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確實想過折斷。

    至于理由？

    沒別的，只是因為她姓江，是江世謙的女兒。

    連同江惟照在內，那天打架時他根本沒想過后果，他甚至巴不得把他打死，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一家人？”程宴將少女單薄伶仃的身體困在自己雙臂之間，眼中一片幽深的暗色，“既然你們才是一家人，那你何必假惺惺的替他向我這個外人道歉？”

    他聲音不算大，可聽起來卻很冷。

    加上近乎詭異的笑容，讓江傾禾心中愈發驚懼。

    “程宴……”

    “江傾禾，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庇晁蛟谒哪樕?，沿著精致的眉眼緩緩滑落，他話語涼薄，像是冰塊一下下敲在她耳畔，“所以，收收你那泛濫的同情心?！?/br>
    江傾禾覺得委屈極了。

    她身體受到壓制，手中撐著的傘拿不穩，自己也淋了一身的雨水。

    “我不是可憐你……”微弱的聲音透出幾分哽咽，她忍住鼻腔里涌起的酸澀，“程宴，我從來沒覺得你可憐?！?/br>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自尊心強烈的時候。

    江傾禾不會蠢到去戳他的痛處。

    程宴細長的眼尾往下壓，困住她的雙臂并未收回，目光透出幾許刀鋒般的凜冽。

    半晌之后，才慢慢松開手。

    “你真心想替他道歉嗎？”

    他挑著眉問，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

    江傾禾很乖巧的點點頭，淺藍色的眼眸里閃著盈盈細碎的光，誠意十足。

    雨下得更大了，澆在身上，涼意滲入骨髓。

    “我可以接受?！背萄缤嫖兜哪抗饴湓谒戳擞晁姆鄞缴?，慢條斯理的打量著，“不過，有個條件?！?/br>
    江傾禾沒有察覺出他隱晦的心思。

    她望著他那雙幽暗的眼眸，一副好商量的模樣：“你說?！?/br>
    下一秒，程宴突然抬手扣住她纖細的腰帶進懷里，發了狠的重重吻下去。

    少女的唇柔軟，帶著微涼的觸感。

    于是他的理智被沖動吞噬，整個感官沉浸在她甘甜誘人的滋味里無法自拔。

    “唔……”

    江傾禾瞳孔放大，過度的震驚使她一時忘了掙扎。

    程宴吻得沉溺而不自知，另一手輕輕撫上她的面容，力道繾綣。

    直到不知多久后，唇上突然傳來刺痛感。

    他從沉溺中回過神，松開她摸了摸自己的唇，看到指尖蹭了一點血。

    江傾禾眼眶紅了個徹底，積蓄的淚水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混合著雨水從臉上滑下來。

    “哭什么？”程宴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嘴角勾起的笑容愈發瘆人，“不是你自己說的，想替他道……”

    “啪——”

    所有未說完的話，隨著她突然落下的這一巴掌戛然而止。

    江傾禾手掌僵在空中，恨恨的盯著他。

    她喜歡江惟照，在十四五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懷著熱烈的一腔孤勇，喜歡了好多年。

    她懷揣著少女最隱晦的心事，無數次幻想過與他接吻的畫面。

    如今所有的幻想毀于一旦。

    這是她的初吻。

    雨勢瓢潑，江傾禾壓抑的哭出聲來，僵在空中的手慢慢垂落下去、攥緊，指節繃起，因為太過用力而泛出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