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金指
嘉里斯一連幾日沒去騎士營,但是并沒有人反對他繼任騎士長。 安德爾一行人死的太慘,讓那些騎士都熄了苗頭,一時間風平浪靜。 每天阿爾吉妮都會陪著他換藥,傷口漸漸結了痂,遮住原本猙獰的傷口。 “會留疤嗎?”阿爾吉妮看著他肩上長長的刀口。 “會?!贬t生很誠實,“太大的傷口了,避免不了的?!?/br> 他又涂上草藥,裹上灰色布條,便匆匆離開。 阿爾吉妮將文書拿到了嘉里斯的房間,他半靠在床頭,就能看見那個坐在窗前一字一句讀著長長條款的meimei,金發攏在耳后,皮膚在陽光下白的透亮。 他這幾日都頻頻驚醒。 有時候夢見渾身是血的克里伸長血手向他撲來,有時候夢見那個總是陰惻惻笑著的安德爾蹲在地上拼湊自己的腦袋。 總是昏昏沉沉的,夜里發了幾次熱,醒來時都看見阿爾吉妮守在旁邊替他擦汗。 她太累了。嘉里斯心想。為什么他沒辦法照顧好自己,連累meimei一起難受呢? 想起手下報回來的消息,不算好消息,甚至是毀滅性的災難預警。 那群還上來的劫道者并不止步與海邊的城市,一路北行而來。他們集結了幾個城堡的兵力,很難抵御。 “妮妮,可以給我一張羊皮紙嗎?”他出聲打斷阿爾吉妮的思考。 少女拿了泛黃的紙和羽毛筆來,好奇地看著他動作,不明白他在畫什么。 “哥哥,這是什么?”她臉貼的近,虛虛搭在他肩上,吐氣如蘭。 “新的布防圖?!奔卫锼构垂串嫯?,阿爾吉妮看了一會兒,又想起還沒回復的信件,只能跑回去繼續咬著筆頭斟酌回信。 有風吹過,仰起薄透的輕紗,帶來白日里少有的涼意。 嘉里斯沒有休息幾天,不顧阿爾吉妮的阻攔就重新穿上盔甲出了門,回了騎士營,著手cao練士兵。 風沙呼嘯,黃沙彌漫上空,和著烈日灼灼,他騎在馬上,有些失神。 城外有一隊行商進入,他們牽著駱駝,駝峰上塞著滿滿的物資,在城內修整。 “就是這個城,城主死了,寡婦當家嗎?”那為首的男人面容被大漠風沙雕刻,印下深深皺紋,喝了點酒,一張老臉笑出褶子,“吉安,不如你去娶了這個寡婦,讓她把城主讓給你做?!?/br> 他用手拍著旁邊的年輕男人,金戒指在他黑瘦干枯的手指上熠熠閃光。 他旁邊的年輕男人取下頭巾,對著他討好笑笑:“不敢高攀?!?/br> 一群人亂糟糟鬧著,嘉里斯坐在角落,喝掉最后一滴酒,將杯子放下。 他的副官馬蒂諾看著他面色陰沉,后面的人越說越露骨,都講到娶了寡婦后城池怎么分,那個寡婦他們怎么分享,欲言又止。 嘉里斯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自己佩刀,在他刀鋒出鞘的一瞬間,馬蒂諾跳起來,一把撈起旁邊的頭盔,揮手打在為首的老男人頭上。 “妄議城主,請你們負責人將通碟拿出來,我們城市不再接納你們商隊?!瘪R蒂諾趕在嘉里斯發狂殺人前說道。 為首的老男人被打的鼻血噴出,伏在桌子上。旁邊叫做吉安的年輕人從他懷里摸出了文書,還是上一任城主簽下的。 馬蒂諾將人趕走,看著他們罵罵咧咧地離開,叮叮當當一陣忙活,牽著駱駝走了。 他坐回旁邊,嘉里斯沒理會他,在桌上扔了銅幣,起身走了。 看著嘉里斯朝著相反方向離開,馬蒂諾松了口氣。 騎士長臉色太嚇人,他總感覺嘉里斯會突然暴起傷人。 在夜里,訓練營聚起篝火,準備晚練。 嘉里斯下午之后變不見蹤影,還以為他是回城堡休息,沒想到他又出現了。 馬蒂諾一邊喝水一邊靠著休息,余光看見,人高馬大的金發騎士長面無表情地將一只帶著金戒指的手扔進火堆里,火苗被rou塊壓下去一瞬,又很快燎起來。 他渾身帶著暴虐的氣息,血腥味很重。隨意一瞥,看見目瞪口呆的馬蒂諾,只垂了垂眸子,一言不發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