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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沉晴顏今日穿了一身厚實的紅衣,外面還披了件雪色的大氅。 脖子上圍著和毛氅同色的圍脖,雙手揣在繡了紅梅的暖手筒里??煲攵哪Ф紝嵲诶滟?,沉晴顏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才敢跟著玄澤出門。 然而,縱使她全副武裝,這寒冷的氣溫還是將她的溫暖殺的片甲不留。 走到半路,沉晴顏冷的幾近昏迷。玄澤見她這幅模樣,哪里還敢帶她看什么鹿,直接把人橫抱起來就往安寢殿狂奔。 沉晴顏完全沒想到她現在的身體竟然這般孱弱。 神木心太懼冷,連帶著沉晴顏都無法抵御寒冬。 沉晴顏被凍的臉色蒼白,她接過玄澤遞來的熱水,淺淺飲了一口。 “抱歉?!背燎珙伒溃骸氨緛斫袢臻_開心心的.....” “這怎么能怪你呢?”玄澤心疼地將人摟進懷里,道:“是這天太冷了?!?/br> 火盆擺了滿地,使得殿內氣溫不輸夏日叁伏。 火盆里燒的不是炭,而是一種叫熔石的礦物。 這種礦石遇火即燃,燃燒時無煙無味,不僅燃燒時的火焰比炭火的溫度更高,且能持續燃燒半月之久。 熔石只能在南明谷火山群中獲得,雖然這種礦物雖不算珍稀,但因為只有不畏烈焰巖漿的朱雀族才能挖采這種礦石,所以對于魔族而言,熔石這東西也算得上一顆百金的貴物。 體溫漸漸回升,沉晴顏的臉上也恢復了血色。她將喝空了的杯子還給玄澤,嘆道:“看來我只能好好在屋里呆著了?!?/br> 鹿族終年無雪,而作為鹿族圣物的神木心也自然沒受過寒。 這冷不丁地挨上一次凍,神木心一整個都枯縮起來,依靠吸取沉晴顏的力量來為自己恢復能量。 沉晴顏分外困倦,不知不覺地就在玄澤的懷里睡著了。 玄澤見沉晴顏安睡,先是摸了摸她的心跳,見心跳正常,他才放心地褪去沉晴顏的外衣,將被子蓋在她身上。 玄澤下床,把幾盆燒著的熔石往床這邊挪近了些。 做完這些,玄澤才一步叁回頭地出了門。 他一路走到御書殿,千霜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玄澤此番來御書殿可不是為了處理政事,他是為了給妖族寫信。 成年朱雀身上的羽毛自帶一股灼熱之氣,白虎的皮毛可抵萬寒,青龍族的護心鱗可保佩戴者不受炎寒病疫之痛。 玄澤要寫信給妖族,讓他們拔毛剝皮取鱗,好給沉晴顏做一套能夠在冬天也能在外行走的衣服。 要是他們不干,那玄澤就親自去做。 他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既然事關沉晴顏,不關什么方法,他都要試一試。 這封信寫的像極了一封恐嚇勒索信,其中用語非常極端,一點也沒有求人的意思。 待玄澤寫完信,千霜簡單地把信中幾處過于強橫的詞句給改了改,便在紙上落了魔族的章印。 純白的雪鷹帶著信件飛往邊境之地,千霜看著它的身影漸飛漸遠,直到飛出他視線之外。 寫完信,玄澤急匆匆地趕回寢殿。 玄澤才離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么點時間根本不夠沉晴顏睡。所以當他回去時,沉晴顏依舊還在睡覺。 沉晴顏睡的正香,剛從外面回來的玄澤怕自己身上沾著的寒氣冷到她,便換了身衣服,蹲在一盆熔石前烤了半天才敢靠近她。 玄澤動作輕柔地上了床,一點點挪動到沉晴顏的身邊。 他緩緩將手覆在沉晴顏的手上,即使屋內氣溫猶如炎夏,她的手依舊是冰的。 玄澤拉開衣領,把沉晴顏的兩只手貼在了自己胸膛,后又衣服緊緊裹住這雙手。 他注視著沉晴顏熟睡的臉龐,一番凝視后,他才發現,沉晴顏的頭發比往常淺了不少。 不僅顏色更淺了,發質也變得毛燥,甚至發尾處都有好多根頭發分了叉。 就像顆樹似的,一遇寒,樹葉就全都枯黃了。 玄澤忽然憂懼起來,他發現神木心也并非無可摧毀的神物,它也有懼怕的弱點。 玄澤不愛思考,可他腦里卻總是生出些關于沉晴顏的胡思亂想。 以前,玄澤總是想,沉晴顏到底愛不愛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厭倦自己、會不會喜歡上別人之類的問題。 而現在,玄澤擔心的事件又多了幾件,比如沉晴顏的身體、沉晴顏的健康、以及沉晴顏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就暴斃了。 玄澤越想越難受,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似的,不僅將他的心臟擠的生疼,也將他的呼吸阻塞在肺中,每一次呼吸都困難的很。 魔族人的性格大多都簡單純一,因此,他們的喜哀愛恨純粹的摻不下任何旁物。 玄澤也是如此。 他在愛上沉晴顏的第一時間,就不留余地地將自己全部的愛意都交給了沉晴顏,以至于他堂堂天魔魔君,在面對沉晴顏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討好和卑謙。 可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五魔將中的天姬和暮日曾跟他說過,在愛情中,一味地付出和低姿態并不討好,只有拿捏有度才能保證對方不會離你而去。 但玄澤卻認為,愛一個人就應該無下限地對她好,如果有一天沉晴顏會離他而去,那就是他給的好還不夠多。 沉晴顏睡到夜黑才睜眼,她一動,一直躺在她身側的玄澤便像是有所感應似的醒了。 玄澤剛醒時并未出聲,而是屏息先看了看沉晴顏到底是睡醒了還是翻個身,見沉晴顏確實是醒了,玄澤才敢出聲:“阿顏,睡醒了?” “身子可還有什么不適?”玄澤接連問道:“你睡了一天了,午飯晚飯都沒吃,現在是不是餓了?我叫人去膳房給你做些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吃些清淡的還是吃葷多一些的?甜點要不要多給你做一些?” 沉晴顏身子疲的不行,她甚至都沒多余的力氣說話,只是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寂靜片刻,便又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