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廢太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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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故意要和這般朝臣作對一樣,他們越說皇帝的行為有失偏頗,皇帝就越要寵信晏珽宗。 就像當年他剛登基的時候,想要追封自己的生母庶妃劉氏為先帝的正宮皇后。按理來說,本朝皇帝登基之后,若并非皇后所出,自然可以冊封或追封生母為自己的皇太后,但不可封之為先帝的皇后。 可是皇帝就是這么做了,于是自然有以齊王為首的一班老臣也是極力反對,說這不合禮法云云?;实郦殧鄬M,硬是把冊封禮給辦了下去,加了一連串褒贊劉氏的謚號,稱之為慈圣德光賢憲皇后,把死了十多年的劉氏的棺槨抬到了先帝的陵寢與之合葬。 這讓他很有當了皇帝的成就感。 …… 二月初二是龍抬頭的大日子,皇帝今年起了興致要出宮去出游踏青,只帶了他現在最寵幸的兒子南江王和女兒圣懿帝姬。 儀仗并不聲勢浩大,皇帝乃是微服出巡體察民情,故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 出宮前一天晚上,皇帝時隔一個月之久踏入了椒房殿和皇后一同用晚膳。 席上,皇帝隨口問道:“明日孤會先去圣光寺禮佛為國祈福,在那用過素齋午膳后,下午你們想去哪踏青?” 晏珽宗想了想,說道:“京郊馬場這時節亦有晚梅綻放,兒上回去逛過,風景不錯?!?/br> 聞言,皇后的臉色沉了沉。 京郊是有個占地極廣的馬場,那是為皇家和禁衛軍培育優良戰馬和馬種的地方,重中之重,地位不亞于一個萬人以上駐扎的軍營。 但這地方幾年前就被皇帝撥給了晏珽宗掌管。 去歲晏珽宗親率兵攻打卡契,用到的戰馬就是京郊馬場培育出來的,馬匹格外優秀,甚至幾乎不輸西域來的汗血寶馬,皇帝當時還格外稱贊了他。 他想帶皇帝去逛這地方,不就是又在皇帝面前討了好么? 皇后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使了個眼色給李茂安,李茂安會意,一邊伺候皇帝夾菜一邊含笑說道: “那地方好是好,只是都是些五大叁粗的兵士,只恐沖撞了帝姬娘娘,而且來回又遠,奴才怕趕不上晚上宮門下鑰的時辰。陛下覺得那盤龍港一帶的地方如何?奴才聽說過了正月就是皇都商賈們遠航經商的時節了,這陣子那盤龍港一帶都很是熱鬧,書肆酒肆食肆的數不勝數……” 本朝皇都并不臨海,但有一個規模很大的河港,從此港口出發,船只可到達王朝的大部分疆土。 這也是一個被嚴格管控的地帶,盤龍港的相關事務一直以來都是交給太子處理的。 提到這里,皇后的臉上又有了笑意。太子即便資質平庸,但盤龍港一帶在他治理之下還是秩序井然的,那些商賈們也仰承太子恩澤,對太子殿下很是感激。 皇后不方便插手此事,唯恐皇帝又覺得她是偏心太子,只是抬眼掃了君婠一眼。 婠婠心下明白,輕輕拉了拉皇帝的衣袖,如小女兒撒嬌一般: “爹爹,咱們去盤龍港吧,女兒又不會騎馬,去了馬場也沒意思,倒是可以去盤龍港那兒和爹爹一道體察皇都的風土人情,瞧瞧宮外的那些老百姓平時都是怎么生活的……” 皇帝笑了笑:“好,那就聽婠婠的,咱們明日下午去盤龍港?!?/br> 第二日上午,皇帝帶著兩個心腹和一雙兒女悄悄出了宮。 皇后也命一個心腹將皇帝今日的行蹤遞出了宮讓太子知曉。 那小太監一臉諂媚地奉承著皇后娘娘,待入了太子府時,他卻伏在太子耳邊如是說道: “陛下今日下午回去京郊馬場巡視,隨后便直接回宮?!?/br> 小太監走后,大腹便便的太子嘆了口氣,與坐在他對面的白桉太說道: “左右下午無事,我便去送送先生吧,當日也原是我不好,不遠千里將您從河西接來,如今您剛在皇都住定,我卻迫于壓力又要將您送走?!?/br> …… 午后的太陽照的人暖意洋洋,果真是春日降至。 晏珽宗包了艘游船,與皇帝登船游玩。 盤龍港上的大小船只就如下在鍋中的餃子一般,數不勝數,船只之間也難免相互摩擦,只是無風無浪的,這點小小的磨蹭倒也沒什么,不至于傷人傷船。 君婠難得出宮一趟,看著這些景色也覺得十分新奇,加之她根本就不想面對那個城府頗深對她垂涎叁尺的晏珽宗,索性趁著皇帝和他說話的功夫,自己站到了一邊欄桿處欣賞風景。 忽地,她猛然看見對面船只的甲板上坐著兩個男子。 其中一個身形肥胖,一看就是她的兄長太子殿下。 婠婠心下不解,不知道為何此時他會在這里。 然而當船只稍微移動傾斜了下,她便猛然又看清了太子對面的那個人——白桉太! 太子舉杯與他共飲,言辭懇切:“今我在此送別先生,愿先生一路平安?!?/br> 兩人不知又說了些什么,竟然執手走到了船艙之外,站在一道閑聊。 婠婠猛地瞪大了眼睛。 陶皇后早就命太子將白桉太這個禍根給送走,可太子偏又說什么他年事已高身體未好、受不得舟車勞頓云云,又留他住了許久。 偏偏早不送玩不送,趕上這個時候送,還就在他們對面的船上! 君婠害怕她皇父看見這一幕。若是被皇帝知道太子親自送別白桉太,恐怕在心里又要惱了他了! 可惜此時她帶著帷幕,遮住了自己的容顏,又不好出聲提醒,又恐驚動了另一邊的皇帝和晏珽宗。 晏珽宗看見了婠婠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冷笑,俯身對皇帝道:“我說怎么與父親大人聊了許久,卻不見婠婠meimei,原來是偷跑出去玩了,也不知她是見到什么新鮮玩意兒?!?/br> 冬日未過,船艙里面還是燒了炭火取暖的。 皇帝聽罷起身:“咱們也出去逛逛,老在這里面也悶得慌?!?/br> 見皇帝出來,婠婠的臉色瞬間慘敗一片,只是遮蓋在帷幕之下,皇帝并未看見。 對面甲板上的白桉太不知與太子說了什么,拉著他負手朝南,完全背對著他們,所以太子一時間并未發現皇帝就在后面看著他們。 果不其然,皇帝一眼就認出了他的那個好兒子,臉色鐵青。 晏珽宗輕聲問他:“外面風大,父親不如還是回去吧?” 皇帝冷冷擺手。 婠婠在一旁抖若篩糠,被晏珽宗拉回了船艙里。 皇帝看了他們一眼,默許了晏珽宗的動作,什么也沒說。 他獨立于甲板上,冷眼旁觀太子和白桉太的告別。 …… 白桉太長吁一聲,慨嘆道:“我知你父并非豁達明理之君子,為當年齊王之事遷怒于我等,我亦無可奈何。只是仍愧疚于著老病之身拖累了公子您啊,若非我,您也不至于被冷待至今……” 太子一副十分心胸寬廣的樣子:“先生勿出此言,我心不安!先生在河西講學數十載,桃李叁千皆是我大魏的有為之才,先生功績世人皆知!我平生最傾慕大儒者,只可惜礙于我父……不能留先生在心中頤養天年?!?/br> “我河西之士自然比我這個老骨頭要有能耐,只可惜拖累于我、于齊王,你父心中有所顧忌,并不重用他們,某平生只剩一愿求于公子:他日公子即為,望公子放下成見,朝中多選任我河西士子為官,讓他們得以實現生平抱負?!?/br> 太子被白桉太這么一說,心胸也激蕩了起來,連忙道:“他日我若為君,必然寬和、仁愛、心胸寬懷……” 皇帝怒目圓瞪,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厲聲呵斥道:“放肆!” 太子和白桉太驚恐地轉身回眸。 映入太子眼中的,是自己君父的滿面怒容。 而白桉太卻透過一旁的重重帷幕,看向了船艙之內的南江王殿下。 …… 乾坤殿內跪滿了文武官員。 皇帝顫抖著雙手,想要提筆卻實在握不住那支朱筆,他索性重重摔出了那支筆,朱色墨水濺了跪在地上的太子滿臉。 “珽宗,你來為孤代筆!” 有眼力見的小太監立馬遞上了一支新的筆。 晏珽宗氣定神閑地接過,跪坐在桌案前替皇帝起草圣旨。 廢太子的圣旨。 “孤自承襲大魏之業二十又七載,未嘗不克己奉公、朝憂夕慮、體恤黎明,以至天下泰安,民務其業。 今皇太子璟宗,不德孝廉、不遵君意、不孝其父、不傳子嗣,擅結極惡之朋黨以抗其君父!孤念其出自正嫡,亦孤之長子,包容久矣! 孤思慮大魏之江山、憂慮后繼有人,特今日于乾坤殿立詔……” 皇后身著朝服趕來乾坤殿,皇帝隔著眾臣遙遙于她一望,語氣堅定, “廢去璟宗太子之位,革除一切勛爵,貶去河西之郡與白桉太講學儒法,以求改過! 孤意已決,膽敢再有為璟宗求情者,叁品及以上王公大員皆賜死,余者腰斬,庶人及侍衛宮婢左右五馬分尸!” 大殿內瞬間安靜,針落可聞。 皇帝頓了頓,有望向停筆的晏珽宗,繼續說道: “孤已過六旬,政事雖事必躬親、猶有感而不足者,今皇五子珽宗、上能侍孤與皇后,下能得民心所望,特擢為攝政王,賜居東宮,允其與孤一道攝全國文武政事?!?/br> 皇后的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以至于讓她差點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皇帝在說什么。 怎么會……她兒子的太子之位,怎么會就這么沒了…… 不!皇帝一定不會這么狠心的,一定不會的! 下一瞬她整個人的身子都癱了下去,昏迷不醒。 皇后不大好,君婠也沒好到哪里去。 那日游船之上,她被皇帝罕見的發怒時的樣子嚇到了,又兼為自己的兄長思慮傷心,一下子傷及了肺腑心臟,竟然也一下病了過去。 晏珽宗在書房替皇帝處理政務時提了一句:“婠婠那日是被嚇壞了吧,她一個小女孩,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自然……” 皇帝隨口說道:“你是兄長,便替孤好好留心照看她的身子,孤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往后還指望你多多照佛她?!?/br> “兒遵旨?!?/br> 有了皇帝的這道口諭,當晚他便大搖大擺地進了君婠的寢殿: “本王是奉君上之命來照看殿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