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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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D省已經讀到初叁,除去過年會被人接回B市幾天,我似乎已經完全脫離了那個家庭。 就連名字,也更換成了“陳憶許”。 我長大了些,自然明白如果頂著原來的名字在此地生活一定會有諸多麻煩。即使是已經成為“陳憶許”,我也曾在夜半收到匿名送來的被包裹嚴實的晚清瓷瓶一對,只是因為爸爸的下屬曾來看我一次。 除去這樣不算頻繁的小插曲,我在D省的生活過得十分平淡,只是仍有一些不可融入感。 也許是因為一人生活在這里,回到家連說話的親人、朋友都沒有。就連開始照顧我的保姆阿姨也因慢慢參透我的神秘身份對我格外客氣起來。 我也無法同他們親近,不是因為他們的原因,是我自己的緣故。我似乎在潛意識中催眠自己J市只是我的暫居之地,而那時僅十五歲的我,就已經對“回到B市”有了別樣的執念。 它對于我來說,絕對不只是地標的更換,不止是一個簡單的行為,它會是我再次被接納的某種象征。 因為我始終無法忘記一堂歷史課,帶給我無與倫比的割裂感。 那堂課上講到現代一場戰役提到了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我看見歷史老師用那支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的“陳平”二字,內心涌出許久未見的濃烈情緒,那種磅礴的、如同海浪般的思念,如同一雙手,緊緊扼住我的喉嚨,讓我難以發聲。 我聽見老師用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的介紹與分析爺爺傳奇的一生,對應起那個把我抱在懷里講述自己從軍故事的老人,心中溢出晦暗的自得。 老師談起陳平的原名時,我正往今日要交的作業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陳憶許。 聽述老師用一種后人的旁觀語調說出一些令人發笑的猜測——例如因為爺爺是個粗人舍棄了四字誨字此類,我很想大聲反駁,我明知道爺爺軍中改名是因曾給他一份飯吃的百姓家的兒子戰中死亡,爺爺為銘記前人,在往后需隱藏身份時均用了這位犧牲者的名字。 意為,萬士同心,永遠不倒。 可是我卻不能說。 那種不能讓大家知道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之后是這樣害母害兄的廢物的強烈羞恥感,讓我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 如果說物理上脫離曾經的家是在01年冬天,那么在精神上,我真正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不再屬于曾經那個家庭的時候,是在幾年后這堂再平常不過的歷史課上。 即便有著我要回到B市這樣信念的支撐,我仍然是因為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過得十分艱難痛苦。 我在初二的時候因為同學校高年級的學生打架進了醫院。風聲不知道怎么傳到了爸爸的耳中,我最多是有些骨折,但卻引來了院長的接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獨屬于爸爸都我的關心——即使他不在我身邊,也一直暗暗關注著我。 可我心里的感動沒有持續五分鐘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在那邊嚴肅的批評讓我的臉迅速燒起來,心也是。因為那種來自爸爸的嫌棄的感覺讓我再次感到無比的難過和羞恥,我從小跟在爸爸身邊長大,知道我的行為有多么愚蠢可笑,竟然將拳頭揮向自己的同門。 我對著那話那頭的父親點頭稱“是”,正看見同我打架的男生被她的mama哭著攬在懷中,他卻嫌棄地把自己的mama推開,說“我都多大了,你丟不丟人啊”。 我聽得不太真切,因為我在看見的一瞬間就趕緊離開了那兒,腿骨處劇烈的疼痛沒有阻攔住我,我有一種急切要逃離的感覺。 我不愿意承認,可是事實就是那樣,我無法忍受那樣的場景。 我就是在那時學會抽煙。真是奇怪,我也是被長輩一遍遍夸懂事的孩子,卻在那幾年把所有的陋習染上了個遍。也許身體也是在那時被我摧毀的。 我每日夜間能入睡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對于我來說黑夜是難以忍受的酷刑。后來我也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可是開始獨身在J市沒有注意,后來有了能留住我的人我又不愿意回B市接受長期治療,且因為某些原因我逐漸不再失眠,直到很多年后,我才再次陷入這種長時間無法入睡的怪圈,只是那時,我的身體已糟糕得一塌糊涂。 也許是因為功課成績一向不錯,我多次在學校犯錯都沒有受到什么實質性的懲罰,也因禍得福給我帶來了一些“人氣”。我的身邊開始有男生環繞,因為我總是能在違紀后帶著他們逃過老師的懲罰。我的課桌上不知什么時候也開始堆迭起一些五顏六色的情書,甚至有更大膽的人在課間廣播念出了我的名字。 身邊的人都起哄問我“不談一個”,我非常嫌惡地避開他的笑,那次老師也嚴肅地處理了這件事,廣播的女生被叫了家長。 被傳遍全校的名字除了我,又加上一個她自己。 我沒有告訴別人這件事是我做的,在幾千人的學校里想找到混進廣播室的人確實很難,老師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大費周章,可是我找人“借”了監控室的鑰匙,精準地找到了那個偷進廣播室的女生,又很不小心地把這段視頻發到了教導主任的短信箱里。 我截了音頻,所以女生受的處分只有私自動用學校設備一條。但誰不知道這件事的原委,從此再很少有人往我桌子上放那一堆紅紅綠綠的東西。 我自以為我不是一個好人,在這種事情上我一向狠得下心來。 這些小聰明,例如在監控盲區抽煙,逃幾次不是班主任的課去打球,不太會給我帶來什么困擾。只有一次,我因為行為太過惡劣驚動了全校,甚至驚動了我一年也難見到一次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