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我們來日方長
杜仲向來敬畏活人的野心—因為他就是這么死的。 所以他對津元這看似逆天的話毫不懷疑:“逃輪回倒是不難,問題是洛山宣要逃到哪里去,他要是想霸占你這山,估計齊遇這么多年根本就是白忙活?!?/br> 洛山宣死后得有歸處,可幽冥那么大,不在陰司管轄內的區域也不小,想要查,就得下陰路。 問題是誰去? 齊遇?她一個大活人,功德深厚成唐叁藏,怕不是下了陰路能成行走的血包。 津元? 倒不是杜仲懷疑她,只是現在的津元... 可只有查到洛山宣的老宅才能抓住這個人,陰司和陽間都有洛山宣的勢力,不這樣做報不了仇。 津元決定下陰路。 回到酒店后,她和齊遇商量:她順著陰路找線索,齊遇回去向轉輪王借令調集陽間的人手。 津元道:“現在不是以前了,陰差也惜命,要他們無緣無故下陰路查案是不可能的,這陰路只能我去?!?/br> 齊遇也知道,她只能道:“我盡可能在陽間和你保持一致?!?/br> 但是在那之前,津元伸了個懶腰:“先享受十月一吧,我可不想回頭給你發叁倍工資?!?/br> “行,你是上司,你說得算?!?/br> 兩人在房間門口分別,齊遇進房間前提醒津元:“村里要招待你吃晚宴,別睡過頭?!?/br> “知道啦?!?/br> 大概是近鄉情怯,津元對于晚上的宴會有點抗拒。 其實也有別的因素在:她和齊遇...她遲早得想起來,今天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齊遇的父母。 津元懷揣著壓力補覺,導致睡覺的時候也沒怎么安生。 她正在逐漸記起曾經的事,她回到了自己的山,大山正在將記憶還給她,只是這些記憶是混亂的。 下午五點半,齊遇出門打算叫津元去赴宴,她敲了敲門,里面卻沒應答。 齊遇走下樓,問前臺工作人員有沒有見過津元。 “津元女士?她被二姑婆拉走了?!?/br> “行,那我去找二姑婆?!?/br> 齊遇從小生活的這個村子因為地理位置偏僻,少有外人進來,也少有人出去,幾乎都是本村內部通婚。 這些年下來,整個村子都帶點親戚。 二姑婆年逾九十,她閑不下來,每天都想干點什么。 可她都九十多了,村里哪里敢讓她干別的,只能給她分配個擇毛豆的活。 津元正陪著二姑婆一塊弄豆子。 而不遠處的村長大院正在熱火朝天地為津元準備晚宴。 齊遇也找個小馬扎坐在她旁邊,她看津元袖口扎緊,問:“疼嗎?” 津元甩著高馬尾搖頭:“睡覺時候壓到都沒事呢?!?/br> “小魚兒也來了,”二姑婆上了年紀,她反應慢,耳朵也不好使,才看見齊遇坐在她對面,她從兜里拿出一把糖,塞進齊遇手里,“不干這個,二姑婆給你糖吃,吃糖?!?/br> “謝謝二姑婆!” 齊遇喊得超級大聲,她動作夸張地將一顆糖拆了放進嘴里,又撕開一個喂津元。 津元還挺不好意思的:因為二姑婆剛才說得話。 齊遇安撫完二姑婆,小聲問津元:“二姑婆拉你過來做什么?” 齊遇靠得很近,十月一的山間夜晚已經涼風吹襲,可是齊遇的這句話讓津元又想起夏日的暑氣。 一樣的guntang。 二姑婆看見她倆湊得近,她放下毛豆,抓住齊遇和津元的手,讓她們握住彼此。 二姑婆問:“小魚兒,你們倆什么時候辦婚禮?二姑婆死之前,還能不能看見你結婚???” 津元臉紅地轉過頭去,齊遇笑聲清爽。 “快了,到時候請二姑婆坐上座!” “好,好。村子里就屬我們小魚兒有出息,二姑婆要等著看嘞?!?/br> 津元忍不住抽回手輕懟了齊遇一下,她小聲說齊遇:“你都和村里講什么了?!” 齊遇倒是坦蕩,直言道:“就是說非你不嫁非你不娶什么的?!?/br> 津元不是不上網,她知道國內對于同性戀的態度不算友善,尤其是這種偏遠山區,可想而知當年齊遇提出來時引起過多大轟動。 可是齊遇還是堅持住了,就像她這些年的開發景區。 她什么都做好了,只等她回來。 津元拿出手機,將準備一下午的文字從備忘錄里移到微信。 她戳戳齊遇:“你看手機?!?/br> “怎么,有什么事不能當面說?” 齊遇拿出手機,是津元給她寫得一封信: 【齊遇,見字如面。 今天是十月叁號,原諒我,我記起來的事情還不夠多,我現在是想起來一些你出生前的事。 其實,是很久以前,應該是叁百年前。 那時候我也還很小,只有七八歲大的樣子,每天一個人在山里玩耍。 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是山神,終日里不知道該干些什么,只能在樹林間一個人玩。 那天,我遇到一位進山苦修的高僧。 高僧說我性子清透,適合修行,問我愿不愿意聽他講經說法。 其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有了山神的意識。 高僧在山間修行叁年,我便日日跟在他后面聞經聽法。 叁年后,高僧要離開,走之前他對我說: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 我那時年幼,只能解個字面意思,終日秉持高僧傳授,不敢讓大山傷了誰性命。 我能在位叁百年,亦是仰仗這些年在山間經歷的諸多境遇,我救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救過。 大山將這些事全部收斂起,祂正在按照自己所理解的重要先后還給我。 對不起齊遇,我還未想起我們的事,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我只想盡力補償一點。 我大概是不好意思當面和你講這些,所以把每天想起來的寫進信里發給你,你介意嗎?】 津元小心翼翼地看著齊遇閱讀這封信,她打在備忘錄里后就一直在反復咀嚼這件事:還怪不好意思的。 她看見齊遇的手指動了,隨后微信提示音響起:【津元你好,我是齊遇,很高興能被你坦誠你的過往。你不必擔心,我們來日方長?!?/br> 津元捧著這句話,拿起來擦干凈,小心收進心里。 她抬頭,望著齊遇的雙眼,道:“你說得對,我們來日方長?!?/br> ———— 一年四個季節,我所換了所長以后能整出四個上班時間。 我回來了,盡可能兩天一更吧,主要是這個班實在是上不下去了。 ———— 平行世界:純想zuoai 主世界:純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