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臉紅個屁
“所以陸大所長,您早就知道今天是秦隊生日?” 離開秦簫的公寓,他們乘電梯回到一樓,走到小區門口,陸晨讓警員帶著送花員先回塘南派出所做筆錄,接著又在車旁打了個電話。他收起手機,便聽見范曉志賤兮兮的聲音。 陸晨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無視調范曉志那探究的眼神,直接談起正事。 “我剛才在電話里跟花店老板確認了一下,這個叫‘山水’的人,確實每年都會在5月6號這天訂花送過來,差不多連續有四五年了,老板印象很深。而且,他付款的方式很特別,是用郵局的信封把錢寄過來的?!?/br> “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寄現金……”范曉志咂咂嘴,忽而想起什么,眉頭一皺,“不對,他不知道秦隊已經不在人世了嗎?這花送給鬼???” “你說到點子上了?!标懗空f,“他可能真不知道秦隊出事。去年12月商場那個案子鬧得動靜很大,掛在P市的新聞頭條上足足有半個月,后來是上頭硬壓下去的,在P市幾乎無人不曉?!?/br> 范曉志:“你意思,這個‘山水’不在P市?” “但還是說不通。他記得秦簫每年的生日,卻對她的生活狀況一無所知,這兩種行為很矛盾,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釋?!?/br> “唔,確實很奇怪……” 兩人說著說著,各自陷入沉思。 此時,已近傍晚,范曉志看天色不早,正打算與陸晨告別回警局,后知后覺發現旁邊似乎少了個人,連忙四下一掃,看見Lee蹲坐在不遠處的路牙子上,手里拿著半截冰棍。 “可以啊你,哪兒來的冰棍?” 范曉志走過去問道,他記得Lee身上的東西全都被自己搜走了,怎么還有錢買東西? Lee叼著冰棍,指了指小區門旁的物業商店,只見前方的空地上,有幾個小女孩在跳皮筋,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和Lee一模一樣的冰棍。 范曉志:“……” 心好臟,連小孩兒都騙! “起來,走人了!”范曉志憤憤地叉腰轉身,心說這小子到底干嘛來了?明明是他提議要調查秦簫的住處,結果搞了半天,自己累死累活,他倒好,跟出來放風似的,又是吃又是喝,一件正事也沒干。 好在今天撞上秦簫生日,不算白跑…… ——等等! 范曉志像是打通任督二脈似的,猛然回頭問道:“你也知道今天是秦隊生日?” Lee拍拍褲子起身,聞言,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仿佛說:你才發現。 “嘿——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可是秦大隊長的頭號粉絲,怎么會不知道?” “姓李的,我發現你這人嘴特賤,你能不能別提這茬,我聽了就膈應……” 這個時間,許多人下班回家,政園小區門口人流車輛多了起來。陸晨在路邊驅車掉頭,與范曉志是相反的方向,車身與他們擦過的時候,他視線在Lee身上停留了一秒,很快就錯開了。 Lee望著車離開的方向,聽見范曉志在一旁聒噪,無言笑了笑,慢慢咬掉冰棍上最后一口雪糕。 在外頭吃過飯,晚上七點多,范曉志回了一趟市局,把Lee的東西歸還給他。 手機,車鑰匙,煙盒,一迭現金…… “怎么還有糖?” 范曉志從煙盒里摳出一顆糖,以為是給煙“加料”的東西,看了看,撕開包裝聞一聞,又試探性地舔了一口,發現真的只是普通的水果硬糖,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我有低血糖?!盠ee說。 “真的假的?” 范曉志感到不可思議,仿佛第一天認識Lee一樣,從上到下,來回打量他: “低血糖也能當殺手?” “不能。所以我失業了?!?/br> “……真有低血糖?” “Yep?!?/br> “嘖嘖嘖……獨家爆料?!?/br> 技術中心辦公室里沒有人,范曉志翻抽屜找數據線,Lee在一旁閑望,看見范曉志的抽屜角落放著一副破損的舊眼鏡框。 “這個眼鏡……”他伸手。 “哎哎,別碰我東西?!狈稌灾娟P上抽屜,把數據線和電腦裝進手提包,拎在手里,用腳把椅子往里一踢。 “今晚不加班,我要回家,你跟我走?!?/br> 這個點乘坐地鐵,正好錯開下班高峰。范曉志住在城中村,房子不算舊,家里空無一人,但是從房屋擺設,可以看出他并非獨居。 “我爸媽在新街口那邊開了個雜貨店,一般晚上不回來,不過……” “我睡沙發?!盠ee說。他對別人房子里的東西不感興趣,事實上在他二十年的光陰中,很少有令他感興趣的事物。 “我可以用一下洗手間嗎?”他問。 “大門,左手邊?!狈稌灾緩谋淅锬贸鲆黄糠收瑲g樂水,一頭扎進臥室。 Lee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洗臉,面前墻上有面鏡子,但他不看鏡子里的自己。沾濕的劉海滴著水珠,他垂眸看著水流沖過自己的手心。 過了幾秒,他左手按住右手腕,在手腕內側靜脈附近的位置摸索了一下,從皮膚里拔出一根細小卻并不鋒利的金屬絲,像是針頭斷在里面似的。 小小的金屬絲,作用很大,可以用來開鎖,也可以見血封喉。 拔出之后,血瞬間就流了出來,和自來水混在一起,水流變紅,由濃轉淡。 “姓李的!你掉廁所啦?”外面有人喊他,“快出來看看,我有重大發現!” Lee從洗手間走出來,一邊用紙巾擦著臉和手上的水,一邊走進范曉志的房間。 如果說秦簫的公寓是極簡主義的天花板,那么范曉志的房間可謂是極繁到了地板磚——巨幅的女仆海報鋪滿整整一面墻,對面的透明書柜里擺著各種各樣的手辦,電腦桌上的主機、鍵盤、鼠標、音響……五彩斑斕像跑馬燈似的,沒有一件不發光。 Lee:“……” Oh,shit,瞎了。 “你看我發現了什么!” 范曉志像個壁虎似的趴在電腦前,壓根沒注意Lee的表情,興奮地往旁邊讓開一些,騰出位置,然后點開一個視頻文件。 影像開頭很暗很模糊。 “……已經開始了嗎?”視頻里有女人說話的聲音,“等等,我還沒坐好……” Lee愣住了。 這是秦簫的聲音。 他不自覺俯身靠近桌子,目光緊緊地盯住電腦屏幕,生怕自己錯過什么。 很快,視頻亮了起來,果然是秦簫。她往后退了幾步,坐到椅子上,整個人完全出現在畫面當中。原來,最開始的模糊是因為她離鏡頭太近??礃幼铀齽倓偸窃诤褪裁慈苏f話,調節攝像機角度。 “好年輕!”范曉志忍不住說。 Lee不會選擇這樣的字眼形容秦簫,視頻里,她穿著寬松的格子襯衫迭加黑色高領打底,同樣寬松的牛仔褲上系了一條略微男孩子氣的寬皮帶……她的腰真細啊,黑色的長直發披散在肩頭,漂亮得不像話。她雙足交叉,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系帶的鞋子,他從沒見過她穿這種類型的鞋子。 “這樣坐可以嗎?”女人對著鏡頭,摸了下自己的頭發,嗓音清冷像十月秋雨。 她的話語觸動了Lee的某根神經。 壞了…… 他腦子里亂亂的,開始想其他事情。 不行,不能看下去了。 “喂!你干嘛關掉!”范曉志還沒說完,Lee就已經離開了房間,范曉志扭頭只來得及看見Lee的背影,以及紅紅的耳朵。 “我好像低血糖犯了?!彼涣粝逻@么一句解釋。 范曉志:“……” 低血糖你臉紅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