 醫院外熾陽高照,車里冰冷如霜。 霍曦攥緊手機,思慮是否將緹慕懷孕的事情告訴mama,纖指反復劃開通訊錄再關屏,她的糾結一覽無遺,卻始終閉口無言,不曾詢問身邊男人的意見。 兩個人之間如今開口講什么都是一錯再錯,一場婚約,將十幾年的親情逼到無路可退。 “先別和母親說,不然阿暻又會埋怨你插手?!彼笊逞鄄浑x手中從印緬邊境傳回的軍報,啞聲提醒她。 霍曦沒想到大哥哥還在注意自己的舉動,訝異點頭,溫言緩解尷尬,“沒想到我要當姑姑了,緹慕meimei和暻哥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br>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他收起軍報,珍惜機會認真同她講話。 “都好?!彼庾R到問題稍敏感,忙接話,“侄子侄女都好,我都會準備紅包和小衣服給他們?!?/br> 聽她過于謹慎的回答,梭沙心頭失落難以言喻,不過未婚妻愿意和自己多說兩句話已是難得,他不愿浪費,伸手從迷彩外套胸口部位的內兜里掏出一個精美藍絲絨布小方盒,又怕她不要,直接擱到她膝頭。 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缺珠寶首飾,霍曦一眼認出絨盒花紋出自名家設計,也沒主動打開盒子,靜等他來解釋。 “訂婚禮物,回寨子之前就想送你了?!彼貋聿黄堁孕Φ哪腥诉∈中木徑饩o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沒關系,梭沙哥哥,你不用送我太昂貴的東西,爸爸每年都會給我和mama添置,暻哥哥逢年過節也會給我和阿曜打錢,足夠用了?!彼裱灾x絕,將絨布盒子退回到兩個人中間,忽略男人口中的訂婚禮物。 “盒子里是八克拉的粉鉆,出自澳洲阿蓋爾鉆石礦,運回來的路上死了六個為它爭奪的水手?!彼木芙^不出所料,男人苦笑,細數鉆石的由來,重新將盒子放入她手邊,“打開看看,我只掏了錢,還沒驗過貨,別讓兩百萬美金白白打水漂了?!?/br> 物是人非,從前買對翡翠鐲子能掏空全部身家的男人,現在可以用兩百萬美金買一顆不知真假的鉆石。 她撫過絨布盒子上的花紋,柔軟觸感侵蝕人心,“我曾經想過爸爸mama為什么一定要我嫁給你,也想過他們是怕我攪入權力的漩渦中抽不開身。我的身份,嫁給誰都會給家族和對方帶來麻煩,梭沙哥哥,我知道你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br> “可你不愛我?!彼笊抽]上眼,無力背靠車椅,粗嘎道出現實。 “我對你的愛和對暻哥哥一樣?!彼虼?,接過他的話,“我不希望你們其中任何一方受傷。他說你,我會生氣,你和他吵,我也難過?!?/br> 他頹喪睜眼,復又堅定道:“曦曦,我們之間不能只有親情?!?/br> “我只是覺得很奇怪,梭沙哥哥,打記事起你就在我身邊,也從來沒和我講過你的想法,爸爸mama一提到訂婚,你就突然愛的無可救藥了?!被絷責o奈感慨,兀自搖頭,心態平和,同他說心里話,“你不需要依照長輩的心意來愛我,也不用無端生出妒意,說出一些不像你的話,這不是爸爸給你布置的任務?!?/br> 嫉妒是真,愛她是真,沉默也是真。 “賴我?!?/br> 他嗓音粗啞,粗繭大掌抹把臉,心里泛起無盡悔意,從前只以為守著她,陪她長大就足夠了,反倒錯過了一個少女在情感懵懂的初期,導致自己現在說的做的,她都以為自己在執行命令。 這場感情走到如今,誰都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