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女友租約期限的最后一天。

    姜桃本來都快忘了這件事，那天到了老師家，看見臥室里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猛然想起來，還有三天就是除夕。

    一向敞亮快樂的心里，被一種陌生的虛無感籠罩，她和老師的緣起是因為租借女友這種意外……加上分離焦慮的發酵，處理不了這么多情緒的姜桃跟游程鬧了一場。

    “你就把手機還給我嘛！”

    “說了開學測試的結果出來之后，看情況再還?！?/br>
    氣死了，講了半天也說不通?！澳氵@是侵犯公民的財產權！”

    游程說：“好啊，告我去?！?/br>
    姜桃躺在沙發上哭喊耍賴。讓她在意的不是手機這件事情本身，租約順利的話，拿到的錢可以重新買手機，但那就跟老師沒關系了。

    她要的是老師把手機交給她，并叮嚀記得用手機跟他聯絡，分別的一個星期里，一定要每天打電話，開視頻，表達對彼此的思念。

    將不太深厚和牢固的關系延續下去，哪怕只在手機這一方小小天地。也能讓她感覺踏實不少。

    然而老師卻好像根本沒有這方面考量，斷聯了就斷聯了，他不在乎。

    最可怕的是，萬一他想到了這一層，卻故意不還手機，表明這么長的時間內，完全不想跟她聯系。這又意味著什么？

    再見面，他又成了臺上不茍言笑的“程老師”，她又成了臺下眾多學生中沒什么特別的一位，他們的關系會變得怎樣？

    真是不敢想。細思起來便覺得一陣陣心寒，恐懼。

    游程站在沙發旁邊，冷眼看著女孩撒潑。

    他的想法很簡單，手機還你，讓你除夕夜去市政廳廣場上釣帥哥，想得美！姜桃手機里那個“浪天浪地美少女”的群組還讓他記憶猶新。

    一堆狐朋狗友，別聯絡了最好！

    “沒有手機我可怎么活呀！”姜桃叫道。

    “我可以給你量身定制一套數學練習題，保你過一個充實的寒假?！?/br>
    姜桃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刁蠻的大小姐脾氣久違地發威：“不還我手機，你也別想回去！”從沙發上跨下來，趿著拖鞋跑去了廚房，抱著個刀架出來。

    東張西望一會兒，又拿走了客廳和書房的剪刀。

    “你要干什么？”游程一頭霧水，搞不懂這又是什么cao作，提心吊膽地預防她虎起來傷害自己。

    然而看起來不像，有人抱著整個刀架來自殘的嗎？

    姜桃沖進了臥室，猛地關上門，從里面鎖住。游程沒來得及阻止，晃了兩下門把手，用力敲門：“你在做什么，把門打開！”

    里面的人不做聲，游程忐忑起來，翻了半天找出不常用的臥室門鎖的鑰匙，正要開門，“咔嚓”一聲，姜桃解了鎖面無表情地走出來。

    游程往臥室里看了一眼，頭皮都要炸了。

    收拾到一半的衣物和其他物品全部從行李箱里拿了出來，亂七八糟丟了一地，晃眼一看，有兩三件衣服被她用剪刀剪成了條條縷縷的布條。

    “姜桃！”他怒吼。

    姜桃坐在沙發上啃蘋果。

    游程走進房間檢查她還做了什么別的妖，注意到本來應該空無一物的行李箱鼓鼓囊囊的，蹲下來一看，才發現她是把所有的刀具包括剪刀都裝進去了。

    外面再用長長短短的布條在把手上打了十來個死結。

    這下陷入了死循環，要想打開行李箱，就得至少拿一把刀出來，要想拿刀，就得打開行李箱。

    游程氣得都笑了。

    憋著一股火走到姜桃面前，鐵青著臉問：“你今年多大了，還做這么幼稚的事情！”

    姜桃一開始還能保持冷艷，只是啃了兩口的蘋果啃不下去了，突然嘴巴一扁，哭了起來，鼻涕眼淚水簾一般落下，滿臉都是。

    游程目瞪口呆。嘆了口氣坐到她旁邊，等人哭到抽抽噎噎的程度時，抽了張紙遞上去：“你們這年齡段的學生，手機就那么重要嗎？”

    作為老師，確實聽過不少學生為了手機做出出格舉動，所以他也不是不能嘗試去理解姜桃。

    姜桃嘴巴一扁，眼淚又開閘了，淚眼朦朧中看見老師不像平時那么兇和冷淡，還透露出關懷的臉，心里可委屈，因為自己崩潰得一敗涂地。

    明明是為了老師，然而讓老師明白她的心意，又是唯一能救贖她的方法。

    她抹了一把眼淚，抽抽嗒嗒地說：“沒了手機，我拿什么跟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