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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骨科七歲年齡差男主前期真把女主當妹 (一) 寧冕死了。 或許是死了,或許是丟下寧迦一個人走了。 總之寧迦放學時沒瞧見破舊的面包車,也沒看見一個瘦高的少年。被拋棄的寧迦蹲在校門口,被好心校警收留了一晚,第二天放學后送進福利院,徹徹底底成了孤兒。 從那天起,寧冕在寧迦心里就已經死了。 院長問寧迦是不是有個哥哥。 寧迦搖搖頭,說不是她的哥哥。 她是寧冕mama抱回來的棄嬰,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寧冕也從來不讓她叫自己哥哥。后續傽節綪至リt?ky?r?8.???閲讀 所以當十幾年后,寧冕認出酒吧里那個拿酒瓶把人砸的頭破血流的女人是寧迦,讓人替她收拾完爛攤子后,并沒有主動去見她。 然而寧迦卻找了上來,敲開二樓辦公室的門,站在門邊冷冷望著他。 辦公室沒開燈,借著走廊里的光,寧冕看清了她的臉。比監控里要更瘦點,眉眼也長開了,但抿唇的樣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又倔又犟煩人得很。 “寧冕?!彼曇衾锸秋@而易見的諷刺:“我以為你早就死了?!?/br> “你就當我死了吧?!睂幟崾掷锏臒熢跓熁腋桌镛D了幾下熄滅,語氣不冷不熱。 寧迦不知是被氣的還是什么,好半天沒出聲,隨后突然輕笑了下,咬牙切齒道:“行,那你最好死透點?!?/br>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也隨之合上。 三天后寧冕在聚會上看見寧迦,才明白她當時離開說的話代表著什么。 寧迦的酒量如何,寧冕不知道,但是像她那樣再灌兩杯下去,半小時后就會被旁邊的李瑞撿走帶去開房。 他到底還是心軟了,拉起寧迦就往外走,不顧李瑞在身后的叫喊。 “地址?!睂幟岚阉У酵\噲鋈M車里,皺著眉冷聲說。 寧迦揉著手腕陰陽怪氣:“死人能開車嗎?” 說完她就想拉車門下車,寧冕及時鎖上車門。襯衫勒得人難受,他扯開兩顆扣子,又把袖子往上拉到臂彎。 “寧迦,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是重逢以來寧冕第一次叫她名字,無奈的,帶點不耐煩的語氣讓她陷入回憶的漩渦。 他對她總是很不耐煩,沒有人會對一個累贅好聲好氣。 “不做什么,只是陪男朋友過來參加聚會罷了?!睂庡却瓜卵?,淡淡道。 “李瑞?”寧冕嗤笑一聲,“他不是好人?!?/br> “你現在是以什么身份來管我呢?”寧迦死死揪著裙擺,“寧冕,你沒資格管我?!?/br> 車內幽閉的空間里滿是酒味,寧冕喝了點酒,寧迦喝了更多,兩人沒一個是頭腦清醒的,說出的話全憑本心。 寧冕咬著后槽牙,竭力克制怒氣:“當初沒我你他媽能活到今天?寧迦,全世界最有資格管你的就是我?!?/br> “那你倒是管到底啊?!睂庡忍痤^,眼眶微紅,聲音抖得厲害。 (二) 寧迦一開始不叫這個名字,她叫寧迦藍。 把她撿回去的那個女人信佛,在佛寺山下的垃圾桶里發現了她,然后寧迦藍這個名字就被寫在了她那薄薄的戶口本上。 上面只有三個人。 戶主寧箏,長子寧冕,次女寧迦藍。 寧箏死后,寧迦就把最后一個藍字去掉了。 沒擁有血緣這個牢固紐扣的人總會格外在意一些細節,戶口本上的名字都是兩個字,就她三個字,看起來像外人。 寧冕說她沒事找事,與其惦記那個破名字不如好好想想未成年死了媽要怎么在社會上立足。 他今年十七,還差三個月成年。而寧迦今年十歲,剛上小學四年級。 寧迦不知道為什么寧冕會這么冷漠,在聽到寧箏的死訊時眼淚都沒掉一滴。 她在手術室門口都要哭昏過去了,寧冕還有力氣去跟肇事者要賠償金,吊兒郎當地指著她說叔叔這兒還有個只會哭的小鬼,這點錢給她買紙擦眼淚都不夠。 回家路上寧迦罵他沒良心。 寧冕彈了下寧迦的頭,沒收力道,她額前很快就紅了一片。 “我要真沒良心,你現在就得去天橋底下乞討。瘦成這樣,路人看了都會多給你扔倆鋼蹦?!?/br> 寧迦揉著額頭,悶聲道:“乞討都比跟著你好?!?/br> “把手撒開再說這話?!?/br> 寧冕微微抬起手,袖口處被她緊緊攥著,甩都甩不開。 寧箏的骨灰盒被寧冕拿回來鎖在柜子里。 寧迦:“不下葬嗎?” 寧冕:“買不起地,先這樣放著吧?!?/br> 寧冕申請了退學,老師來家里勸他,說高三了再熬熬怎么也得把高中讀完。 當時寧迦剛背著書包放學回來,聽到寧冕說:“我可以靠賣苦力賺錢,我妹不行,她——” 他說完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寧迦,止住話,叫她把書包放下去洗手吃飯。 老師走后,寧迦扒著碗里那塊被燒焦的rou,問:“你不上學了嗎?” 寧冕睨了她一眼,“我的事你少管?!?/br> 我的事你少管。 寧冕總是這樣對她說,無論是十歲還是二十五歲,他始終都沒把寧迦看成一個能獨立思考,有自己思想的人。 他心里總覺得寧迦還小,覺得她是那個站在櫥窗前望著提拉米蘇流口水的小鬼。 忘了如今二十五歲的寧迦有著份體面高薪的正經工作,能把提拉米蘇吃到吐,不再是會纏著他買蛋糕的小孩。 寧迦現在很有錢,有錢到能捏著張銀行卡拍在寧冕臉上,說:“這張卡里有十萬,寧老板,夠買你一晚嗎?” (三) 寧迦在包廂里待了半小時,不要錢似的開了一箱又一箱的酒。她只喝了幾口,然后把酒倒給點來的男模,等男模喝倒后,她又點一個繼續喝。 經理知道寧迦跟自家老板關系匪淺,早早就給寧冕發了消息告知這邊的情況。 寧冕來得很快。 他是從健身房直接過來的,寧迦一眼就瞥見了黑色無袖背心底下鼓起的胸肌??上琢思馓?,看不見手臂肌rou線條,但她覺得肯定要比自己公司里那群疏于鍛煉的社畜要好。 起初寧冕只是過來拿掉了她手中的酒,趕走了她身邊的男模,然后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寧冕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笑起來也蓋不住那股子痞氣??恐请p凌厲的眉眼在斷橋底下被高老大一眼相中,之后便毫無愧疚地甩掉寧迦這個拖油瓶,成了今天的寧老板。 他面無表情時或許能唬住其他豺狼虎豹,但嚇不住寧迦。寧冕對她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候都是擺出一副離我遠點的姿態,寧迦已經看慣了。 “寧老板也想來一起喝嗎?” 寧迦揚著下巴,臉上的妝很濃,也很漂亮,把她五官的優勢展現的淋漓盡致。 精致的妝,打理過的栗色卷發,頸上的項鏈吊墜垂在微露出的乳溝里。明明還是跟豆芽菜時期一樣煩人,為什么身上會散發出愈來愈成熟的女性氣質呢? 寧迦是什么時候長大的? 寧冕不知道,他在寧迦十三歲的時候就走了,只堪堪窺見過她一小段青春期的時光。 在寧迦被領養前,他無時無刻不在后悔著自己的決定。 直到高老大口中那對夫妻出現,直到他確認寧迦很喜歡那對夫妻,直到他看見寧迦放學后撲進那個女人懷里,看見自寧箏死后就沒出現在寧迦臉上過后的神情時才放下心來。 可午夜夢回躺在床上,想到住在四十多平出租屋里的日子,想到寧迦突發高燒被他背去診所時壓在背上發出難受的輕哼,想到那么小一個孩子就這樣貼著他一聲聲喊哥哥,想到在她的世界里哥哥就是全部……每每想起這些,寧冕又開始后悔起自己的決定。 他錯過太多了,不知道寧迦是什么時候長大的,也不知道寧迦是從哪里學會喝酒的。 寧冕沉默太久,寧迦有些不耐煩,指著門沒好氣道:“不陪我喝就出去,把剛剛那些人叫回來?!?/br> “喝酒點男模,誰教你的?” 寧迦抬頭望他,“老板還管這些?我花了錢的,把人給我叫回來?!?/br> 寧冕掃了眼桌上的酒瓶,“你好像不缺那點錢?!?/br> “是啊,我不缺錢?!睂庡葟陌锬贸鲆粡埧?,“這張卡里有十萬,寧老板,夠買你一晚嗎?” 寧迦捏著卡在他臉上拍了一下,羞辱意味十足。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站起來勉強到寧冕下巴處。離得近了能聞見她身上醇厚的酒味,還混了點香水味。 寧冕皺起眉,扣住她的手腕。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br> 寧迦甩開他的手,“寧老板,你出個價唄,多少錢能買你一晚?” “你到底在發什么瘋?”寧冕的耐心已經告罄,“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在用那套破方法來吸引家人注意,寧迦,別越活越回去了?!?/br>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處境是天底下最悲慘的。 寧迦之前也是這么覺得的,她是被遺棄在垃圾桶旁的孤兒,是吃不起糖的窮鬼,是有個臭脾氣哥哥的倒霉meimei。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全天下最慘的小孩,沒有人比她更慘了。 寧箏死后,她夜里跟寧冕說自己的悲慘。 寧冕難得沒嫌她煩,也沒說世上有很多人要比她更悲慘。他人的苦難是他人的,十歲的寧迦沒必要去承受,也無需去理解。她只有十歲,是個不太幸運的小孩。 她的世界里只有提拉米蘇和哥哥。 后者被寧冕毀了,無論是在十二年前,還是十二年后,寧冕都是罪人。 “家人?你算我哪門子的家人?” 寧迦嗤笑一聲,“我哥已經死了,這還是你說的?!?/br> 寧迦哭得厲害。 她今天很不順,費勁千辛萬苦談的合同被關系戶搶走,車子半路拋錨,來喝個酒還要被寧冕教育。 “你不想認我,為什么啊,我都不恨你把我丟掉,你為什么不想認我?” 寧冕不能把答案告訴她。 寧迦第二任養父母是大學教授,他們領養寧迦除了可憐她身世悲慘,還因為高老大托人去找了位名聲很好的律師,讓律師把寧迦帶到他們面前。 她必須得是干凈可憐的孤兒,不能有一個高中就輟學出去混社會的哥哥。那對夫妻很看重名聲,他名聲太爛了,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況且如果讓她的養父母知道她現在還在跟上一個家庭的人聯系,心里難免會有芥蒂。 寧迦現在的生活過得很好,他不想破壞。 當初寧冕離開就是為了讓寧迦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不用跟著自己吃苦。 可是為什么現在心里會這么堵呢,就像有一整面墻轟然倒塌,掉落的磚塊全都堆在胸腔里,壓得人喘不過氣。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但為什么會這么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