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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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是替我阿姊砍的?!?/br> 鋒利刀口插進沉晉的臂膀關節處,微微握著刀柄一擰,他的整條右臂就被卸下,帶血的森白骨頭裸露在外,看得人觸目驚心。 季如昨還不停,又一刀落在他左臂上。 “這一刀,是替被你害死的人砍的?!?/br> 男人如斷臂木偶一樣躺在地上慘叫掙扎,季如昨用手背擦去飛濺在臉上的血液,雙腳踩在他雙腿膝蓋上,抬起下跺,稍稍用力,就踩斷了他兩條狗腿。 她控制著他的下半身,讓他再也躲不了,刀刃對準脖子。 “這一刀,是為我自己?!?/br> 呲咚咚——!手起刀落,沉晉人首分離,腦袋飛向半空,墜落階梯,黑紅交織的圓咕隆,就這么一階階滾了下去,在混亂的人群中,被當蹴鞠一般踢來踢去。 “季卿,你想干什么?”目睹一切的皇帝有些許不悅,這關頭失去一條還算有用的狗,可不是什么好事。 季如昨背過身,用巾幗罩住散亂的頭發,橫刀護在皇帝面前,語氣冷硬道:“臣無心驚擾圣駕,待此間事了,臣自當引咎自裁?!?/br> 說罷,一刀砍死沖上來的刺客,如一道天險關卡般擋在必經之路,杜絕摧毀了所有刺客的擒王之心。 “陛下?!?/br> 蕭瑟姍姍來遲,拂身行禮,稱源頭已經派人去料理了。而后轉頭命令跟隨她左右的盡諦。 “清理掉這些雜碎?!?/br> 寸發少女二話不說跳入叛亂人群,赤手空掌,五指成爪,有如鋼筋鐵骨,直直抓向敵人心房,指尖穿透肋骨,直取命脈,掏出血淋淋的心臟握在手中。感受著掌心溫熱的跳動,少女歪頭,一股莫名的血腥沖動充斥她的精神,叫她心神不寧,極度渴望嗜血。 爪風罡勁如山,十指成鷹,隨隨便便就將活人身軀撕得粉碎,漫天rou塊下墜中,盡諦收回一下就穿透二人胸膛的右臂,似有所感地看向一個方向。 少女目光攫利,殺光擋路者,步伐堅定地邁向廣場角落。 玉琳瑯只覺全身血液霎時沸騰起來,體內那股霸道的內力開始躁動不安四處亂躥,心臟飛快跳動,疾速流動的血液和各處沖撞欲逃離這副身體的內力叫她經脈難以承受,似有爆裂之勢。 “唔!”她半跪下去,從嘴里嘔出一口血來,紅跡沾染裙擺,在白色布料上暈開成一朵朱梅。 “幻jiejie!你怎么了?!”師祁蕓緊張地半蹲下去扶著她。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庇窳宅樚ь^看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寸發少女,百思不得其解,她確認自己不認識她,但為何會莫名覺得與她有淵源?這份悸然似乎來自身體深處,來自那股內力…… 晃神中,玉琳瑯憶起茳芏提過的話,邪佛商榷除了剎那生滅的殺人功法,還有另一道護庇rou身的涅槃寂滅功,即rou身毀滅之際,亦是新我重生之時,rou體雖無,精神卻游離于叁千大千世界,尋找那些意志薄弱的軀殼,伺機而動,取而代之,獲得新生。 這有些過于天方夜譚的闡述,玉琳瑯本不信,眼下卻不得不信。 茳芏還曾言,商榷每重生一次,就會如同蟬蟲蛻殼一樣,變得越發強大,唯一的劣處就是,本體舍利子失棄,重生后的她便沒有了記憶,這對她是不利,對天下眾生來說卻是幸事一件,若教她找回本我,那如今的世間免不了又要陷入到一場血雨腥風之中。 “邪佛……商榷……” “商榷?!” 師祁蕓猜到什么,警惕地防備著那突然走近的寸發少女。 “我是不是認識你?”盡諦開門見山。 玉琳瑯搖頭:“我倆并無交集?!?/br> “那為何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就好像……”少女探索的目光陡然銳利,“你我曾是一體一般?!?/br> 話落,她染血的雙手抓住玉琳瑯手腕,“你的內力,好熟悉?!?/br> 她發動功法,玉琳瑯只覺身上的內力在源源不斷往外流失,沒內力加持,她更壓制不住體內燥騰的血液。 “還給我!”盡諦道。 “你干什么???放開她!”師祁蕓一掌打開盡諦的手,攔腰半抱著玉琳瑯,退步縱身,帶她遠離這個有些癲狂的少女,落在廣場入口處。 “還好嗎幻jiejie?”她關切地撫著玉琳瑯的背。 “無礙?!庇窳宅樚ь^,盯著再度逼近的少女,愁道,“她就是邪佛轉世?!?/br> “什么?”師祁蕓以同樣憂心的目光看過去。 …… 純陽派的道宮之中,呂飛騎與礦幫分舵主相對而坐,一邊喝茶,一邊夸夸其談,做著一統天下的春秋大夢。 “七絕門果然是一群只會打打殺殺的蠢貨,略施小計,告訴其圣女被關何處,他們就敢趁著魁星宴宮門大開進去行刺,待雙方斗得兩敗俱傷之際,我和卓兄再進宮勤帝,以護駕之名入主中宮,我們麾下幾千弟子,加上卓兄提供的兵器,就此改朝換代,未嘗不可?” “哈哈哈!好得很!他爺爺的,老子早就看不慣皇位讓個女人來坐了,你瞧瞧她登基后都干了什么?居然讓天下女子都能分門立戶?她們有了自己的門戶自己的孩子,那我們怎么辦?入贅嗎?” 呂飛騎微不可察的皺眉,卓及山沒有察覺,他一味罵他的,絲毫沒看出來呂飛騎對他的粗魯言行頗為輕蔑。在呂飛騎心里,其實并未將他當作同盟,一個如此莽撞且不會掩藏心事的人,沒資格當他的同盟,再者,他也不需要同盟,待達成目的,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將卓及山一腳踢開,從而獨攬大權。 呂飛騎裝模作樣地附和幾句,才飲第二口杯中茶水,純陽弟子就慌慌張張闖進來,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啞吼道:“掌門,云鶴派和春風谷的人突然殺進山門,說要見你,她們來了數不清的人,許多師兄弟都被拿住了,看那架勢,不像是來敘舊的?!?/br> “慌什么,不就是又想來搶回她們祖師的功法嗎?多大點事,以前又不是未曾發生過,瞧你這沒脊梁的樣子,讓我去會會她們!” 來到道宮,就見來者不止兩股勢力,除了何紅鸞與風十娘,花家現任家主花月夕,不對,如今應該叫疏桐月夕,她也來了! 呂飛騎瞥一眼地上癱倒一片的弟子,不悅:“叁位就是這么對待武林同盟的?” 何紅鸞:“哼,誰與你是同盟?勾結魔教,居心不良,無論你怎么狡辯,今天都逃不掉了!” 呂飛騎心里發虛,面上還是巋然不動:“你在說什么?本盟主聽不懂?!?/br> 何紅鸞冷笑,從袖中掏出一道卷軸扔到他腳下,呂飛騎撿起來看了看,臉色一白。 “聽不懂,總看得懂吧?真當你私底下的那些小動作,貴人她不知道?勾結礦幫,私造兵器,以收徒的名義豢養死士,好野的心,好貪的欲??上?,你的皇帝夢,要破碎了?!?/br> “你們……”呂飛騎驚恐地瞪著她們,手指顫抖,“你們何時成了她的人?!” 卓及山見計劃敗露,遂不再躲,走到眾人面前,囂張道:“皇宮此刻亂成一鍋粥,時娬哪有工夫管我們?呂兄,我們先殺了這叁個攔路虎,再攻占皇宮也不遲!”說罷拔刀沖向疏桐月夕。 身為礦幫分舵主,早就不服這個天下礦主許久,又知她武力淺薄,遂第一個就挑疏桐月夕下手。 “你的對手是我!” 一道洪亮女聲傳來,卓及山抬頭,勁衣紅裝的女子舉劍朝著他的腦袋豎劈過來,他立馬橫刀提防,刀劍相撞的間隙間,卓及山得空看清對方的臉。 是云鶴派的叁印門徒——越水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