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孩子能保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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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數日不見,其實婠婠還有好些話想和他說。 起初她想撲在他懷里撒嬌,想問問他,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要被一群人指名道姓地罵作是妖后。 而后得知自己有了寶寶,可是因為那日的驚變,寶寶有些不大好,她又惶惶不安,特別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邊給她安慰。 他好久沒來看她一眼,雖然心知他也是為了照顧自己的母親,但是私心里來說,讓她一點委屈和抱怨的情緒也沒有,亦是不可能的,她自認不是圣人,難免有些說不出口的心思。 然現下他忽然回來了,婠婠又仿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晏珽宗方才勸她快接著睡,但實際上每日里她睡得足足的,現下并不是十分困倦。 相反她覺得晏珽宗的狀態看上去才更需要睡眠。 他看起來很累很累很累,又像是充滿了心事。婠婠猜測大約也是和他母親的病有關。 見他疲憊,想來自己現在就算有話和他說,他可能也是聽不進去多少的。 于是她也沒再出口詢問些什么,只是命婢女進來熄了燭火,然后安安靜靜地盤腿坐在他身邊望著他的睡顏。她將細指伸入他發間,輕輕按摩著他的頭皮,得到她的安撫后,他看上去放松了不少,很快便沉沉睡去。 黑暗中她默然坐在他身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逝,而自己也沒有絲毫的倦怠之感。 許久之后婠婠想起他還穿著外袍就擁被入眠,又擔心他睡得不舒服,輕柔地揭開絲被想給他脫衣。然她的雙手剛觸及他的腰帶,就被他一下捉住了。 晏珽宗驀然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赤紅的血絲,像一頭在密林中小憩被人驚醒的猛虎,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婠婠被他嚇了一大跳,微低下了頭:“我只是怕你穿著衣裳睡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孕期情緒敏感,剛說了幾個字,她眸中就隱隱有水霧浮現,看上去楚楚可憐的柔弱。 幾瞬之后,他才似乎清醒了過來,雙目中被一片只對著她一個人的柔情和寵溺填滿。 他松開攥住她的手腕,改為握著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纏,低聲下氣地道歉:“對不起,婠婠,我,我只是好幾日沒睡好,適才又做了個噩夢,所以一下子沒認出你來……我弄痛你了是不是?” 那個眼神婠婠注定此生難忘。 她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你累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不礙事的?!?/br> 一片寂靜。 又片刻后,婠婠咬了咬唇,問他:“你就寢的時候還穿著衣服嗎?” 他思索了會,起身下了床?!斑@幾日積攢下太多政務,我去皇邕樓看會奏札,你再睡會,我過會兒回來陪你用早膳好不好?” 他俯首,堪稱虔誠地吻了吻婠婠的額心,對她一如既往的溫柔情深,可是卻讓婠婠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的預感。 婠婠低聲說了個好字,讓他走了。 這會大抵還是凌晨時分,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晏珽宗前腳剛走,婠婠身邊伺候她的乳母嬤嬤們就著急忙慌地進了內。 她正有些出神地望著晏珽宗離去的方向,乳母揭開了她蓋在腿上的絲被,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床上的痕跡和她雙腿之間可有房事后留下來的跡象。 婠婠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驚呼一聲后扯過被子壓住了自己的身子。她不喜歡被人翻弄身體和觸摸私密之處。 “您現在才有著身子,他若有點良心,大抵也不能這個時候弄……不過我瞧他走的時候面上很不好看——我的殿下呀,您和我說句實話,他早不來晚不來,今兒半夜三更的時候悶不吭聲回來了,是不是跟您要做那起子事,可是被您推拒了之后才不高興的?” 她們是怕皇帝行事沒個分寸,趁著皇后有孕時強迫她同他行房交歡,會傷及她和她腹中的胎兒。 “您說話呀,這有什么可羞的,男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他要真有了旁的想頭,與其讓他在外頭尋了什么花兒粉兒的,不如我告訴了太后,讓太后安排幾個家世青白好拿捏的進來侍奉他,也是給您添了賢良的名聲,出去好堵住那些人的臭嘴……” 婠婠被她們的話羞得滿面通紅,背過了身去:“您想什么呢。他就是回來看看我而已,并沒有要和我做什么?!?/br> “那怎么這天不亮的點又要走了?臉色陰沉陰沉的,我還以為他是和您拌嘴起了什么爭執了?!?/br> 想到他剛才的離去,婠婠也有些異樣的情緒。 她神色落寞,低頭絞著手指:“他半夜忽然回來看我,我和他說了幾句話,看他累得不行的樣子,就勸他先睡下。他睡著了,我卻并沒有幾分困意,就坐在邊上看著他。我想起他就寢沒脫衣裳,怕他睡得不舒服,就想幫他寬衣??墒?、可是我才碰到他的腰帶,他就一下醒了,不讓我碰他。我就問他為什么不脫衣服,他沒回答我,就找理由說還有政務未處理,走了?!?/br> “哼?!?/br> 華夫人又是冷笑道:“不讓您碰?十之八九,他是趁著您有孕,身子不方便,伺候不了他,所以又在外頭尋了旁人舒坦去了。保不齊現在身上還留著哪個娼婦的sao毛和妖精的指甲印,所以怕您看見了,不敢在您面前解衣呢?!?/br> 她想起自己和他交合時的場景,偶爾他弄她弄得太狠了,或是一下撞得太深,她也會亮出爪子下了死手去抓他,在他胸前背后雙臂間留下條條抓痕。 婠婠聽不得這般露骨粗俗的話,蹙了蹙眉勸解道:“您別說了,這都是沒影的事,他不是這種人。他要是貪歡愛美,早前就納了一堆妻妾在房中了?!?/br> “殿下,是你傻??!我聽人說隋煬帝和他哥哥奪儲的時候,也喜歡宣揚自個潔身自好不重女色呢,那都是做給父母外人看的,您見他奪了大業之后是什么做派了么?” 這話越說越離譜了下去,月桂連忙打住她:“要是宣揚出去了,您拿當今陛下和隋煬帝比,不知要惹什么風波呢,可給我們娘娘留幾分清凈養胎吧?!?/br> * 不管怎么說,那天他的異常仍是在婠婠內心深處埋下了一顆名為懷疑的種子。 而且他后來也不再和婠婠同床共枕了。即便每日早中晚用膳時他都會過來陪她,在處理完政務之余也盡量抽空守在婠婠身邊,但是從不在坤寧殿留宿。 他既不來,婠婠雖然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想念,可也羞于自己說出口。 晏珽宗握著她的手和她說,有經驗豐富的老嬤嬤們守在她身邊服侍他已然放心,孕中不比別的時候,嬤嬤們私下也怕帝后二人榻間過于親近會把持不住分寸,傷了孩子,所以賈嬤嬤委婉規勸過皇帝不要留宿在這里。 他都這么說了,倘若婠婠再出言挽留他,倒好像是她耐不住寂寞似的。 于是她也閉了口,只說好。 “我們年輕夫妻,有不曾生養撫育過孩子,所以什么都不懂,是合該聽嬤嬤們的話?!?/br> 然而夫妻之間終究是疏離了些,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裂縫,外頭的人覺察不出什么異常來,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有些不對勁。 可是似乎誰也沒想主動去修補。 婠婠每日里懶洋洋地窩在寢殿里,一心期盼著寶寶在她腹中長大,大約是內心里覺得在看著自己長大的嬤嬤們面前表現出她對晏珽宗的思念和在乎是一種很可恥的事情,所以無事的時候她絕口不再提他。 外頭的臣官們知道皇后有孕,更心知肚明皇后有孕時無法侍寢,婠婠以為他們會越發賣力地趁著這個機會勸說皇帝廣納美人。 但讓她意外的是,他們竟然從此集體沉默了下來,反而刮起了一股諂媚皇后的風氣,雪花一般地向皇后祝賀、請安的帖子飛進坤寧殿中,稱頌皇后的德行和才學,婠婠略翻過兩本,覺得無趣,就都讓長孫思處理了。 白夫人有一日入宮看望她時笑道:“他們現在是嚇也嚇死了,您現在雙身子,頂頂金貴著,他們唯恐皇后和小殿下出了半點好歹,屆時陛下暴怒心痛之下,自然會拿他們給小殿下陪葬了?!?/br> 婠婠于是就聽懂了。 原來外面的人也都以為皇后這一胎并不穩妥,很有可能會小產滑胎,所以越是這樣他們越不敢再激怒皇后了。否則這一胎要是真的不保,說不定皇后就會甩鍋到他們頭上,說龍胎是被他們給氣沒的。 到時候假的也被說成真的了,氣死了皇帝的嫡子,這個罪名誰敢去擔。 她笑了笑,慵懶地靠回椅背上,并不說話。 * 在她這一胎有了一個多月的某一天中,章姝月登門拜訪了她這位皇后。 婠婠在呆滯了很長時間之后才想起這個婦人來。 直到數年之后她都在想,倘若不是章姝月自作主張的將事實告知她,或許日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會活在對他的誤會中。 他的性格太過偏執,而且并不擅長用言語來表露心跡。其實過去他就為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年少時身子不好,他也曾為她遍尋名醫靈藥養身,但花費了無數心血才制成的一盒子藥丸送到她面前時,他總是習慣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下頭人孝敬的,我看著適合你用,順手帶來了?!?/br> * 章姝月是拿著聞人崎的令牌進宮,一路來到坤寧殿外的。 而聞人崎的令牌,則是因為晏珽宗有事相求與他,為了方便他隨時進宮,所以才給了他一塊。 她已是有五十的人了,可看上去卻如三十出頭年華的婦人一般秾艷成熟,美得像盛夏枝頭飽滿多汁的一顆蜜桃,又似一株正開到荼蘼的山茶花。 因此婠婠愣了許久才認出她來。 “章……夫人?!?/br> 看出章姝月似乎有話要和她說,她旋即屏退左右。 “一別數年不見,公主的氣色比我上次見到您時好了許多了。如今更是要為人母,不知您孕中可有不適?” 婠婠并不否認自己公主的身份,她柔柔一笑:“起初幾日是有些下紅之癥,我被嚇得不輕??墒峭讌f養下來,安胎藥當飯一般吃著,如今也大好了。夫人這些年和聞人郎君游歷河山,想來見識得風景人情也甚多罷?” “不知公主吃的都是些什么安胎藥?若是藥效真的那么奇了,可否將方子也配給我一份,興許以后我和我夫君游玩途中遇見什么懷孕婦人,也能把這救命的方子告訴告訴她們?!?/br> 婠婠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方子,似乎是他請外頭的人配的,每日有人端來給我,我就喝了。您若是想要,回頭我就向他要來再給您?!?/br> 章姝月站起了身:“公主就不想知道陛下什么時候回宮么?” 她這話說得婠婠有些疑惑,難道晏珽宗此時不在宮里?可是她又為何知曉? 見婠婠不言,她又繼續問:“那您也不想知道您日日服用的這劑安胎藥里面又是什么藥引子?” 婠婠吶吶地抬頭望向她:“什么藥引?” “您今天不和我走,或許以后也不會知道了?!?/br> * 華夫人和月桂她們都堅決反對章姝月將婠婠帶走。在她們看來婠婠大概是失心瘋了,懷著身子的人還敢隨隨便便和別人亂跑,出去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然,不知為何,婠婠覺得自己心下像有一股魔力在驅使著她一定要和章姝月去走這一趟。 她總覺得自己不去是會后悔的。 于是經過了一番艱難的協商和調節,婠婠帶著一群貼身伺候她的嬤嬤婢女悄悄乘馬車隨著章姝月出了宮。 章姝月帶婠婠回了南江王府,晏珽宗沒登基之前的宅邸。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到了之后,她也只是拉著婠婠的手,將她帶到了晏珽宗在府中曾經居住過的院落。 婠婠沒碰見一個下人,大約是被她提前驅趕了。 她讓婠婠站在一扇紗窗前,拔出簪子將紗窗破了個洞:“你自己去看罷?!?/br> 婠婠遲疑了會兒,還是慢慢地湊了過去。 下一瞬她身子一軟就要癱倒在地,還是章姝月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天旋地轉后,婠婠就近摸到一根廊下的柱子,扶著柱子緩緩地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瑟瑟發抖,捂著唇可憐地哽咽,像只受了驚的白兔兒。 章姝月掏出袖中的絹帕為婠婠擦拭淚珠:“看到了吧,公主?這就是您腹中的孩子能保住的原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