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雪崩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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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警告:暴力場面描寫;窒息描寫 —————————————————————————— 林樂芒沒有料想過會在當晚再見到萬宇晴。說當晚也有些差池,準確來說是在夜半。她回避著關于顧影的消息,在通告的采訪和拍攝間隙關閉手機閉目養神,像能借此贖罪一般刻意疏遠社交媒體,因此自然錯過了消息和來電。 自我欺騙的期間,經紀人看穿了她的虛情假意,在休息室里的化妝師們都離開后,半是警戒地勸告:“只是過程殘酷了些,但也就在網上,等到她離開節目,一切都沒啥影響了?!?/br> 只是名利場不是任人踏足的。早有人將其圈成圍場,要購買門票和槍械,才有資格射殺獵物,否則捕獸夾夾斷的就是“擅闖者”的脖頸。 林樂芒還記得當年那屆選秀上毫不陌生的故事,莫名斷層的票數,突然消失的曲目,屏幕上沒有蹤跡的選手。 “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然后是公司對你的付出?!?/br> 經紀人有些年頭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了,如此話術這幾年都是用來忽悠一些年紀更小的孩子,例如陳糖。林樂芒差點笑出聲來,她順從地微笑點頭,就算她的沉默旁觀與這些緣故沒幾分牽扯,但既然是相同的結果,何必給自己造出更高尚的牌匾。 短暫切斷信息的攝入有助于身心健康,所以逃避仍舊是可恥但有效的法門??墒沁@也讓她錯失了第二件大事,以至于凌晨被人砸響房門時,林樂芒睡眼惺忪得令人憤怒。 這個憤怒的人從下午開始奔波,手機基本沒有中斷通話,趕在行政部門下班前截住了關鍵領導,又點頭哈腰賠著笑從辦公室直到私人會所的晚飯后,她還不得不請來雙親作保,然后全家人一起低聲下氣地陪笑,最后終于求到一句“暫且按下不發,等周末后的星期一再來商討”,外加一個由不得還價的補稅額。憤怒的人和爸媽坐不同的車離開,臨分別時誰都一言不發的情形更激化了內里的情緒,萬宇晴將其理解成指責、失望和看低,并非道德層面上的歸罪,更重要的是危殆家族聲譽。她在深夜的街道上把車速飆到了100km/h,看上去有些罪多不壓身,超速反而不值得顧忌。風從敞開的車窗涌進來,和她那輛心愛的跑車撞毀前一模一樣,她似乎在急速流動的空氣中聞到了一抹發動機燃毀的煙味??上?,自那之后她的車技提升了太多,沒能再度惹上事故,頂多是疾馳到目的地的公寓樓下后一腳忿恨的剎車發出了漫長尖銳的摩擦聲,在凌晨的安靜里異常刺耳。 但顯然,她試圖驚醒的那人對此無動于衷。 萬宇晴也沒能想到在同一天看到同一個人,引出的情緒差別居然如此廣大,下午時她感知到的所有溫暖熨帖,到此時全數融為嘲諷。對方凌亂的長發,撐不開的眼瞼,還有滑下肩頭的睡裙肩帶,往??倳屗χo予擁抱的要素,在此時統統戴上了可惡的面具。 1億7千萬。 任誰得知了這樣的數字后都會覺得世上的一切全數極為可恨,就連和煦的晚風也是邪惡謀劃的一員,更何況面前這個女人,是那些蠱惑對手掉以輕心的間諜們的延續,嘴上所有甜言蜜語掩飾著對內在信仰的死心塌地。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怎么會掉入這樣的難堪困境? 擁抱的反義,是一下用力的推搡。萬宇晴站在門外,眼里冒著火星子,踏步往門內走的同時,伸出手按在林樂芒的肩膀,一接觸到對方裸露的皮膚肌rou便失去理智地發力,沒有對輕重的估量,剛睡起的人腳下踉蹌,向后摔倒,摔醒了神志后難以置信地抬頭回望。 “你有病吧?” 清醒的話音仍是柔軟的,沒激起太大的回響。萬宇晴看著她跌倒后眼神沒有半點晃動,燎動的火苗下是冰冷的泥淖,她往前再邁了一步,跨坐在林樂芒的腰腹,壓制著仰倒的人難以動彈,雙手將張口的虎口抵在咽喉,十指在修長的脖頸上收攏。原本還想揉揉摔疼的部位的林樂芒被瞬時涌來的窒息感震驚得掙扎起來,她想去掰開萬宇晴的手,但那雙手像被焊死在自己的肌膚上,萬分貼合到無法撼動。疼痛帶來的灼熱仿佛是從上位者的眼里蔓延而來,林樂芒感覺眼眶邊緣被燒得guntang,無可避免地墜下淚來,她還在試圖掰開那雙截斷了空氣的手,但她的目光已經竭盡所能地不再落在頭頂的人身上??墒菍Ψ讲⒉幌埠眠@種拒絕,雙手越發用力的同時,腰背伏得越來越低,她的視線邊沿本就在被黑暗一點點蠶食,身上的黑影更將夜燈的光遮擋得無處容身,那張面容的輪廓愈加清晰,白日里她明明還用雙唇輕輕地吻過對方的鼻梁,而現下近在咫尺的鼻尖宛如懸在半空的利劍,透著厭憎的敵意。又是一串眼淚墜落,這回可能與灼痛的眼眶無關,林樂芒感覺心臟一陣又一陣地緊縮,心悸減緩了她對窒息疼痛的感受,認知即將離開軀體。她的手沒再用力抓撓頸上紋絲不動的手指,而是搭在對方的手腕上,摳出血痕的指尖無意識地一圈圈滑過那塊凸起的橈骨。 萬宇晴終于松了手。掐擰的雙手保持著鉗住脖頸的姿態緩緩抬起,晦暗的陰影中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她的指節和手背都被求救的人的瀕死掙扎抓破,凝結的血珠從關節處滴落,滴在林樂芒頸上與之相合的另一半血痕上。身下的人在用盡全力地呼吸,疑惑和不解在此時排在次位,萬宇晴低頭看著,看著那張臉上驚懼的神情和交錯的淚痕。白凈的頸項是她很少會留下痕跡的地方,盡管zuoai風格偏于激烈,但她不是看著伴侶在他人面前尷尬會收獲愉悅的人,她總是體貼地繞過那些容易曝露的地方。除了那次失控以外。但在這個當下,白凈的頸項上是觸目驚心的掐痕和凌亂的血印,交合著恐懼催生的汗水??赡苁怯捎谔弁春拖惹暗闹舷?,頸上的青筋會隨著每一下呼吸繃起,伴隨劇烈起伏的胸腔,這張在演戲時死氣沉沉的臉異常生動,片場催生不出的淚水像是豐盛夏日的葡萄一樣一串串垂下。她終于舍得將雙手分開,手掌捂住了身下人還在掉淚的眼睛,萬宇晴第一次不喜歡她水意下朦朧的目光和輕微放大的瞳孔,那些投來的神情還在表達著無辜和困惑,太擅長表演受害者的角色。 再一次用力地呼吸后,林樂芒找著機會抓住了萬宇晴懸在半空的手,她萬分確定這人剛才是想殺了自己,可就算真的要死在這個夜晚,總要告知她是為了什么。捏住那雙作惡的手腕,林樂芒扭動身子試圖從身上人的重壓下解脫出來,至少在討論要不要殺了自己的時候,能擺在相對平等的位置更好。她沒有如愿,雖然萬宇晴沒有掙脫,但并不打算讓出這樣居高臨下的態勢,擲下來的目光像刀子一樣。 “你能……告訴我是為什么嗎?” 一句話說得不太順暢,林樂芒喉嚨里的腫脹感警告著她放輕聲音,她不打算繞圈子,畢竟看上去她錯漏了太多。 “哼,呵呵?!?/br> 對方先是發出了不明所以的一聲冷哼,又串連兩聲冷笑,盡管意味不明,可是也充分展示了萬宇晴想要表達的嘲諷,接著是預料之中的一句反問,“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 又是這套有罪推定的理論,林樂芒心下了然,如果她這么熟練地運用起著這個理論來,說明這件事大概率和王宥倩有關,那么剛才她掐著自己脖子時是不是還萬分希望被掐著的人是那個翻手云覆手雨的王宥倩呢? “我怎么……” 即使再老生常談,這個局面對林樂芒依舊毫無幫助,顯然跨坐在身上的人比起往常更失了幾分耐心,她的話還沒起頭就被打斷。 “你什么時候,從哪里,拿到我公司的稅務材料的?你說?!?/br> 萬宇晴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了許多,她大抵自矜于一針見血的質問,在林樂芒一瞬間茫然失措的表情里自詡讀到了答案。語調平緩,尾音短促,像是閱讀一篇關于熱水壺使用方法的說明書,她在展示和誘導,因為她認定對方緊閉的唇中一定有答案。 “我沒有拿過什么稅務材料。到底發生什么了?” “Liar!” 說明書后是即刻燒開的水,從壺口剎時噴涌出來,林樂芒只知道在萬宇晴湊近突然地大聲指責后,她的右耳開始持續地鳴叫,擾得她缺氧的大腦鈍鈍地痛。身上的人一下甩開了她握住的手,一只手鉗住她雙手的手腕抵在頭頂,另一只手又回歸到熟悉的咽喉上,緊接著這尊冰冷的雕塑緩緩前伏,壓迫感比頸上的力度更加窒息,直到前額和她相抵,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對視。 “我再問你一遍,你什么時候從誰哪里拿到的?” 在高頻的耳鳴里,萬宇晴刻意壓低的聲音像重拳錘入鼓膜,林樂芒感覺眼前的事物開始暈眩,而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目光灼灼,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打量虹膜和瞳孔,再做出什么繾綣的比喻,她只能緩緩搖頭,否認毫無來由的指控。 “LIAR!” 再一次提高的音量讓耳鳴更加嚴重。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急促的氛圍和愈發強烈的疼痛促使林樂芒迸發出些許氣力,一口氣將句子說得完整。 “一億七千萬!你再裝不知道呢?!我公司剛把錢拿去電影項目后制,最近現金流緊張,我前段時間剛和你說過,結果現在就沖我發難。你再裝和你沒關系呢?!” 字音跳出得極快,像汛期的河流,湍急中夾雜著尖石,一塊塊分明地砸在林樂芒身上,低吼將音色扭曲,在意識恍惚間她幾乎快遺忘了襲擊者的身份,陌生感鋪天蓋地后,求生的意識才終于清醒。 極盡前伏的動作改變了身上壓制者的姿態,林樂芒察覺到腰腹間的鉗制消失,她趁機卷腹屈膝,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蹬在對方的髖骨上。萬宇晴發出的痛呼總算恢復了人類的模樣,林樂芒也趕緊從松開的手下翻身爬起,她退開得很遠,一只手在延長的窒息錯覺中用力扯著胸口的衣料,另一只手摸到立柜旁還沒有收起來的壁球球拍,抬在半空朝前指著,嘗試隔開不知何時還會失控的人。在昏暗的光線里,萬宇晴揉著髖骨站起身,她沒有立刻靠近,只是死死地盯著,然后口里蹦出幾個字,她問:“為什么?” 誰知道為什么,林樂芒心下的恐懼中浮上了一層苦笑,到底是誰該問誰為什么,又有誰知道她在新的問題下預設了什么標準答案。無條件的回護和不留情的攻擊,如此坦然直白地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親愛的,你看,你在這里可以隨心所欲。但是但是,如果花瓶碎了,你要證明不是你;如果珠寶丟了,你要證明不是你;最好你還是站在圓圈里,哪兒都不要去。 可這場難上臺面的審判是無法證偽的假說,過往和曾經都是用作裁決的證據。林樂芒感到脖頸上有火在燒,灼痛得宛如烙刑,她此時稍微明白頸上掐痕的寓意,是萬宇晴不厭其煩地在展示在她眼里的自己身上刻著的那些印記。 原來是一場還原本真的游戲。 沒有回應,兩人在林樂芒的喘息里沉默對峙,直到萬宇晴身后的房門響起開鎖的聲音,推門而入的王宥倩喚起了所有人的既視感。她看上去對于眼前的場面沒有流露太多驚奇,夜燈的微光在她的鏡片上閃了一下后藏進綴著的吊燈耳環里,布置的光影如同一出戲劇里稱職的背后主謀。 “倩姐,你今天回自己的公寓吧?!?/br> 啞著嗓子,林樂芒的聲音有些發顫,停頓了一下接著看向萬宇晴說,“你也是,先離開吧?!?/br> 王宥倩點了點頭后側過身子,示意闖門的人和自己一起離開,她沒有試圖開口詢問,顯得過分從容的模樣惹笑了萬宇晴,她拍著大腿笑得直不起腰來。在這串突兀而怪異的笑聲中,林樂芒xiele氣般靠住身后的墻壁,闔上雙眼,她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卻沒有氣力去阻止了。 笑聲戛然而止在幾乎斷氣的咳嗽里,萬宇晴擦著眼角笑出的眼淚,口中丟出尖銳的嘲諷:“可真會演戲啊。是我蠢了,原來真正的舞臺在這里。但王宥倩你養的小鳥雖然幫你啄人,但其實早就想飛得遠遠的了,還真以為全在你掌控中呢。被蒙騙的人可不只是我?!?/br> 她說完便摔門離開,帶起的風將王宥倩散在肩頭的發吹到了身后,臉上的神色比剛才看到兩人對峙時松動了幾分,她轉回身重新面朝林樂芒,邁慢慢走近。林樂芒垂下始終舉著的球拍,身體也沿著墻壁一起滑坐到地上,她低著頭搖搖腦袋,自嘲地笑了,等到靠近的人在面前蹲下時,她抬著眼瞼仰起視線看去,語氣幾近百無聊賴:“你也想動手的話,麻煩選個利索的方式。被掐死真的很漫長?!?/br> 王宥倩低聲笑了,和她以前zuoai的方式一樣柔和,落在林樂芒依舊在鳴叫的耳朵里如同雨水滴在樹葉上,話音有了回響:“一億七千萬讓她這么生氣也很正常,但我怎么會像她那么粗魯呢?盡管我確實很驚訝,但也是可以理解你的。你想走,我當然會讓你走啊?!?/br> ——親愛的。 她又出現幻聽了,連綿不斷的糾纏的話音。在嘈雜的紛亂中,王宥倩伸手擦去了她頸間抓痕上滲出的鮮血,鏡片后的眼底是溫柔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