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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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荒唐的通話被梁承手忙腳亂地掛斷。 但從那之后,梁承發現自己幾乎每天都能見到白岑。 在那通電話之前,梁承從未發現過這些。 一進教室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朝她的位置瞥去。 有時能看見她坐直身子翻著桌面上的琴譜,袖口里露出截纖瘦的手腕,翻頁時頭會小幅度地跟著偏一偏。有時她不在座位上,桌上只有冒著熱氣的白色的保溫杯,許是為了晾涼并沒有蓋上蓋子。 她的座位靠窗,而梁承的座位在靠門后排。 他稍稍繞了遠,路過她的座位時順手把保溫杯往里推了推,免得有人路過不小心撞到把她的水弄撒。 偶爾,他倆的視線會無意間對上。 白岑盯住他看幾秒,自然而然地移開視線,眼下的青黑依舊明顯。 很少的時候,他倆會在教室門口錯身而過。 梁承側身給她讓位,白岑微微頷首,背著琴被著他走出去。在狹窄的空間里,只需稍稍靠近就能聞見對方身上的味道。 即使不上學,梁承每天出門晨跑也會撞見正要出門的白岑。 她戴著帽子看不清神色,耳朵里塞著耳機聽不見周遭聲響。 好危險。 每一次,梁承都想叫住她,最后卻只站在原地目送她走入拐角。 掛斷電話是那時候他唯一能想出的解決辦法,總不能真的按她所說的那樣去她家cao她吧。 梁承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可當白岑無視他的時候,心底的郁結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心房跳動的聲音,血液流淌的聲音,全都消失了,沒有任何聲響。 他感到自己身體正在發生改變。 有種很尖銳的東西很快地在心臟上扎了一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傷口流走,泛著鈍鈍的疼。 他很早就知道白岑。 暗戀么。 不算,他們一句話都沒說過。 梁承只是好奇,只是想知道她一個人待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時都在想什么。 他只是好奇她的世界。 那通電話好像只是一場夢,之前在空教室白岑讓他教睡覺這件事好像也只是他的幻覺。 白岑沒再聯系過他,也沒再去過那間教室。 梁承在那里守了一個星期都沒見到人,最后不得不去求助文嘉柏。 “你找白岑干什么?” 梁承含糊其辭,“有點事?!?/br> 文嘉柏沒追問,撐著下巴想了想,道:“她上次上課沒來,老師讓我把東西給她送過去,要不你替我送?” 梁承接過他遞來的本子,指尖壓在封面上因用力而泛著白,“你跟她約個方便的時間我去她家,她電話把我拉黑了?!?/br> “啊這?!蔽募伟仉y得說不出話,好奇問了句:“白岑脾氣挺好的,你做什么事惹到人家了?” 梁承晲了他一眼,“你跟她很熟?” “這話說的?!蔽募伟販喨徊挥X,“從小一起學琴學那么久,多多少少都了解一點?!?/br> 本子被他卷起,心臟隱隱有些不舒服,梁承聽見自己的聲音既冷漠又僵硬,“記得幫我約時間?!?/br> 文嘉柏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倆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梁承眸色暗了暗,過了會才回答,“記不清了?!?/br> “時間已經久到記不清了?”文嘉柏嘀咕了句,“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br> 其實也沒有久到記不清,他只是不想告訴文嘉柏而已。 梁承很清楚地記得那天是二月十三號,農歷初四。 他跟著家里人到對門拜年,將手里拎著的新年禮物遞給對門家的女孩。 她穿著紅色針織毛衣,低著頭跟他道謝。聲音很小,被她mama拍了下肩。 “岑岑,抬頭跟人說謝謝?!?/br> 她抬起頭,劉海因仰頭的姿勢而滑落至兩側。眼神躲閃,勉勉強強說了句:“謝謝?!?/br> “不客氣。對了,我叫梁承?!?/br> 對方主動介紹搭話,白岑拎著袋子的手不自覺用力,重新垂下眼,道:“白岑,今歲除夕的岑?!?/br> 兩家大人坐著聊天,他們坐在兩側聽著。梁承坐在她對面的小沙發上,看見她低著頭一會揪著袖子,一會用手指搭在另只手手背上有節奏地摁著。 像是在摁琴弦。 梁承望著她的手出神,耳邊是低沉且有節奏的心跳聲。 二月十三,農歷初四。 梁承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失眠了。 整夜未睡,滿腦子都是她垂下眼緊張的模樣,耳邊回蕩著她的聲音: “白岑,今歲除夕的岑?!?/br> 聲音略微泛啞,語氣僵硬,卻比任何琴音都要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