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

    程宴在他臉上讀出了這四個字。

    他冷冷勾扯下嘴角，隨后彎下腰，沒有顧及旁邊的江傾禾，又一把揪住了江世謙的衣領。

    “程宴，你干什么？”

    江傾禾起身想要將他拖開，可她力氣太小，少年的身體根本紋絲不動。

    程宴將江世謙從地板上拉起來，然后按著他的頭，狠狠撞向旁邊的茶幾。

    “砰”的一聲，這一下撞得著實不輕，茶幾的邊沿登時見了血。

    “你瘋了是不是？”江傾禾嚇得小臉慘白，顫抖著聲音威脅：“你要是再這樣我報警了！”

    程宴無視她的話，手掌一松，將已經暈過去的江世謙像丟垃圾一樣丟到地上。

    江傾禾連忙又撲過去，“爸……”

    她羸弱的身軀勉為其難的架住江世謙，不至于讓他摔倒在地，又用手帕按住他流血的額頭，隨后轉過頭怒視著程宴，“我不知道你跟我爸之間有什么過節，但打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少女瞪著眼睛威脅，只是她自小嬌養，說這話并沒有什么威懾力。

    程宴也沒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冷笑一聲，眸中是深不見底的幽暗。

    江傾禾被他黑而涼的眼眸盯得心跳微頓，下意識張了張嘴。

    程宴卻在她開口前毫無留戀地轉了身，雙手插進褲兜里，步履散漫地朝屋外走去。

    秋日涼風陣陣，吹得他不合身的T恤衣角飛揚，露出身上一些新舊交織的傷口，隨后又被衣服遮蓋住。

    江傾禾一開始還能勉強撐住，可江世謙的身體畢竟比她重許多，沒過多久她就不行了。

    她一只手摟著他的肩，一只手抓著他的手腕，艱難地挪動腳步。

    好在管家趕來的及時，在她摔倒的前一刻及時搭了把手，但還是不可避免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小姐，老爺這是？”

    “先別問了，”江傾禾氣喘吁吁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快讓司機過來，把我爸送去醫院?！?/br>
    “好好，我這就去?！惫芗颐Σ坏拇饝?，把江世謙扶到沙發上后出去喊來了司機。

    江傾禾想跟著一起去，卻被他攔住，“小姐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是先在家里等著吧?！?/br>
    話是這樣說，但江世謙傷成那個樣子，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她想著方才程宴瞳孔里滿是駭人血絲的樣子，心里有謎團慢慢浮上，“管家，你認識程宴嗎？”

    管家聞言一怔，“誰？”

    “程宴?！?/br>
    氣氛陷入冗長的靜默里。

    半晌后，管家對她扯出一記安撫性的笑容，“認識，他父親是老爺的舊友，說起來，程宴這孩子也算是老爺看著長大的?！?/br>
    “……”

    程宴是父親看著長大的？

    那她怎么從未從他口中或者江惟照口中聽到過程宴這個名字？

    江傾禾還想再問什么，管家卻已經不給機會了，“小姐，我跟去醫院看看，那小子要是還來找事，你就去門口找安保把他趕走?！?/br>
    她將涌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強忍住心里越來越重的疑惑，說了聲好。

    只是一等管家走出去，還是按捺不住也跟著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