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對峙
下午3點,會議終于結束。 內容有些深奧,主要在于政商雙方互相試探底牌和勢力站位。她作為初生代民營企業的代表,且只不過恰好是這次扶貧項目的主辦方,才順帶參加了高層會議。全程插不上什么話,做好了陪酒奉承的本分。 喝得難免有點多,幸好絕大部分都被姜月丘擋下。 她累了一天很是疲倦,一一送走省委領導后癱在包廂動不了身。 姜月丘將她抱在懷里擦汗,酒后男男的體溫有些升高。他拿藥給她解酒,小侄女倔強地別過頭去,迷迷糊糊地不肯張嘴,藥總是灌不進,撒了他一手。 “好孩子,聽話。張嘴?!彼麌@了口氣,耐心地哄著。 小侄女耷拉著腦袋靠在懷里,雙臂攀上他的脖頸,始終賴著不肯喝。體表的溫度一再升高,頸間噴出的呼吸燙得他心疼。 “這樣哄她是不會喝的?!?/br> 背后突兀傳來一道聲音。 包廂門口站著兩個人。是去而復返的政法委書記徐正乾和秘書孟棋。 孟棋拎著一大包藥,塑料袋上還有酒店旁邊百姓大藥房的印字。 “她是個恃寵而驕的,你越哄她越不聽?!?/br> 徐正乾大步邁過來,拿起桌上兌好的湯藥,掐著岫岫的下頜,一股腦往嘴里灌進去,也不管她反抗不反抗,吐出的有多少。 灌完又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遍遍輕柔安撫。 果然,她立刻不鬧了,抱著徐書記溫熱的手臂不肯撒手。 姜月丘皺緊了眉,看著徐正乾格外熟練地安撫他的女人。 “岫岫,張嘴喝藥?!毙煺N在她耳畔說。語氣更像是威脅警告。 大掌卻一刻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背,一會兒之后,小姑娘果真乖乖聽話地張開了嘴。 “她不乖的時候,摸摸背就好了?!?/br> 徐正乾說著,繼續給她灌藥。 這是之前她跟在他身邊應酬的時候,兩人鍛煉出來的默契。 醉酒之后互相照顧,彼此知根知底。 姜月丘心頭一陣酸澀。 他知道小侄女為什么摸摸背就會變乖,那是因為此前的十幾年,都是他在夜晚拍著背哄她入睡。 小時候男男過于鬧騰,不肯睡覺。 他一遍遍地溫柔撫摸她的背,不一會兒就睡得相當沉。像是打開了聽話開關…… 這些事,他很多年前清楚。 可現在,竟然有人比他更清楚。還拿他養出來的習慣,來教導他該怎么照顧他的女人 真是豈有此理。 “她身上傷很重,不能沾酒。你要是疼她,以后別讓她出來交際?!彼f。 徐正乾知道她不太能喝酒,今天吃飯時候看著她在酒桌上當交際花,全程沉著臉。 姜月丘一聲嗤笑?!拔业呐?,用得著你管?” 兩人再次發生摩擦。 滿室寂靜無聲。 “唔…徐正乾…你怎么回來了?” 岫岫醉得云里霧里,看到了徐正乾和孟棋的身影,分成了兩個…四個… “討厭!”岫岫松開抱著他的手,指著英俊正氣的面龐含含糊糊道,“怎么我在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怎么能這樣……” 他拉開岫岫的手,嚴肅警告:“云出岫,你最好老實點,在我眼皮子底下乖乖的?!?/br> 目光異常嚴峻地盯著她肩頭的槍傷,今晚她絕對會疼得死去活來。 “自作自受?!?/br> 徐正乾冷哼,不再看她,轉身離去。 孟秘書還在包廂里,將徐老大買的藥品拿出來一一交代?!敖?,這一袋是中成藥,要每日喝兩劑?!?/br> 他又翻出一包綠色的藥丸,“這一包是溫水沖服,配剛剛的藥劑,劑量盒子上有寫?!?/br> 孟秘書林林總總交代了很多,藥袋里不止解酒藥,還有護胃的胃藥,和治傷的消炎藥,買得很齊全。 叮囑完畢后,他還問姜總要小云總的地址,說是徐書記家里有專治槍傷的祖傳特效藥,要給她寄過來。 姜月丘被這主仆二人煩的直揉頭,還是對孟秘書由衷說了句感謝。 這兩人,至少在男男身上是花了心思的。 臨走時,孟棋趴在云出岫耳邊小聲說,“小云記,別忘了把徐老大微信加回來。他一直不說,心里其實可生氣了?!?/br> ……旁邊的姜月丘聽得一陣無語。 他的女人到底跟徐正乾是什么關系???! 酒店門外的黑色公務車內,孟棋剛剛上車就被老大逮住問情況。 “書記,您不是都看到了嗎?小云記她就那樣啊?!泵掀鍩o奈地說。 后座人面色陰沉,語氣不善?!澳阌泻煤媒淮虑鹪趺凑疹櫵龁??” 孟棋無奈道,“都交代過了,可我看姜總對小云記十分上心,只比您多不比您少,放心吧?!?/br> ……徐老大聽完面色更加不善了。 回到工地后,四個男人守在岫岫身邊照料。 “新任政法委書記竟然是徐正乾,這么巧的事都讓她碰上了?!狈柄Q騫給她拿毛巾擦拭傷口。 果然,醉酒之后,傷口紅腫得厲害,炎癥突然加劇。岫岫疼得在床上打滾,又加上醉酒還沒醒神,迷迷糊糊地一邊喊疼一邊出了滿頭大汗。 崔檎在給她擰汗濕的衣服,拿毛巾墊著背部??粗夺渡n白迷糊的小臉,心疼得要命。 “徐正乾此人不善。在H市的時候雷厲風行,讓岫岫多次陷入危險。好不容易回了家鄉,結果他也來了,準沒好事?!贝揲蘸头柄Q騫都是H市的人,知道徐正乾執政的時候是怎么個行事作風。 御上馭下相當嚴厲苛刻,H市政府的各個機關在他手底下沒少遭罪。 岫岫當年也跟過他一段時間,次次都陷入危險。因此,崔檎和繁鶴騫都對徐正乾十分反感,萬分提防。 “不能讓岫岫跟他繼續接觸。徐正乾這人城府極深,這么纏著岫岫不放絕對是有所圖謀?!狈柄Q騫說。崔檎也萬分贊同。 這人到底對岫岫什么心思,誰也猜不到真實想法。 年僅40歲就官至省委的男人,滿天下都數不出第二個來。他的政治生涯才剛剛開始,甚至無可限量。 就這樣按部就班下去,只要不出大錯,直到65歲退休之前,官至中南海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這種金字塔尖的政治精英,永遠都要對他的所作所為抱以審慎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