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良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女兒，只看到了桌子上的面包夾蛋和牛奶。

    他清楚女兒一定是在房間里學習，畢竟今天是周六，一周一次的小考。

    他們家離著學校不算近也不算遠，往常爸媽都不在家的時候，女兒就騎著電動車去上學。他和妻子如果在家，就送她去上學。

    “咚咚咚?！?/br>
    “妍妍，準備一下，爸爸吃完飯就出發?！?/br>
    “好的爸爸?！?/br>
    祁元良沒聽見女兒的回復，直接推開了門，女兒正在收拾書包。

    “好的爸爸?！逼铄只亓艘槐?。

    祁元良這次聽見了，就只聽見了一聲‘爸’，可他見女兒的小嘴開閉總共四次……

    “收拾完出來就行?！?/br>
    “好的爸爸?！?/br>
    這次他聽見了‘好’‘爸’，心里不由得有些開心。

    女兒的嘴唇是西瓜一樣的紅色，還是熟透了的那種。前天他和女兒剛剛吃過，一人一半。

    他知道女兒說的是‘好的爸爸’，因為這是對方在他面前最常說的話。

    有的時候他感覺這不像是女兒說的，而是檢察院的那些檢察員對他這個檢察長工作安排的回復。他們一般就回‘收到’或者‘好的領導’。

    吃飯的時候，祁元良總是想起前天吃過的西瓜。熟透了，吃起來怪甜的，水也多。

    關門的輕響傳來，祁元良尋著女兒的嘴唇看去，感覺有些不對勁，又轉移了視線。

    “咳咳，你還要不要再吃點。下次爸爸來做飯，你多睡一會兒。今天怎么起這么早，又是睡不著？”

    祁妍感覺爸爸像是吃錯藥了，今天的話似乎格外多，讓她一時不知先回哪一個。

    “不用了，我吃飽了爸爸。昨晚睡得比較早，早上就起得早了點?！?/br>
    祁妍就坐在他旁邊，這次聲音一如往常，他也能聽清。

    “那再多喝杯牛奶吧，爸爸就不喝了。本來就是買來給你喝的，多喝點好長身體?！?/br>
    祁元良將牛奶杯推到女兒面前，語氣不容拒絕。

    祁妍乖巧地點了點頭，聽爸爸的話抱著牛奶杯喝奶。

    她小口小口地喝著奶，在嘴唇的周邊啊染上了一圈白白的奶胡子。

    祁元良注意她這邊的情況，笑出了聲。

    他伸出手將女兒嘴唇旁的白色奶漬擦掉，卻沒有拿紙巾擦去，任由奶水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間逐漸變得黏稠。

    祁妍被爸爸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偏頭想要躲過去，卻被按在了原地。像一只受驚的貓咪，還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嗯？’。

    祁元良很久沒有在女兒臉上看到這么生動的表情了，有些欣慰，“呵呵，你的奶喝到嘴邊上了，我幫你擦一擦?！?/br>
    “謝謝爸爸?！逼铄q豫了半秒說道，最后再弱弱地掙扎了一下，“我自己來可以的?！?/br>
    只不過底氣不足，聲音越說越小。

    自她有記憶以來，他們從未有過這么親密的接觸。

    她有些不太適應。

    祁妍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自己這種糾結的心理。

    明明她是渴望著的，渴望被爸爸舉高高，渴望被爸爸更加疼愛。

    可同樣她也畏懼著，畏懼當他知道真相之后厭棄她，離她而去。

    她的心里不安穩。

    “好了，我們出發吧?！逼钤计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餐具，拿起之前掛在椅子背后的外套穿上。

    周六不堵車，開車10分鐘左右就能將女兒送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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