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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鹿族回歸之地仿佛凈水凝聚而成的zigong,溫熱地接納了闖入其中的沉晴顏。 具有超強治愈力的液體在碰到這幅傷痕累累的身體的瞬間,便展現了它那連起死回生都稱得上輕而易舉的奇跡。 心臟顫動一般的回響震撼著所有人的耳膜,失去核心的神木在許久的枯黃后終于再度綻放翠色。宛如死去一樣寂靜的沉晴顏就那么在散著盈盈白光的水液里浸著,直到張清華抬手,示意其他人開始準備,薄膜一樣的水壁才似驚懼一樣漾開幾分漣漪。 不詳的感覺讓玄澤心頭一跳,他迅速移身至最近一人的身邊,像是要將對方的骨頭一把握碎似的抓在對方的手腕上:“你們要干什么?!” 張清華看著滿面怒容的玄澤,緩緩道:“神明若是再度蘇醒,你覺得我們還能像這樣,再將祂詐入圈套、逼迫祂乖乖沉寂嗎?” “無論如何都不能犧牲阿顏!”玄澤氣勢一凌,眼中殺機畢露:“你們若是膽敢讓阿顏成為犧牲品,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計代價地與你們為敵!” 被他握著手腕的男人痛嚎不停,但張清華只是冷冷地看著玄澤,浮在身旁的誅異劍緩緩轉向,劍尖直指玄澤,并未下達命令讓眾人停止封印。 “等、等一下!”還處在被神明掌控身體的小鐲慌忙開口:“都是自己人,內訌起來沒有好處,別打!別打!” “不就是擔心 再次掌控那個.....女人的身體嗎?反正現在她的身體已經恢復健康了,只要以后不受傷,自身力量也不虛弱, 是不會再度占據她的身體的!”還身處在高空之上的小鐲十分懼怕兩方打起來后,自己這個已經沒用了的人會被隨手扔下,于是急忙勸起了架:“等她醒了,讓她把屠神劍召出來,你朝上面打上一拳不就行了嗎?對吧,大家都是同一陣營的,不用這么劍拔弩張的?!?/br> 小鐲的話語并未讓兩方之間的氣氛有所緩和,于是她訕訕地閉了嘴,生怕自己被波及卷入兩方的爭斗之中。 玄澤在有關沉晴顏的事情上絕不讓步妥協,而張清華在對待人族安危方面的堅定更是固若金湯。 眼看戰爭一觸即發,一只紙鶴輕輕落在張清華左肩肩頭,化作點點流螢飛入眉心。 張清華雙眉微抬,眼中稍稍多了些驚訝。在斟酌片刻后,他出人意料地松了口:“你若想完好無損地帶她走,是絕不可能的事情?!?/br> “就算不清除,也要將她封印?!彼溃骸盎蚴窃谒w內設下多重禁制、陣法,再以法器作為外部手段進行保險,以保證神明再次蘇醒時,可以直接摧毀rou體以保證安全?!?/br> “休想!”玄澤因殺意扭曲的臉龐極其可怖:“真把性命交給你們,還不是你們隨手一握的事?” 玄澤話音剛落,百道劍氣如同天神射弓齊齊墜落于他,每一道劍氣都銳不可擋,直奔性命而去。 玄澤將手中人向前一扔,劍氣靈活地繞過飛來的男人,凝聚一束刺向玄澤,卻被他抬起的手臂給輕松抵擋了下來。 紅色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流落在地,玄澤看了看自己傷勢見骨的手臂,眼中殺意更盛。 張清華緩緩抬手,瑟瑟發抖的小鐲被一根金光閃閃的繩索捆住后就被轉遞給了另外一人。而就是這么短短幾息的時間里,魔氣就已經快要讓玄澤身上的傷口愈合完全。 肌rou緊繃的長腿奮力蹬地,玄澤一躍而起,身姿如鷹般一手成爪、一手握拳,攜呼嘯勁風朝張清華襲來。 張清華面無表情地望著朝他沖來的玄澤,一股水流般平和又洶涌的劍氣從他身上爆發而出,如同天災般的風暴,連百里間的天云地土都被他的劍氣裹挾其中,斬碎成更加渺小的塵埃。 玄澤剛不知進退地闖入這場令天地變色的劍氣風暴,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就都被刮出血色。純黑色的魔氣覆蓋玄澤的全身,以極快的速度治愈著玄澤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遠遠望去,還以為是一身百煉精鋼的鎧甲套在玄澤身上。 他向前打拳,過于強橫的力量所造成的勁勢沖散了劍氣風暴,猶如實質的巨劍砸向他的胸口,迫使玄澤全身魔氣瞬間翻涌起來。 金光熠熠的巨劍將玄澤壓向地面,而玄澤雙手緊抓劍尖,在十指插入劍內后,他的雙手便左右發力,那只能以恐怖形容的力量開始逐漸讓劍身從中撕裂。 不過幾息,巨劍便被他硬生生撕成兩半、化作片片流光消散于世。 雙腳重新踏在土地上的玄澤抬頭仰望,那遠遠浮在高空之上、卻又怎么都觸之不及的身影讓他倍感暴怒。 他一腳重重踏地,四周土地頓時開裂出深深縫隙,再一踏地,那些與整體分離開的土石便紛紛震飛離地,被他全力踢向張清華。 玄澤的力量太過強橫,這幾顆足有高樓大小的土石在還未接近目標之前就開始因受到過大的沖擊而分崩離析。張清華抬起的左手兩指并攏,輕輕一劃就隔空斬開了朝他飛來的土石。 巖土的分崩離析后是不知何時飛身而起的玄澤,眼看對方借著遮擋快速靠近,張清華不慌不忙,一直懸浮在他身側的誅異劍一瞬刺出,劍尖直指玄澤的咽喉。 玄澤不會飛行,更無浮空之能。他一旦離開地面,就無法躲閃向他襲來的攻擊。 眼看誅異劍即將穿過自己的脖頸,玄澤卻突然伸手握住劍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靈活身姿翻身而上,一腳狠狠蹬在劍身,轉向旁邊那群正在布陣的修行者們撲了過去。 玄澤在這一瞬間的爆發力實在太大,足以他快速飛到那些人的身邊。張清華雙瞳一縮,誅異劍和凌厲劍光急忙追上,卻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長劍刺入玄澤后背的一剎那,玄澤的拳頭也跟著碰到了那半透明的壁壘??刹赖牧α繕O其蠻橫地摧毀了整個保護結界,連同在內的修行者們也被這股力量給震的臉色蒼白、口吐鮮血。 部分修行者尚且可以調動真氣穩住身形,但更多的還是失去意識的修行者們在不斷下墜。 還不等張清華指揮,幾個長老便主動施法去撈那些向下墜落的人。 見傷亡并沒有想象中的多,同樣墜向地面的玄澤一手緊握,打算再打一拳??纱淘诒成系拈L劍一扭劍身,凌銳劍氣如千萬冷針刺入骨髓,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的皮膚都剝離開似的。 在體內橫沖直撞的劍氣讓玄澤的身體變得僵硬,出拳的行動也被迫停頓。而就在這短短一瞬的時間里,張清華閃身至玄澤身后,手握誅異劍劍柄,全身真氣灌注劍內,同時手臂發力朝前一送,斬妖除魔的誅異劍就這么自后由前地貫穿了玄澤的身體。 雖說貫穿,但誅異劍也僅僅只是在玄澤的胸口處露了半分劍尖。能夠輕松劈山斷海的誅異劍在面對天魔身軀時簡直就像一把生銹的菜刀,哪怕張清華已經使出全力,也不過留下幾分對于玄澤而言微不足道的痕跡。 氣流呼嘯而過,卷起他們的衣袍和發絲。兩人的身體就像大山傾覆時從山頂滾落下來的巨石,在落地的那一剎那,大地都因這股劇烈沖擊而顫抖起來。 煙塵如海嘯般席卷大地,待塵埃散去,只見張清華半跪在玄澤身上,誅異劍宛如長釘將玄澤定在地上,令他再起不能。 “呃......”玄澤咬緊牙關,全身的肌rou都緊繃的像是要炸開一樣,一貫神色平靜的張清華也露出了精疲力盡的樣子。 玄澤充滿力量感的四肢不停地發力,試圖重新讓自己站起身。洶涌的魔氣遮蔽了張清華的視線,他衣袖無風自抖,兩件法器從中掉了出來。 這兩件法器,一件形似山景鎮紙,湖水流轉時,便是一座重山壓在玄澤身上。而另一件則像黑色蜘蛛,尾部射出的紅絲在連上玄澤的瞬間,便開始吸取玄澤身上的力量。 “誅殺宿主!”張清華喊道:“快!” 他這一喊,玄澤便急了。 濃霧般的魔氣涌動地更加激烈,好似真正的黑暗。哪怕離的這么近,張清華也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到身下人似乎稍微向上抬了一點。 像是骨骼生長、又像是血rou崩裂的聲音突然闖入張清華的耳中,但很快,這極其細微的聲音便被從玄澤嗓子里擠出來的嘶吼而覆蓋。 猩紅的血管清晰地在玄澤皮膚上顯現著,某種太過微小而導致rou眼完全看不到,但卻又因為過于密集而像是金光一樣的紋路宛如脈絡一般浮現在他的身上。 “呃.....啊啊啊啊啊——”玄澤的聲音聽起來令人心驚,卻并無痛苦的意味,更像是沖破某種束縛的暢快。 突然出現的痛感令張清華雙瞳一縮,濃霧般的魔氣竟不知何時變化成了實體,將籠罩在內的張清華擠得骨骼都開始發響。 張清華心中剛感不妙,玄澤便背肌一緊,僅靠扭身便生生將誅異劍折出彎曲。 誅異劍不僅僅是張清華的本命劍,更是與他身魂神意合一的大道錨點。一旦誅異劍有所損壞,張清華不僅會身受重傷,連功力也會大大折損。 鮮血無法抑制地從張清華的喉嚨中溢了出來,仿佛死尸一樣的蒼白在霎那間就涌上他的臉面。