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皇后天下最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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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四這一天仍然是徐世守的休沐日,因這日恰好是他與夫人成婚的第三年,他心中想帶著漪嫻出游慶祝,只是漪嫻懷著六個月的雙生胎,肚子總比尋常懷孕的婦人還要大些,行動處又不是十分方便,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不忍隨便帶她出門。 然而雖出不了門,他仍是精心在府中布置了一番。 漪嫻是生在夏日里的,并且她自小和圣懿帝姬一起長大,大約也有些志趣相合的意思,兩人都十分喜歡池塘中的藕花蓮葉。 然而如今正是三月,還并不到藕花盛開的季節。 這天夫妻兩人用完了晚飯,徐世守便照舊說要帶著漪嫻在園子里散散步,轉上兩圈,方便她來日更順暢地生產。 漪嫻秀氣地取過托盤中的絲帕擦了擦唇,又將絲帕向內迭好放下,然后抬起手臂,將自己的一只手遞到丈夫寬厚的掌心里。 “好啊?!?/br> 威寧侯府里是有一個大池塘的,還是成婚之后,因為徐侯夫人喜歡,所以侯爺現找人挖出來的池塘。 里頭養著滿池的錦鯉,還有幾只白胖的肥天鵝,池中種著專門從姑蘇請來的藕花種子,池塘里的碧水引自山間,更是清澈照人。 不過現種的藕花,想要等它開了滿池也還是需要些功夫的。漪嫻算了算,大約等腹中的孩子們一兩歲的時候,這一池也就徹底長滿了。 日后歲歲年年,風動蓮開,滿池藕香,數十載不變。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今夜的池塘碧水之上,竟然同樣開滿了滿塘的蓮。 黃昏暮色,天際灑下一片朦朧的晦色,燦爛的晚霞也漸漸收起了絢麗的余光。 滿池的荷花燈逐水而飄,蕩漾著一池的星光。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望向身旁的丈夫,而那人也正含笑看著她。 是他,是他為她準備了一池的荷花燈。 漪嫻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唇,愣愣地看著面前的景象,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良久,他低聲問她:“你喜歡嗎,悄悄?!?/br> 漪嫻小心地捧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靠在他懷中,眸中浮起一層水霧,連連點頭。 “仲澄,我喜歡的。我喜歡。我很喜歡?!?/br> 但徐世守并沒有告訴她,這三百盞荷花燈,每一盞都是他親自去寶蟬寺求來的。 他在佛前叩首三百下,求來三百蓮花燈,愿佛祖庇佑他妻子平安生產,一生順遂。 往后余生,他們一家四口在一起,一定都會和和美美的。 當夜,或許是在這種氛圍的催化之下,他們久違的同房交媾。 沒有懷上孩子時,他們的房事本就十分頻繁,何況徐侯在她身上也頗為重欲,漪嫻雖然并不在乎房事的數量,但是為了如愿求得孩子,加之也舍不得他強忍著,所以每次都是答應了的。 初初被診出滑脈之后,徐世守因為顧忌她的身子,就再也沒敢和她行房。雖然兩人仍然同床共枕,但他一直老老實實地,甚至都沒提出讓她用手或是其他來幫他紓解。 是以,這一夜卻是漪嫻有孕的半年之后,他們第一次房事。 無非為了欲望,倒更像是彼此情濃所致。 情深蜜意,一切都是那般的水到渠成,似乎到了這個時刻,到了這個關口,他們就需要一場歡好之事,來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過他仍然待她很小心,草草弄完了兩次,他都十分照顧著她的情緒,只消她輕輕蹙眉半下,他就會緊張不安地立馬退出。 和從前那個在榻上只知橫沖直撞的莽夫比起來,倒是長進了不少。 漪嫻仰躺在榻上,渾身汗濕。她伸出雪白纖細的臂膀環抱住身上的男人,喃喃自語。 “夫君……夫君……” “我在?!?/br> “俏俏,我在的?!?/br> 他一聲聲堅定無比地回應她。 這幾年里她的身段rou眼可見地豐腴了些,不再像從前只剩一副美人骨似的虛弱,氣色也好了不知多少倍。 元武元年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只覺得她美雖美矣,那份美麗卻實在讓人不敢去親近。像是蝴蝶的纖弱翅膀,好似被人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似的。 然而這幾年的將養卻像是給她充填了新的血rou,讓她重新撲閃著自由的翅膀飛上了枝頭。 * 同樣的這一夜,云州關外魏軍的先鋒部隊已經到達了最遠的邊關重鎮——沃野。 方上凜拾起一面突厥士兵慌忙撤退逃散時扔下的纛旗,抖了抖,遞給身后的宇文周之看。 “這旗子上寫了什么東西?” 大纛上紋著的是突厥各部落共同的信仰圖騰,因為纛旗又是獨屬于領軍元帥之物,所以旗上又紋著這位領軍元帥的姓氏、家族以及他所駐守的地方。 宇文周之擰眉看了看,這個細微的面部動作卻讓他還未完全康復的傷口撕裂地疼痛了起來,他連忙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思索片刻后回答了方上凜。 “此乃突厥駱都王之旗,他與阿那哥齊非出自一個部落,但因其長姐是阿那哥齊之原配,所以也受到了阿那哥齊的重用。纛旗上云,命駱都王及其同族兄弟鎮守……鎮守一個名為鷹翅的重要地方?!?/br> 將突厥語準確的翻譯為中原的漢語,還要做到什么“信達雅”,宇文周之感到有些困難。 不過大概的意思他還是表達了出來。 比如說,這塊土地,魏軍收復了之后管它叫做“沃野”,但是在突厥語里,他們用“雄鷹的一只翅膀”來命名它。 方上凜和左右的將士嗤笑了一聲,不遠處有人手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走過來:“所謂駱都王,不就在這了?” 旁邊有許多被用繩索捆綁在一起的突厥百姓,當他們看到那顆被提來的人頭時,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了哀凄絕望的情緒來,旋即一個接著一個的低聲抽泣起來。 是啊,那是他們的元帥,也是他們部落的汗王。 乙??珊顾懒?,他們尚且可以在心中安慰自己,說他們好歹還有駱都王,他們還可以占據著這一塊土地繼續地生活下去的。 可是等駱都王也死了呢? 等到突厥各部落全線潰敗,他們已成一盤散沙,再無反抗余力的時候呢? 年輕男女和兒童們哭嚎落淚,然人群中一些年長者眼中卻罕見的露出了一種十分平淡的神色。他們心中大約已然清楚,這片土地,從此之后很難會再屬于他們的族群了。 打掃戰場畢,魏軍中許多將士們都在戰場上翻找起那些突厥士兵的尸體,將他們身上攜帶的一些金銀財物之類有用的東西全都掏下來據為己有。 不過這種事情自來都是被皇帝所默認許可的。 而且他們可以隨意掠奪的東西,也僅限于尸體之上。 凡是不在尸體上的東西,比如駱都王及其妻妾兄弟族人們積攢在箱奩里的寶物,那就都是屬于皇帝的私庫的了。 方上凜用手中的長劍挑了挑駱都王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將他懷中的一塊美玉和幾枚金質的飾品撈到自己手里,斂入懷中收好。其他將士也心照不宣地對這些死去的突厥貴族尸體們做最后一遍的“回收檢查”。 他們是先鋒部隊,后方,皇帝帶著皇后和魏軍的主力也即將趕到這里來。 在這里,皇帝將要親臨沃野祭祀天地祖先,以彰功勛,告知先祖這沃野四鎮被收復的消息。 并且接下來他們還要在這里大修城池軍堡,設派邊軍駐守,徹底鞏固魏朝對這一片土地的統治權。 這里,就是魏朝新的土地邊界,也是漢人的臂膀在這個時代可以伸到的最長的地方。 不過就在魏軍眾人都亢奮欣喜不已的時候,宇文周之獨矗在一旁的身影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并沒有翻動那些尸體尋找財物以為自己積蓄私產、撈點油水,只是定定地站在這里,眺望著遠方。 數千里之外,哪里有一座如今這一整片天地上最大的城市,魏都。 魏都里有一片普世之下最奢華精美的建筑群,那便是魏宮。 在這片建筑群中軸線處風水最好的地方,住著如今宮里的老祖宗和小儲君,那里叫千秋宮。 那里面還住著太后現在唯一的孫女,崇清帝姬。 不過那里離他實在是太遠太遠了。那里是大魏的中心,而他腳下的土地,是魏朝剛剛開拓的邊疆,是距離魏都最遙遠的地方。 然而旁人見了他這沉默不語的樣子,總會感到有些奇怪。 ——若說他心里沒有野心、沒有拼勁的話,那著實是說謊話了,否則他何至于才從病床上爬了起來,就要急沖沖地跟著上先鋒前線攢軍功呢?那瘋起來的那個勁兒,他們看了心里都毛毛的。 可是若真的說他夠有野心夠在乎前程的話,他反而似乎從來不在乎這些金銀的身外之物似的。 方上凜摸了摸懷中的幾塊金子,抹了把臉上的血水,走到他身旁笑道:“把面具摘下我看看,你的臉成什么樣了?” 宇文周之臉上是一直戴著面具的,自他在俘獲索兒札身受重傷之后,即便是傷好可以起身了,他也一直戴著面具,說是面上有傷,不好以真容示人。 連皇帝看了也不過是淡淡瞥他一眼,并未說些什么,軍中自然再無旁人置喙一二了。 聽到方上凜問起他的臉,宇文周之有些不大高興地向邊上側了側身子, “謝過將軍關懷,我一切都好?!?/br> 方上凜揚眉,抬手就要去親自摘他的面具,“堂堂大丈夫,又不是什么兔爺鶴郎的,臉還見不得人?” 兔爺鶴郎即時下世人對那些賣色為生以色侍人的美貌男子們的嘲諷揶揄之詞了。 宇文周之再度避開,并且這次的動作幅度又明顯地大了許多,語氣也更激烈。 “卑下無事!不勞煩將軍關心!” 方上凜討了個沒趣,遂悻悻地收回了手。 “咱們都是尸山血海里出來的男兒,哪個臉上沒破過皮壞過相的,你尚年輕,約摸是愁著娶個媳婦回來,所以傷心罷了?!?/br> 此言一出,周圍皆是一陣哄笑,但這個話題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 這一日,晏珽宗正好帶著婠婠來到了他們當日所攻破的閶達人的駐地,也就是阿那哥齊身死之時,他的王帳所在之地。 短短幾日之內,魏軍將士們已然大致清點了許多突厥王室的各種器皿寶物,并且將那些東西一一登記在冊,送給皇帝和皇后過目之后,再如綿延不斷的流水一般,送去云州城,最后又由云州送回宮中,充入皇后的私庫,其中最精美珍貴者,再放進坤寧殿里作為擺件。 ——本來這些應該是屬于皇帝的東西的,也應該歸屬皇帝的內府庫。但是皇帝只說拿去給皇后,下面的人也就這么辦了。 是以若是這么仔細算起來的話,后世的學者們經過統計和計算,竟然得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結論, ——元武一朝的皇帝內府庫是最窮的,然而他的皇后卻又是歷朝歷代最富有的皇后。 因為他的財富都在他的皇后那里。 晏珽宗私下是這么和婠婠說的:“我的和你的,還有什么分別?” 彼時正是情事后,婠婠枕在他膝上平復著呼吸,面色泛著旖旎的潮紅,胡亂點了點頭。 他的確沒有需要什么動用內府庫花錢的地方。 一般皇帝設立私庫、并且默許親信的文官們為他們打理私庫、搜集財物,無外乎是一些私人的用處。 比如拿東西賞賜自己的妃妾、臣下、宗親,拿去哄妃子,給自己寵愛的兒女們準備嫁妝和聘禮,或者為了躲避言官的口誅筆伐,用私庫的錢去修建一些供自己游樂的園林,蓄養專門服侍自己的歌舞伶人……等等等等。 但是晏珽宗又沒有這種需求。 孩子么,現在只有她生的那一個;妃妾美人歌舞伶人呢,他不需要更懶得去看。至于其他的愛好更是趨近于無。 唯一需要他花錢費心思去哄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不過阿那哥齊也委實是個會享受的主,他自當上大汗之后,這些年明里暗里用各種手段積攢掠奪的財富規模也著實稱得上龐大,其中不乏許多突厥人向異域外國購買的珍寶首飾和擺件。 并且實話實說,里頭也確實有許多東西,是魏朝都不常見的寶貝。 臣下們將它們登記在冊,又把厚重如山的冊子送進皇帝的中軍帳,請皇帝皇后過目。 不過婠婠和晏珽宗并沒有心思去看,他們只先隨意挑了兩三樣,命他們送回宮里給太后和太子,以示帝后對母親的孝道和對兒子的慈愛關心。 “等等?!?/br> 婠婠回過了神來,從箱子里取出一塊樣式別致的項圈,讓人包起來一塊送回宮里去。 那是給崇清帝姬的。 “柔寧也在呢。咱們險些忘了柔寧了。既然賞了聿兒,怎么好忘了她這個jiejie呢?!?/br> 婠婠感到有些懊悔,果真是才剛和他了事畢,頭腦都昏昏沉沉不清醒,做事丟三落四的。倘若這次忘了柔寧,倒叫人家一個小姑娘在宮里多委屈尷尬。 皇帝歪靠在帳內的寶座上,饜足之后同樣懶懶散散的。 “多大的事。你不送,也不是沒有旁人惦記著要去送東西給她的?!?/br> 婠婠回眸看了看他,對他口中這個“旁人”是誰心知肚明。 * 他們現在沒有心思一樣樣看這些寶貝,是因為要忙馬上在沃野舉行的祭祀之禮。 中軍帳內的衣架上掛著一件極盡奢華的皇后朝服,這是早在皇帝在出云州城收復六鎮的時候,就急令命人去宮里取來的。 比婠婠隨身帶來的那件還要奢華許多。 等帳內的人走了之后,皇帝才從寶座上起身,從身后將婠婠環入懷中。 “我會帶你祭祀天地祖先,帶你去沃野,向天地神明一起宣告我們完成的大業?!?/br> 幾百年來,再沒有一個皇帝臣民以堂堂正正地漢民身份來到過沃野,成為這片土地某一方田畝的主人。 更沒有一個皇后在這里完成過祭祀之禮。 他御駕親征收復四鎮的功勛,將會永遠載于史冊。 不論史官如何提筆著述,那一頁泛黃的書卷上,在那一天,她都是在他身邊的。 那一天是元武六年的三月十五。 * 嘟嘟嘟嘟~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